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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探究 ...

  •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整个霍格沃茨沸腾起来,现在,无论哪个男孩子从一群女孩身旁走过,都会引来一阵尖利的笑声。有的女孩甚至刚放下刀叉就急匆匆地回到宿舍开始打扮自己,克劳迪娅注意到,这种现象似乎在斯莱特林女生中尤为突出,因为潘西和妮娅就是如此。如她所料,德拉科在斯内普教授宣布舞会之前就邀请妮娅同他一起参加舞会了,妮娅显然十分受欢迎,所以德拉科实行了“先下手为强”的战略。
      克劳迪娅不得不承认,许多斯莱特林女生都精通打扮,她们大都拥有良好的家教,所以学会使自己看上去赏心悦目一些也成为平日里的必修课。而她所在的学校德姆斯特朗除了教会学生如何快速、狠毒地使用魔咒外,没有传授给他们任何东西。虽然昨晚德拉科的言论着实令她有些恼怒,但克劳迪娅也承认,就算是她也无法想象出自己盛装打扮,往脸上抹粉的样子。
      “得了吧,只要比西奥多好就行。”克劳迪娅嘀咕道,想给自己鼓气。但挫败感依然纠缠着她。
      她起身,想去找肖特倒到苦水,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也许肖特连舞伴都没有呢。克劳迪娅偷偷想道,觉得心情好了些。
      城堡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鸟类扇动翅膀。克劳迪娅没去细想,她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肖特的身影,未果。她失落地坐下,垂落着眼眸。
      但那怪异的声源并没有给克劳迪娅太多时间去失神,城堡的窗敞开着,霎时无数猫头鹰疾飞而来,把她吓了一跳。克劳迪娅从未见过这么多猫头鹰,它们目光低沉,时不时地发出长啸,腿上拴着信或是一个小包裹。
      克劳迪娅没来由地羡慕起来:外公似乎从未给她寄过东西。
      她想给自己狠狠盛一碗布丁,否则心会悲哀地哽在喉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欢笑,为了舞会,晚餐,信件,还有更多被形容为美好的东西。她莫名地烦躁起来。她提醒自己德拉科和两个女孩对自己非常友好,就像他昨天安慰自己的那些一样,却又不断想起德拉科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面对妮娅时从来都是温柔以待的。
      他只是在开玩笑。克劳迪娅在心里重复道,并希望现实真的是这样。
      她和他从小相识,自然关系密切。
      至少西奥多答应了我。
      但这不公平。克劳迪娅垂下头,眼泪暗潮般无声汹涌。为什么我要生在一个父母双亡的家庭?为什么我的外祖父好像很厌恶我,仿佛我是厄运一样?
      不行,坚强些,克劳迪娅。事情会好起来的。哭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可是......非常不公平啊......
      为什么......不能换成别人来承受这一切.....
      克劳迪娅将脸深深埋在双臂,巨大的痛感在她脑中翻腾,她的心脏仿佛被揪成一团。我要死了。她想道。
      手指忽地刺痛一下。
      “唔。”克劳迪娅目光模糊地抬起脑袋,一团暗棕色的毛发趾高气扬地停在她手掌旁,她皱了皱眉头。
      “猫头鹰?”克劳迪娅收住泪水,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小动物。猫头鹰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抬了抬一只爪子,克劳迪娅看到那里拴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是信吗?”她更加疑惑了,“你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有人写信给我的。”克劳迪娅喃喃地对它说。
      猫头鹰不予理会。
      “好吧,那你一定不介意我看看了。”克劳迪娅有些羞涩地拭干泪水,取下那封小纸卷。它相当单薄,一看便不是长信。但她依然有些顾虑。她拆开它。

      亲爱的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屏住呼吸。真的是寄给我的!相当娇小的字迹,拐弯处圆润流畅,使她莫名地感到柔婉又快乐。似乎是一个女人,颤抖着纤细白弱的手腕写下这行字母。
      献上我的祝福。
      很高兴能给你写信。我的名字是纳西莎·马尔福,你一定认识我的儿子德拉科。就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德拉科将你的一些信息通过信件告诉了我,他说你是个可爱的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黑发。
      你可能会觉得意外,因为我们毕竟从未谋面,甚至没有听说过对方,但我带着诚意想要结识你,希望你有一天能作为客人来到我的家,那样我就能在你身上再次发现她逝去已久的优雅,专属于伊莎贝尔·维奇的聪明和优雅。希望我没有使你伤心和疑虑。我相信你不仅遗传了你母亲的美貌,也继承了她的坚强。

      你的朋友纳西莎·马尔福

      克劳迪娅将信叠起来,耳边一阵轰鸣。
      命运.....她目光发直地僵坐在原地,我从未如此深刻地体味到命运这个概念。
      她简直无法相信,几乎就在上一时刻,自己还在无助地哭泣,任由眼泪歇斯底里,而此刻,马尔福夫人的信件就被自己握在手里,指尖柔和的暖热感觉传至其中,颠簸起伏的牛皮纸面那样真实。
      我与德拉科的遇见不是偶然。绝对不是。克劳迪娅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管它好像随时可能爆发出来。这比什么都重要。难以想象我竟然曾经为舞会的事而烦躁不安。
      外祖父从未将有关母亲的信息透露给自己,所以克劳迪娅根本不知道母亲在英国有朋友。更有趣的是,那位朋友似乎正是德拉科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
      这样说来,外祖父说过自己有英国血统,这也就证明,克劳迪娅的父亲夏佐·安德森大概也跟纳西莎相识!也许这就是穿透层层迷雾的第一个契机,只要马尔福夫人同意,她就会将所知晓的一切通通告诉克劳迪娅,这样她就能了解当年父母惨死的前因后果了。
      以及,那个纠缠了她许久的谜团。
      她曾在外祖父的房间里翻到过父母的照片:伊莎贝尔·维奇——她的母亲,体型苗条,梳着又长又直的银发,裙子紧紧贴在腿上,眉宇间严厉的神情跟外祖父很像。她的手跟克劳迪娅的父亲紧握在一起,夏佐·安德森的眼睛轮廓温柔而狭长,瞳孔冰蓝,身着跟母亲的连衣裙相配的西装,金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
      幼年的克劳迪娅捧着这张照片,如获至宝。背景的灰蓝色天空偶尔有鸟群的背影,但安德森夫妇却一动不动,手直僵僵地缠绕在一起,只有年轻光泽的头发随风上扬着,看上去非常令人不舒服。
      然而克劳迪娅没注意到这些,她深深地看着父母遗留下的合照,许久。一种不祥的感觉慢慢从脑海深处爬了上来。
      照片不太对劲。
      或者说,她的父母不对劲。
      克劳迪娅生着黑色卷发和棕色眼睛,与外祖父和母亲不相类似,如今看来,自己的相貌跟父亲夏佐也是不同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克劳迪娅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又看看纳西莎的信,兴奋感迅速膨胀直至充满的她的心。她决定暂时不将纳西莎来信的事告诉德拉科。
      餐厅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克劳迪娅把自己最大的一块熏肉喂到猫头鹰嘴里,甚至哼起了小调。
      很快,一切都会大白。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快乐下去了。

      潘西穿着粉红色的礼服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她的头发卷过了,脚下踩着洋红色的高跟礼鞋。
      “诶呀呀呀!”妮娅掩着嘴笑出了声,“潘西,你不要这么可爱啦!”
      这身衣服确实很适合潘西,她喜滋滋地转过头来,仿佛面对着的是一大罐新鲜蜜糖一样。“我要让那群总是跟在布雷斯身后的家伙都自愧不如!”
      “我敢说她们已经自愧不如了。”克劳迪娅笑嘻嘻地说。她的礼服长袍是金色的,配有一条金色的吊坠项链。妮娅还用金色发带将她的头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尽管克劳迪娅的长袍不似潘西和妮娅的那样活泼甜美,但她还是感到很欣慰。
      我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能驾驭那种可爱的衣服。克劳迪娅这么想道,看着妮娅像老妈子那样给潘西整理裙角。她本人身着一件柔美的淡蓝色长裙,金发优雅地挽起,笑容可掬。无疑德拉科是个幸运儿。
      妮娅打理好潘西后又向克劳迪娅转过身来,她央求她试一下香水和润唇膏。
      “它能使你看上去更加精致!”妮娅扬了扬手里的一管东西,“很多女生都会用的。”
      但克劳迪娅还是拒绝了。她刚刚经历过收到纳西莎·马尔福来信的巨大喜悦,现在已经对舞会无感。克劳迪娅甚至期待着与马尔福夫人的会面,尽管那可能是非常遥远的事。
      然而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同德姆斯特朗的同学们离开英国了。到那时,我该怎么同马尔福夫人谈话呢?克劳迪娅陷入沉思。她不是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观念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对此毫无头绪。
      夜色缓缓攀上天幕,克劳迪娅瞥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八点钟了。潘西不安地舔了舔嘴唇。
      “呃......我们好像该出发去休息室了。”她提议道。妮娅和克劳迪娅咕哝着表示赞同。克劳迪娅摘下手表,把它掖在叠起的校服深处。
      斯莱特林休息室像往常那样雾蒙蒙的,平时空气里飘着的香薰味儿此时被女孩子们身上的香水味儿掩盖了。克劳迪娅觉得这里的气氛很奇怪,好像所有人都在极力忍受,不让某种情绪喷涌而出似的。
      接着她看到了德拉科,跟他的同伴布雷斯站在一起。布雷斯向潘西招了招手,笑容满面,雪白的礼服领使他看上去更加英俊且成熟了。潘西尖叫着拥上去,布雷斯把她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口哨声此起彼伏。
      德拉科穿着黑色的礼服,金发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整齐,许多女孩子向往地看向他,只是他看上去相当不安。克劳迪娅觉得很有趣,这么腼腆的德拉科似乎比那个自命不凡、惹是生非的他要讨人喜欢得多。
      妮娅快乐而不失优雅地向德拉科走去,德拉科的脸红了,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妮娅的笑容绽放开来。他们的手开始握在一起。
      克劳迪娅的意识霎时模糊了。没来由地,她想起了父母两手牵在一起的那张旧照片。只是,如今他们的面庞不再光滑,他们的躯体早已被土地销蚀殆尽。能够证明他们活过的证据大多已随他们而去,只有克劳迪娅还在世界上呼吸着。
      克劳迪娅感伤起来,然后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脖颈,克劳迪娅一惊,西奥多正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劳迪娅假装凶恶地质问他,“是说我不好看,混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吗?!”
      西奥多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的牙齿。他的牙齿很好看,有一个小牙歪歪斜斜的,一笑就会露出来,把西奥多的笑点缀得非常无辜。
      “你想多了。”他丢下这句话开始向前迈步,克劳迪娅赶紧跟了上去。
      “你的头发比我梳得还好。”她边走边说。西奥多的头发很长,于是他将它们用皮筋松松散散地扎了起来。
      “哦。”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掺杂些许紧张。
      “但你很不会选衣服。”克劳迪娅挑剔地盯着他瘦削的肩膀:“这件让你看上去更瘦了,也许你应该穿大点的号。虽然撑不起来,但至少能给人一种错觉。”
      “也许吧。”他淡淡地说,“我本来不打算参加这个东西,所以没仔细买。”
      “哎呀,就算你不会挑,也至少让你妈妈过目一下啊。”克劳迪娅用胳膊顶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说。
      西奥多的眼神飘忽一下,嘴唇也抿了抿。“她很久、很久以前去世了。”他告诉她。
      “啊,真抱歉.....”
      “......”
      克劳迪娅有些不安,她抬起头凝视西奥多的侧脸,后者的表情跟平时无异。
      “知道吗,我的父母在我两岁时就去世了,外祖父把我养大。”她吐露道。
      西奥多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忽地变得悲哀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克劳迪娅甚至担忧起这个看上去清瘦的男生可能会啜泣出声,但他没有。
      斯莱特林和德姆斯特朗们在楼梯下面碰到了格兰芬多。打头阵的无疑是哈利,他和一个漂亮的深色皮肤的女孩站在一起,看起来很尴尬。然后是布斯巴顿和赫奇帕奇,那位银发的布斯巴顿勇士芙蓉光彩照人,笑容一脸灿烂而不显得生硬。最后来的是拉文克劳学院,他们冷漠而安静,眼中闪动着难以理解的光。她认出了靠在迪戈里身旁的拉文克劳姑娘,就在克劳迪娅初到霍格沃茨的那一晚,哈利渴望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身上。
      这可真够不幸的。克劳迪娅同情地扫了一遍哈利,他萎靡不振地站着,仿佛骨架已无法承担附在上面的皮肉的重量。
      橡木前门开了,学生们鱼贯进入礼堂。几个院长呼喝着,迅速安排学生就坐。斯内普教授是唯一没有盛装打扮的教师,他还是直僵僵地裹在它那件黑色长袍里面,嘴角下榻。
      克劳迪娅在西奥多身边坐下,她的左手边是妮娅和德拉科,他们好像完全无法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挪开。潘西说过妮娅是德拉科的女友,但那是假的,他们只是朋友。只是,过了这个夜晚,他们会不会真的成为男女朋友呢?那样的话克劳迪娅就会被排斥在外了。克劳迪娅尽量让自己不去往左看。
      四位勇士和各自的舞伴一齐坐到主宾席上,还有校长们和四个院长,卢多·巴格曼也来了,他身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红发年轻人。
      他看上去应该毕业没多久。克劳迪娅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红发青年,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像面对的不是盛装打扮的学生们,而是一群颤颤巍巍地跪着的臣民。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她不屑地想道。
      邓布利多抓起眼前的菜单,“猪排!”他的喊声传遍了整个礼堂,金盘子里瞬间盛满了食物。学生们纷纷效仿,在克劳迪娅的视线对面,布雷斯正拿着一个小勺子将布丁送进潘西嘴里。
      “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布雷斯吗?”她向布雷斯和潘西的方向努了努嘴。
      “有点儿意思。”西奥多嘟囔道,克劳迪娅很高兴看到他恢复了常态。
      “我害怕了。”她坦白道,西奥多挑了挑眉毛。“我根本不会跳舞。”
      西奥多又露出那颗歪歪的小牙来,“我猜到了。”
      “那你行吗?”
      “......不会。”
      “......我们两个简直是一对残废。”克劳迪娅叹息。
      “没人规定必须要跳舞啊。”西奥多看得很开。
      “你不懂,不会跳舞的话会被别的女孩子看不起的!”克劳迪娅百无聊赖地用叉子摆弄盘子里的一块咸肉,她没有勇气去点汤,因为害怕吊坠或衣服沾上汤液。
      西奥多看着她的动作,“你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克劳迪娅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我不会跳舞,但吃东西还是很精通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唔,我也猜到了。”他开始翻菜单,“该死的,怎么全是肉。”
      “因为邓布利多教授觉得你非常需要它们。”克劳迪娅揶揄道。西奥多耸耸肩,“啪”地一声将菜单合上。
      “克劳迪娅,”他悄声唤道,“一会儿他们跳舞的时候你跟我走。”
      “啊?”克劳迪娅呆呆地望着他。西奥多正懒洋洋地往嘴里倒茶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瞳孔此刻却显得有些异样。
      然后,克劳迪娅看到了穆迪教授和卡卡洛夫教授的身影消失在了橡木门后。她盯着这对有些奇怪的组合,并迅速与西奥多交换了一个目光。
      “有点意思!”她做口型道。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面孔正对着斯莱特林餐桌呢。
      几个朋克打扮的巫师开始演奏音乐,四位勇士领着各自的舞伴登上舞池,一瞬间所有的光束都投向他们,就连圣诞树上闪烁着的仙女之光都黯淡下来。克劳迪娅的目光跟随着哈利的那位女伴,她手腕上的金镯子闪闪发光。有几个带翅膀的小家伙在半空旋舞,并洒下一些亮晶晶的雪花片,它们落在地上能发出“叮”的声音,伴随着溅出的小火星。
      一曲终了,八个人对着主宾席欠身,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随后学生们鱼贯走进舞池。克劳迪娅羡慕地看到潘西的手被布雷斯紧握着,并转了个圈。然后她又窥见了德拉科低垂着的后脑勺,他正在对妮娅欠身,一只手停滞在优雅的高度,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这家伙可真够老练的。她涩涩地想,全然没注意到西奥多正使劲对她使眼色。
      “喂,安德森,你瞎了吗?”他气不过地拍了一下克劳迪娅的头,克劳迪娅顿时狠狠地前倾一下,脑袋撞在餐桌上,油渍从额前滑了下来。“唔呃......”她噙着眼泪呜咽起来,“你干嘛?!”
      “啊......我没想到你坐得那么不稳......对不起啊......”西奥多窘迫起来,克劳迪娅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用手帕遮住额头。
      “算了算了......走吧,咱们去干正事。”
      两人猫腰窜出了礼堂。克劳迪娅的礼服长袍总是绊住她,于是她干脆将其系了起来。“这蛮滑稽的。”她看着前面的西奥多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尴尬地想道。
      卡卡洛夫和穆迪早已不见踪影。长长的走廊被饰以发光气球和涂着金粉的小松果,有那么一瞬间,克劳迪娅确信自己看到了一个幽灵灰色的身影飘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卡卡洛夫当过食死徒,是吧?”西奥多回头瞥了她一眼。
      “我不清楚......但他的确精通黑魔法。”克劳迪娅承认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认识他。话说,你一个外国人,是怎么知道食死徒的?”
      “我爸爸是英国人!愚蠢。再说了,你以为那帮人就只会在自己老家兴风作浪吗?”克劳迪娅嗤之以鼻地说。西奥多做了个鬼脸。
      城堡入口幽幽地矗立在走廊尽头,大门敞开着,月光流泻至地。“嘘。”西奥多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挡在身后,他本人则机警地四处张望。克劳迪娅也将脑袋探了出去,但除了柔白的月色和丛丛深树外什么都看不到。
      “看,那里有一些东西。”她猛然望见有模糊的亮色在一团树荫下闪动着,显得很诡异。
      “我去看看,让你行动你再过来。”西奥多丢下克劳迪娅,轻悄地往那棵树下走去。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对克劳迪娅打了个手势。
      “过来!”
      克劳迪娅蹑手蹑脚地顺着西奥多的足迹跟来,当看清那摊暗姜黄色的液体时,她顿时惊呆了。
      “是水!”她愣在原地。
      “更准确地说,是复方汤剂。”西奥多抬起面孔,神情凝重。“你好好看看。”
      克劳迪娅在他身边蹲下来。刚才那一大滩东西其实并没有很大,而是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地上,显然是从高处的某种容器中漏出来的。它非常粘稠,冒着泡沫,并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无疑是复方汤剂,而且是已经熬制完成、并加入了人类的毛发的成品。
      “呃......这有点奇怪,对吧?”克劳迪娅试探地看向西奥多。
      “刚才出来的只有卡卡洛夫和穆迪,而且这些汤剂还没有完全渗入地里,所以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会跟他俩有关系吗?”西奥多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表情也少见地认真起来。克劳迪娅能够理解他的疑惑,因为这滩东西显然是不应该在圣诞之夜出现在霍格沃茨场地的。再联系起两位教师诡秘的举动和穆迪对不可饶恕咒的熟练使用,她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俩中的一个有问题?”她猜测道。
      “唔,你是德姆斯特朗的,你有觉得卡卡洛夫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这......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他总是神经兮兮的,好像在害怕被什么抓到,有一节魔药课上我还看见他找斯内普教授单独谈话,他以前可从不这样。”
      “可这不应该啊......”西奥多呢喃道。
      “什么?”
      “如果有人妄图假扮卡卡洛夫,他应该是先摸清卡卡洛夫的一些底细再动手,而不是横冲直撞地做事,更不会表现出过多异样。除非那个家伙是个傻瓜。”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克劳迪娅嘟囔道。
      “再说了,无论药剂的使用者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哈利波特!”克劳迪娅愣住了。“想想看,哈利的名字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火焰杯里!这是哈利不可能完成的事,因为那需要非常高深的魔法,而哈利才四年级。”
      西奥多的眼睛一亮。
      “穆迪!是穆迪!”他的脸因为兴奋而涨红了,“穆迪有个酒瓶,他经常用那个喝酒。我敢说里面不是酒,而是复方汤剂!”
      “天才的想法!”克劳迪娅欢呼起来。我简直无法相信,如此轻易地就能搜集到这么多信息。但有一个关键所在仍不明朗。她沉思道,那就是“穆迪”的目的。迫使哈利参加争霸赛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呢?或者,他只是收到了某人的指使?
      “快躲起来!”西奥多嘶嘶地低声说,克劳迪娅将自己从高速运转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困惑地想要对上他的眼睛,但随即便看到了卡卡洛夫和一个装着木头假腿的人影疾步而来。她赶紧趴倒在地上,将脸埋进一丛小灌木。
      “既然你坚持要这样做,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了。”穆迪气呼呼地说,“但你会为此后悔的。”
      “真是疯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继续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卡卡洛夫不屑抹着下巴上打着小卷儿的山羊胡子,然而他的眼珠在黑暗里不住地溜溜转着,暴露出内心的惶恐。
      穆迪没理他,径自顺着小径穿行,完好的那只眼睛燃烧着怒意。不久,他们的身影就隐没在夜色中。
      “......好险。”确定没人后克劳迪娅心惊胆战地说。
      “不管怎么说,穆迪是有问题的。他曾是一名傲罗,本来不可能那样跟卡卡洛夫说话。”西奥多咬着手指甲,然后又笑了起来:
      “嗨,安德森,我好像把你的少女圣诞夜毁了。”
      克劳迪娅没笑。“事实上,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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