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与暗黑》小光光光

8、交涉

　　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全然不顾潘西在背后气鼓鼓地咒骂他，对不起，妮娅。他在心中默念道。但克劳迪娅可能需要我。
　　他一路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跑去，只觉得寒风砭骨无比，就像一把刀子切割着他的肌肤。她到底在想什么？一股怒火从德拉科的心里蹿了出来，但转瞬而逝，他边走边艰难地左顾右盼，克劳迪娅的脚印还在延伸往深处，他至今没有看到尽头。德拉科忍住内心奔腾的挫败感，继续拖着脚步向前跑。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德拉科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脚步，惊恐地凝视着前方，因为他意识到克劳迪娅是去了禁林。“糟糕......”他咕哝道。禁林里枯树成荫，克劳迪娅留下的脚印就延伸到里面去，德拉科踮起脚，只能看到里面一片黑暗。
　　怎么办？德拉科踱起步来，全身上下一阵寒战，但愿她没事。他暗暗祈祷道。他扭头望了望海格的小屋，里面是空的，甚至连猎狗牙牙也没在里面。
　　看来不能指望他了。但我可以的。德拉科拼命暗示自己，现在不是黑天，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光，禁林里却黑得可怖。
　　德拉科抽出自己的魔杖，低声念叨了一句，魔杖的仗尖立刻迸出一束柔和的淡金色光亮，在禁林无际的黑暗下被衬托得熠熠生辉。他将魔杖举在前面，霎时间感觉有了慰藉，但禁林仍然显得阴森。他踮着脚尖踏进漆黑一片的林子里，他对这地方很陌生，但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一次他在这里看到了梦魇般的东西，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见这般可怕的东西了。他对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他的噩梦也早已模糊，但他对它还是有种迟迟没有磨灭的恐惧感。
　　德拉科的视线被一片醒目的黑色填满了，魔杖发出的光亮显得很微弱，他无法同时照亮身边所有的东西，只能照亮脚下的小径，但短暂的黑暗过后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变得淡泊但逐渐清晰起来，他朦胧地看到四周全是树，啪嗒啪嗒地抽打着枝条，除此之外还有由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细碎的声音。禁林里比外面的空间更加暖湿，但也由此令人感到急躁不安，德拉科一路顺着小径往前走，他走得很小心，但又焦急，克劳迪娅的脚印从一进禁林开始就消失了，因为这里鲜有积雪，他只能凭着方向感向前走，这很容易，因为这条小道没有岔路。但过了一会分岔路口就出现了，他记得这里，但他无法辨别克劳迪娅选择的去向。
　　“该死的！”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毫无防备地乱跑呢？更何况还是危险的禁林。但她也许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他在心里补充道，内疚感微波般荡漾在了全身，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冒险赌气来这里了。
　　因此我必须找到她，向她道歉。他坚定地想。但她究竟走了哪条路呢？德拉科的内心很纠结，生怕自己再耽误时间可能会使克劳迪娅遇到危险。他闭上眼睛，在幽深地树林中待了太久，方向感早已消失殆尽。
　　左还是右？
　　我猜是左。
　　但她也可能往右边走！
　　德拉科努力想理清纷乱的思绪，但结果以失败告终。他想自己可以在这里等待她，但又怕克劳迪娅在暗藏杀机的树林里遭到不测。我想往左。他决定道，但意志还是不够坚定。
　　正当德拉科跟纠缠不清的思绪对峙时，克劳迪娅眨着狐疑的棕色眼睛走上前来，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啊啊啊——！”德拉科尖叫一声，使劲推了一下触碰他的可怕的不明物体，克劳迪娅踉跄着退到一边，砸在一颗空心树上，大树没有叶子的枝干哗哗作响。“你疯啦？”她惊叫道，一边用手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着惊惶失措的德拉科。
　　“克、克劳迪娅？”他模糊不清地说，愣了好久才上前扶她，但被她闪开了。
　　“你真是个十足的笨蛋！”她没好气地说，“闲着没事跑到这里面来干嘛？”
　　“我来找你啊。”德拉科有些委屈地解释道。克劳迪娅冷酷地干笑了一下，“恐怕你还没找到我，就被吓坏了吧？胆子这么小还逞什么英雄啊？”她刚才也被他吓了一跳，所以现在脾气很坏，德拉科眨眨眼，努力让情绪平静下来。“我一路过来，怎么没看见你？你为什么跑到禁林里来？”他问道，想起她披着漆黑的长发面无表情地穿过欢呼的人群，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克劳迪娅似乎想要拂袖而去，但她极力忍住了这种感觉，“我一开始也没看到你。”她坦诚道，“但我后来发现禁林里有人。我不知道那就是你，但我跟了过来。我对三强争霸赛可实在没什么兴趣啊。”克劳迪娅说道这里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脸鄙夷地望着德拉科，“于是我就离开了，到处走......”她继续说，“发现霍格沃茨竟然有一片很迷人的小树林，我在德姆斯特朗从来没见过森林。所以我就想要进来转转。”
　　德拉科望着克劳迪娅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想骂她一句，可他只是想了想，并暗自警告自己永远不要那样做。“可是你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什么都可能在禁林里出现！”
　　“这就是你害怕的原因吗？”克劳迪娅带着一脸邪气的笑问他，德拉科顿时语塞了，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几个月前他初识的那个气质冷静的女孩，他拼命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再惹她生气。也不要跟她斗嘴。他在心里补充道。
　　“呃......是吧。”他不情愿地承认道，“但这不是重点。”德拉科拼命搜索着合适的词语，“你在这里可能会出意外，甚至可能死掉。那我们要怎么向德姆斯特朗解释啊？”
　　“我不会有事的。”克劳迪娅断然说道，仿佛受了侮辱。
　　“这谁也不能保证。”德拉科脸色阴沉地说，克劳迪娅倔强地望着他，他叹了口气，不再指望她能感谢自己。
　　“好了，既然你没事......就让我们快点回去看比赛吧。“

　　“瞧，妮娅，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个大笨蛋。你根本不值得你为了他犯相思病。”潘西拉着妮娅的手，一脸挑衅地望着德拉科，德拉科使劲低着头缩成一团，做出一副理亏的样子。唔......德拉科暗暗地咬着嘴唇，暗暗祈祷克劳迪娅不会发火，但克劳迪娅看上去很安静，她安然地交叉着手臂斜靠在墙上，只不过显然在努力掩饰笑意。潘西气呼呼地直视他的眼睛，良久，这令德拉科深深体会到一种宛如窒息的感觉。
　　“好啦，潘西。”妮娅脸上泛着单薄的笑容替德拉科解围，这让德拉科更难受了，他低垂着眼帘，要是她能骂我一顿该多好啊。德拉科难过地想。“妮娅啊！”潘西猛地扭过头，头发在她耳边划出一道浅风，“他先害你生病，又在争霸赛上去陪别人！”她愤愤然地讲道，但德拉科注意到她用了“别人”，而非“别的女生”。她是在维护克劳迪娅吗？他困惑地想道，但很快抛开了这个想法。也许是因为克劳迪娅在旁边不好说话的缘故吧。
　　妮娅依旧笑着，但德拉科看出她的心里很不安。他偷偷侧目望了一眼克劳迪娅，她注视着两个女孩，更准确的说，她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的是潘西怒气冲冲的影像。她看上去好像......很好奇。德拉科更加疑惑了。这两人间发生过什么吗？
　　“说的有些过激了。”克劳迪娅淡淡地说，语气有些生硬。
　　“是啊......克劳迪娅，上次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是格林格拉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你可以叫我妮娅。”妮娅回道，并偷偷拽了拽潘西的袖口。
　　“妮娅。“克劳迪娅点点头。
　　“我跟克劳迪娅认识不久。“德拉科插话说，“她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跟我们同级。”
　　“同级？”潘西困惑地说，与克劳迪娅对视一眼，克劳迪娅耸了耸肩，拉下脸来。
　　“不要问我......”她嘟囔道。德拉科看出她仍然因为这件事而暗自不爽，因为她没有机会参加争霸赛。
　　“不管怎么说，克劳迪娅是我们的朋友了。”半晌，妮娅大方地缓场说。“我相信你在霍格沃茨会过得很开心的。”
　　克劳迪娅似乎一怔，但时间很短，短到德拉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幸会。”她用一种难以捉摸的声音轻声道。
　　“我可以叫你克洛蒂吗？”妮娅热情地说，向克劳迪娅摊开一只手掌。
　　“当然。”克劳迪娅缥缈地应道，伸出手轻放在妮娅的手上。妮娅看上去很高兴，她跟克劳迪娅握着手兴奋地招呼潘西。德拉科凝视着这一切，恍惚间觉得妮娅站在灰暗的克劳迪娅面前显得有些刺眼。而克劳迪娅黑白分明的身影愈发显得诡异。
　　德拉科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这两天他都没睡好。今晚一定多睡会儿。他向自己保证道，视线模糊得只剩下妮娅的金色长发的剪影。

　　“波特干得......呃......还算不错。”潘西报告道，“但威克多尔·克鲁姆更好。”
　　“塞德里克呢？”克劳迪娅咬着一块没涂果酱的面包问道。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他就是个花瓶，但他干得也不赖。”潘西有些自来熟地拍了拍克劳迪娅的肩，但克劳迪娅意外地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
　　“那个女生也很棒呢。”妮娅若有所思地说，“穿过一条火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算是吧。”潘西勉强承认道。“但她得分可不高。”
　　“要是我也能参加......”克劳迪娅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传来的那样闷闷的。
　　潘西没听见她的话，“我认为冠军克鲁姆势在必得。”
　　“哈利也很棒。”克劳迪娅提醒道。
　　“你们聊得倒是挺欢啊。”德拉科郁闷地说，他一下午都在喊饿，但到了吃饭的时间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
　　“你也来跟我们聊聊，怎么样？”克劳迪娅不客气地说。潘西的嘴角勾了一下。
　　德拉科撇着嘴离开女孩们。自从上次的禁林风波，他就变得越来越容易被忽视了。三个家伙相处得出奇地好，尤其是潘西和克劳迪娅。潘西率真活泼，仿佛有轻易就被别人接受的能力，他回忆起那个跟妮娅爬树捉松鼠的小孩，系起裙子，双脚扑棱地吊在一截树枝上想要努力爬上去的样子，有种想要会心一笑的冲动。
　　但妮娅不同。她是被爸爸看好的淑女。
　　德拉科不讨厌妮娅，但总觉得与她的关系有些微妙，不似潘西的那样简单无垢。
　　“瞧瞧妮娅，漂亮又懂事，真是个完美的女孩。你说对不对，德拉科？”卢修斯将手掌搭在妮娅幼小的肩上，灰色的目光毫不迟疑地流露出善意和赞赏。德拉科依偎在父亲身侧，迷迷糊糊地瞧着妮娅，她垂下的金色发辫，还有似乎浸在星光中的碧蓝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他看着她眯起双目，露出几颗白色的小牙，心中升起亲切感，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但总是转瞬即逝。
　　每当自己跟妮娅单独玩耍，纳西莎总是宁静地望向他们。母亲神情柔和，但心绪好像流离失所般，投向妮娅的目光，随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无尽的悲哀。德拉科有时怔怔地凝视母亲，隐隐感觉母亲是在透过她的目光讲述自己的故事。这种目光好像霎时就能切断自己对妮娅的所有念想。
　　德拉科心如乱麻地走到休息室，斯莱特林和德姆斯特朗都在进餐，暗淡的房间里只分散有零星几个人影。他不意外地发现了西奥多瘦削的身影，他拿着一块面包，细细地咀嚼着，怀里捧着一本比他还厚的书。
　　“西奥多，怎么没出去吃饭？”德拉科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尽管这位室友每天一贴上床就呼呼大睡，但他的眼眶周围总是泛着淡淡的青灰色，这使他看上去有些颓丧。
　　“......”西奥多诺特无言地望着他，而后状似无奈地移开目光。德拉科尴尬地忆起室友似乎从来没跟其他学生一起吃过饭。“咳、最近诺特叔叔有来信吗？”他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方的额角抽动一下，但没说话。德拉科再次惊悚地想起西奥多幼年丧母，且与父亲不合。
　　绕了半天，自己好像是在揭人家伤疤啊！
　　“对不起。”德拉科不安地在桌子下面交叉起手指。然而西奥多的眼底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感情荡漾，德拉科觉得对方瞳中映出的自己好像一只滑稽的猴子。他似笑非笑地舔净指尖的面包渣，手背泛着的青色的静脉缠绕着苍白如纸的皮肤，看起来异常脆弱。
　　德拉科一阵恍惚。自己与西奥多自小相识，可他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更有意思的是，西奥多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让他无措得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