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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夜幕下的教主寝殿依然恢弘大气,可他却竟寒凉,越走近这种感觉便越强烈,他用尽仅剩的力气去拍大门,然而大门却迟迟未开。

      “教主……”毒性渐渐弥漫开来,他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他瘫软在门口,尽力将每一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

      “教主,楚谨有急事要报,楚谨求见教主一面。”

      门内依然毫无声响,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指甲也一点点发黑,他觉得似有人将他的口鼻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他喘/息着,感受着身上的气力逐渐散去,这样下去,真的怕是要将命留在此地了。

      这是一场豪赌,他既开始了赌局,岂可甘心认输。

      他的脑子里渐渐浮现玉月照的身影,在众人面前笑得那般妩媚妖艳,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偏偏有双似能洞察人心的清丽眸子,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眸子里透着狠绝,她还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他不信,不信她此刻不知他在门外。

      在她眼中,他便是弃棋了?

      她,想取他的命。

      楚谨手指用力,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直到手上现出一道血痕才作罢,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怎会让她如意呢?

      他缓了缓,面前漆黑一片,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倚在门边艰难的开口,这个时候他知道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教主,教中有歹人匿藏于此,楚谨亦被奸人所害而身中剧毒,楚谨有东西要交给教主……”

      他再也没了气力,缓缓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在最后一刻,门内有脚步声一步步传来,他嘴角微微一笑,安心的闭上了眼,昏倒过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知道,这场赌局,他没有输。

      屋内,玉月照静静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个人,她的脸色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猜不到此刻她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倾身上榻,坐于那人身后。

      落绯思虑片刻,道:“此人来历不明,借此除去他也是好事,教主真的要救他?”

      内力外露,玉月照掌心渐渐出现一团热力,她已闭上眼,并未睁眸,只道:“他既不想死,本座留着他又何妨?”

      玉月照将内力缓缓输入楚谨体内,看着他嘴角渐渐渗出丝丝黑液,毒气一点一点被逼出体外,楚谨面上的灰黑渐渐散去。

      玉月照的内力何其之高,能得她的救助,濒死之人也能生龙活虎,她一向心思颇深,所行必有计,落绯更是对她深信不疑。

      直到毒气尽数逼出,她方下榻,“这人还有用处,他是本座钓出那群大鱼的饵,如今鱼刚浮出水面,待本座解决了那群鱼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落绯终是有些不放心,“主子,他不会武功,看似并不是江湖之人,真的能助教主成事?”

      探了探楚谨的脉象,由虚浮转为平稳,他的这一条命暂且给他留着,玉月照冷笑一声,“他这个人并不傻,你不要小看了他,他知道本座所求为何。”

      她拿起楚谨昏死之前紧抓在手心的那张纸,纸上红色实心圆赫然在目,连上面刀口划过的痕迹也清晰易见,她的眉目渐渐变得深寒。

      “落绯,传薛玖过来。”

      “是。”落绯应声退下。

      “这是昨夜有人在听水居留下的。”楚谨却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可神情却甚是从容,说着,他从怀中又掏出一张纸,“还有这张,今早一只黑鸽带来之物,想来教主已经有些眉目了。”

      纸上“何处烟火落”五个小字显而易见,玉月照轻笑一声,缓缓落座,“楚谨,看来在听水居短短一日,你见识颇丰。”

      楚谨微笑,“拜教主所赐。”

      他眼神清和,毫无半分惧意,似完全不担心触怒玉月照,面上的苍白虚弱依然掩盖不了一身清雅之气。

      玉月照道:“死里逃生一回,你的胆子仍然不小。”

      “那是因为教主不会杀我。”楚谨看着玉月照的眸子,嘴角微微弯起,“教主还要留着楚谨这条命来查明教中各方势力。”

      他的双眸清明,可却也似藏了让人看不清的深潭。

      从她救下他的那刻起,他知道他的命得以保全,有着任意暗杀和毫无来由的书信试探的听水居是她为他布下的任他自生自灭的牢笼。

      那里,他终于远离。

      “往后,你还是在这寝殿住着。”

      今晚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应有的价值,这句话,他终究还是听到了。

      “是。”他应道。

      有脚步声渐渐走进,门外站着一个身影,“薛玖见过教主。”

      “进来。”

      身为玉月照的公子之一,薛玖此人,楚谨自是见过,一众公子中,相貌平平的薛玖公子并不出彩,他低调的几乎很容易让人忽视,然而楚谨却记性极佳,在上次的接风宴上所有公子皆有出席,他便也见到了这薛玖公子一面。

      然而此刻的薛玖公子面上却没有作为教主贴身之人的亲近之感,有的只是恭敬,一种属下面对主子才有的恭敬。

      “薛玖,你看看这是什么?”

      玉月照拿出那张有着红色实心圆的纸张,只不过一眼,薛玖便道:“此乃火业门的暗号,若属下猜的不错,和这纸张一起的应该还有一把两寸长的短刀。”

      薛玖话说完,玉月照便把目光看向楚谨。

      楚谨点头,“没错。”他取出那把短刀,长度与薛玖说得丝毫不差。

      薛玖躬身,“原来是楚谨公子见到的这东西,敢问公子今日听水居可有何来人?”

      “羽生公子和朝夕公子今日都有来过听水居。”楚谨道。

      薛玖继续道:“这两位公子可有说过什么奇怪之话?”

      薛玖句句点出重点,楚谨便也如实道:“朝夕公子来寒暄几句言辞之间倒无甚怪异之处,羽生公子带了兔肉,却是让猜是火烤还是熏蒸而成?”

      “那公子怎答?”

      楚谨摇头,“昨夜遇事毕竟蹊跷,因而便也谨慎了些尚未作答,羽生公子言明乃火烤而成。”

      薛玖眼眸一亮,“想必以公子来看那兔肉恐怕是熏蒸而成罢。”

      楚谨想起那兔肉的模样,“确实如此。”

      薛玖向玉月照躬身,“教主,此事薛玖已心中有数,火业门之人接洽信号以楚谨公子所言完全符合,剩下的便由薛玖去办,薛玖必不会让教主失望。”

      玉月照摆摆手,“去吧。”

      待薛玖离开,楚谨方道:“看来这薛玖公子不仅只是教主贴身公子这一身份。”

      玉月照也不瞒他,道:“薛玖是火业门派来本教的细作,本座发现他目的但饶他不死,他便替本座行事了。”

      短短几句话便将薛玖底细说明,可想要一个人臣服恐怕不是一句饶他不死便行的,这其中的渊源恐怕不浅。

      楚谨道:“若楚谨猜得不错,这羽生公子想必与火业门脱不了干系,然而这薛玖既也是火业门之人,为何以刚才看来薛玖与羽生互不知身份?”

      玉月照轻笑一声,“江湖人行事皆谨慎,为防被一遭连累端起,他们派来的人从来都不知同门身份,一旦行事困难想要求援,便也有了特殊暗号,今日羽生便是冒险试探你,若非被本座压制的死死的,他孤立无援只能孤注一掷,恐怕也不会行事如此之急,若是你答出火烤,想必也不会导致你后来的几乎丧命?”

      楚谨道:“羽生公子既已以火业门信号试探,而我却并非他想寻之人,他为了不露风声,必是要置我于死地。”

      “你倒看得透彻。”

      玉月照冷笑一声,语气是赞或贬,楚谨也并不在乎,只听她继续道,“他们不敢使用武功杀你,怕被别人看出武功路数露出底细,只好派了个不懂武功之人,这才让你午时捡回了一条命。”

      楚谨抬眸看玉月照,他午时险些被人暗杀,她竟也知道,他不由轻笑一声,她这是在提醒他,他的一举一动显然逃不了她的眼。

      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她一眼道:“那这‘何处烟火落’又怎解释?今日前来的还有朝夕公子……”

      玉月照却似不想再听,“好了,今日你也着实累了,好生歇着吧。”

      朝夕是公子之中最受她宠爱之人,这份宠爱究竟是真是假?他试着去看玉月照的脸,然而她却面色如常。

      玉月照起身离开,楚谨便也下了榻跟在她身后。

      玉月照转身看他,“你这是作何?”

      楚谨却微微一笑,“既是身为侍候教主之人,如此漫漫长夜,自是要跟随教主。”

      玉月照明眸微挑,“楚谨,你这话是在说想要侍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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