《[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13、一数到三就（13）

　　第13章☆一数到三就（13）——心

　　虽说天下狐狸算一家，但细究下还是有分别的。

　　狐狸们往往按照自己居住的地方，自称自己是哪儿哪儿的狐狸，就像金鳞他们，就是狐狸坳的狐狸们。

　　照夜所在的那一族狐狸，也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儿。

　　据说这一族的狐狸住的地方名字其实还挺好听挺文雅的。为了取出与众不同的名字，当时的一任族长还特地溜去了人类的学堂偷师，不过，在他偷师成功之前，狐狸坡这个名字就已经传出来了。

　　这熟悉的取名方式，有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

　　是了，狐狸坡和狐狸坳地方隔得不算远，比起天南海北的同族们，这两边儿的狐狸们时不时的还能有些来往。可这要来往，总也得有个称呼吧？

　　于是，狐狸坳当时一任的族长，琢磨着对方族长取不出名字，好心给取了一个。

　　等到对方族长挑好名字回来，不管是自家还是狐狸坳的狐狸们，都已经“狐狸坡”、“狐狸坡”的叫上了，可险没把他气个仰倒！

　　这么俗气这么土的地名，不可能是他们家的！就算不像青丘、涂山那样一听就叫人觉得仙气缥缈，最起码一说出去也得让听到的狐狸刮目相看呀！

　　可惜，族长精心取的名字没能先被叫唤上不说，等到了今日——

　　什么？你问我们狐狸坡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不就叫狐狸坡吗？我们一直都叫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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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除了现任族长和一些老一辈的狐狸们还对这件往事有所耳闻，现在狐狸坡的狐狸们都只认这个名字了。

　　戴着可能是骨子里传承下来的往事滤镜，狐狸坡的族长眼下看狐狸坳的族长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行，我们不回去！狐瑞集还有大半个月呢，凭什么提前赶我们走？”

　　——佟白水和蓉娘翌日来告辞的时候，恰恰好就是听到了这么一句。

　　“前因后果都已经在信上告诉你了，你的族人犯了错，如果不受点惩罚，那传出去咱们狐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这惩罚也太重了，还牵扯到了一族的狐狸。狐狸坡的族长据理力争：“那也不该——”

　　小狐狸的爷爷只问了一句：“你敢下令罚她？”

　　狐狸坡的族长顿时哑了。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行吧，我们走可以，但这交易？”

　　到底是百年一次的集市，他们也得靠这个机会买卖些东西，不然接下来几百年还不得远远落后其他地方的狐狸一大截。

　　小狐狸的爷爷到底是老狐狸，能没考虑到这事？道理是道理，终归还有人情，狐狸坡的狐狸走归走，事情总不能真做绝喽：“族里帮着买卖。”

　　狐狸坡的族长也知道这就是争取到的最佳方案了，也不再拉扯，告辞走了，经过蓉娘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到底实心实意道了个歉，还说那群送回去的狐狸回头他定会严惩。

　　蓉娘还有些受宠若惊，私下悄悄对佟白水说：“没想到除了那个叫照夜的，这些狐狸都还不坏。”

　　镜子听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轻易就放下了？蓉娘这也太善良了点吧。」

　　「善良不是坏事。」

　　利用人的善良满足私欲才是。

　　*

　　佟白水和蓉娘提出告辞后，小狐狸的爷爷似乎早有预料，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对她们的去向也说得八|九不离十，还道：“信使已经出发了，我让曲蟺给你们带路吧——别看这孩子还没成年，但出生没多久就已经能够化形了，在我们一族都是天赋异禀。”

　　佟白水察觉到了些什么，主动问道：“族长可是还有事相商？”

　　她没有用“求”，虽然小狐狸的爷爷此番种种举动都叫人觉得好过头了。

　　“确实有事，”小狐狸的爷爷也不扭捏，洒脱一笑，直言，“金鳞不能离开铃铛太远，此行他是必然要随二位去了，这孩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路上还请多多担待。”

　　“族长言重，您客气了。”

　　此事便这般敲定下来。

　　佟白水和蓉娘没什么行李，也不必回去收拾，等曲蟺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竟是跟着一串小毛团子。

　　引无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就也化作了人形，甜甜地伸手挽了过来：“听说二位姐姐要走了，我们一道来送送。”

　　佟白水看着其中一只小毛团：“这一位是？”

　　“姐姐眼神真好，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开天。”引无颇为奇异地看向佟白水，解释着，“在我们化形之前，一般人没那么容易分得清我们的。”

　　开天，佟白水记得这个名字。

　　她们从圣地出来，碰到引无的时候，她就是告诉金鳞，开天说族长在找他了。后来金鳞跟小狐狸们玩作一团的时候，他应该也在其中，只是没听他说过话，后来也一直没见过。

　　“开天他家里管得严，只能偶尔跟我们一道玩。”

　　被称作开天的小狐狸颇为矜持地朝她们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他大概就是这么个性子，对陌生人比较冷淡，对上自己的小伙伴态度就要显得热络些了：“曲蟺，你上次说的书和零食都是哪里买的，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

　　“有好吃的怎么能落了我呢，一起去一起去~”

　　天色还早，佟白水和蓉娘横竖也不着急，就也跟着一道慢慢逛了过去。

　　引无是个贴心的小姑娘，第一次见面时，怕她们跟不上路找不到，特地等到她们看到她了才变回原形跟大家一起玩；两次逛集市，她也是人形跟在她们前后，尽心地领着路照料着，时不时介绍下周边好吃的、好玩的。

　　这会儿，她见前头的小狐狸们停了，正闹着曲蟺要他买吃的，引无就也停了下来，带佟白水和蓉娘在附近看看走走。

　　“那件事儿都传开了，”她状似无意地说道，“原来二位姐姐是人类，上回倒是招待不周了。”

　　蓉娘正逛得专注没听见，佟白水虽觉引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却也只先点头应了：“无碍。”

　　“可惜了，照夜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算是，想在她们面前求情？还是……

　　引无像是没留神，只兀自讲着，“照夜姐姐原先就住在狐狸坡，跟我们狐狸坳离得近，我们两边的小孩子经常会约好了在一起玩。照夜姐姐和长股哥哥岁数差不多，他们一群狐狸经常会在一块儿，不过有时候也会带着我们，那时候大家关系都可好了。

　　“后来，照夜姐姐的娘|亲没了，她就搬去跟她爹一起住了，打那以后，我们就见得少了，关系也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

　　引无的声音越说越带出了些伤感，等她缓缓转头看佟白水，再说话时声音倒是好了些：“白水姐姐，我知道族长查到的事情肯定不会有假，照夜姐姐定然是对蓉娘姐姐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奢求你们能放过她，我只是希望，如果照夜姐姐的爹出面保她，你们不要跟他硬碰硬。”

　　所以这番话的重点是，要她们小心照夜的爹？

　　能让狐狸坡的族长顾忌到不敢下令惩罚照夜，又令引无连提醒都只敢说得这么隐晦，那照夜的爹，究竟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佟白水快速回忆了下镜子曾介绍过的《西游记》中的内容，心下忽然有了个猜测：“你说的那人，可是万岁——”

　　“姐姐原来知道，”引无匆匆打断了她，片刻后恍然，“是族长有提醒过你们了？那就好，总之，姐姐们务必小心些。”

　　旁的却是再不肯说了。

　　问不出别的，但这也算够了。

　　「原来那照夜就是后来的玉|面公主，也就是万岁狐王死后遗留下来的那个女儿，怪不得她要针对蓉娘了。可是她不该是要在几百年后，用家中的百万家私招赘牛魔王的时候，两个人才会有交集的吗？」

　　还没见着人，佟白水不欲提前下结论。

　　「静观其变吧。」

　　见佟白水陷入了沉思，引无也不打扰，看向了另一边的蓉娘：“蓉娘姐姐在瞧什么？”

　　蓉娘似是刚刚回神，眼神中还带着些迷茫：“只是随便看看。”

　　引无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蓉娘看的方位是摊位上一堆黑色的圆环：“这些是什么？”

　　摊主极有眼色，立刻解说道：“这叫牛鼻环，这牛不是力气大嘛，穿上这东西之后啊，当牛不听话的时候，你只要拉拉这牛鼻环，它觉得疼，就会听话了。”

　　“有趣是有趣，”引无道，“可我们是狐狸啊，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嗨，”摊主摆手，“谁说狐狸就用不上了呢，万一什么时候就想养牛了呢，所以几位看，要不咱买点搁在家里头，以备不时之需？”

　　引无本是想回绝的，但看蓉娘茫然中带着一丝不舍的样子，她没有犹豫就挑了一个递给蓉娘：“蓉娘姐姐，这个送给你。”

　　“不用的，”蓉娘忙推拒，“我真的只是看看。”

　　“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的姐姐，马上就要分开了，就当给我个机会，也让我尽尽心意。”

　　引无话说到这份上，蓉娘也实在不好拒绝，她想了想：“那就谢谢了，不知能否给我换成那个模样是颗心的。”

　　“倒确实是那个别致。”引无依言放下手里的，换成了蓉娘想要的，付过钱后递到了蓉娘手中。

　　蓉娘接过后颇有些珍重地摩挲了会儿，握在手里后，她犹豫了下，取出了身上仅有的一根木钗和一株狐尾草：“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只是不能白受妹妹的礼，妹妹挑一样收下吧。”

　　引无愣了愣，到底伸手接过了。

　　“也好，让姐姐心安。”

　　却是接过了那根木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