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蝉鸣疏桐

5、五

　　五.
　　日子过得跟往常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和他没回来时差不多，又好像差了很多。

　　毕竟十三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吧。

　　就好像以前的我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欢呼雀跃，现在却可以做到如他一般波澜不惊。

　　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保持着属于他的沉默，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不应该说，又好像什么都可以说。

　　“你……既然找到了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你不待在他身边，而来……找我呢？”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答案。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他久久没有答话，久到我以为无论如何我都等不到他的回答了。但就在此时，他淡淡道：“我并不想骗你，所以……事实上我来就是想和你道别的，麒零，我是吉尔伽美什的使徒，麒零。”

　　后面的话他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所以我和他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不过他很守信，至少没忘了我。如果他和我没有关系，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我更没有资格留他。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问道。

　　“这个越城节就走。”

　　“待一年啊……那很好。”

　　我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又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不会说什么，我知道，因为他十分清楚对于这件事我该有一个觉悟。所以梦就是梦，永远不可能成真。

　　在曾经逝去的十三年里，我无数次幻想着我与他的极乐未来，因为我是他的使徒，他是我的王爵，我有资格和我的王爵在一起生活。而这一切的幻想的起源都基于这个事实，脱离了这一个基本事实，梦便只能是梦了。

　　“既然待在这儿一年，那就好好过日子吧。”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雷恩，道。

　　“麒零，我并没有说是要永远地离开……”他顿了顿，“我会回来的，麒零。”
　　“什么时候？”

　　“越城节。”

　　“你并没有说是哪年的越城节。”

　　“明年，一定。”

　　“那好，要是你敢不守约的话，我就放苍雪出来咬死你。”我笑道。

　　他轻笑出声，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他走到我身后，似乎在看我的辫子：

　　“你的辫子都这么长了。”

　　“不都一样。”

　　他将手搭上我的肩，微笑着说：

　　“在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

　　之后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看些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回过头时看见了他藏在眼瞳伸出不为人知的感情，我称那种感情为“爱”。只是此时的他看着窗外，我也无从得知他爱着哪位姑娘。

　　幽花今天并没有来坐，我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她十三年来每天都会来我这里坐坐，今天却突然不来了。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回来了吧？我想着觉得有些好笑，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转头看向我，道：

　　“你在笑什么？我……我很好笑？”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笑而已，绝不是因为你！”我连忙摆手。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在很多年后，当我再次回想起他当时的眼神时，才发觉当时的我其实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只是后来命运又给了我很多机会让我去坦白。我感谢命运给我的机会。

　　“麒零。”在睡梦中，我依稀听到身旁的他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