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蝉鸣疏桐

3、三

　　三：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我唯一确信的是——

　　他回来了。

　　银白色的头发，银白色的袍子，就像十三年前的他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银尘？”我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他淡淡地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淡淡地应了声：

　　“嗯。”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相信这不是梦，他回来了，在十三年后的越城节回到了雷恩。这个我十三年来从未离开过的地方。

　　他把一碗粥端到我面前，微微笑了笑，对我说：

　　“你有些感冒，喝点粥吧。”

　　我点了点头，便拿起勺子开始舀粥喝。他一直看着我，而我倒也没有不好意思，要是放在以前，我估计就得炸毛得让他别看我了。

　　“你这些年……在干些什么？”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寂。

　　“找吉尔伽美什。”

　　我就猜到。“找到了吧。”我几乎肯定地说道。不然他怎么会回来。

　　他点了点头表示找到了，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我总觉得他回来不是为了来找我干嘛，而只是单纯地来和我告别。他找到了吉尔伽美什，也就意味着我也许不再是他的使徒了，他也不会再需要我了。也许这也就是在无声地宣告我和他的关系就此解除。

　　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毕竟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匆匆喝完粥便拿碗勺去厨房洗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了过来，却既没有要帮忙，也没有说话，我见他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事儿，于是扯出一个笑容对他道：

　　“银尘，你先到客厅坐着吧，虽然地方小，你也别嫌弃，我洗好就来。”

　　他也没有赖着不走，听完这话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我麻利地洗好碗擦了擦手便回到了客厅，一入眼便看到他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他，所以走起路来蹑手蹑脚的，我准备也上床睡会儿，却无意中瞥见了我挂在那的袍子。

　　我取下袍子给他盖上，才上床裹上被子睡觉。

　　在梦境中，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一直很快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嫌我烦时会用冰碴封我的嘴，我是他的使徒，他是我的王爵。

　　我很怕当我梦醒时会发现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但同时又想永远沉浸在梦中，因为在梦中我可以一直和他快乐地在一起，没有那么多令人厌烦的纷争。这很矛盾我知道，但是我又没办法使我自己不矛盾，那么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看到他还在这里好像正在准备吃的，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什么滋味。我麻利地爬下床，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转过头看了看我：

　　“醒了？你先坐在那里吧，饭很快就好了。”

　　我没有应答，而是乖顺地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等着他的晚餐。

　　“好了。”他把一碗粥端到我的面前，另一碗则放在了他自己面前。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淡淡道：

　　“我会一直待着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