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告白》栗花落澄夏

3、－告白·九十九千秋－

　　刚成为审神者时，她就听到了许多对刀剑男士cp的名字。
　　作为一个不吃腐的人，她自然是兴趣缺缺，但却阻止不了这些信息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其中被提到频率最高的，就是双狐。
　　第一次见到双狐中那把叫做鸣狐的刀时，她虽然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对那只毛茸茸会说话的从者更感兴趣一点，经常没事就去找那只小狐狸玩耍。
　　“为什么你要学说话呢？狐狸不需要用人的语言交流吧？”她将小狐狸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点着它的鼻尖问道。
　　“鸣狐不擅长与人交际，所以身为从者的吾就来代替他向大家交流。”
　　“唔，那你还真是贴心。”少女将脸埋进了小狐狸蓬松的毛间，“那么贴心的狐狸酱，陪我睡一会儿吧。一会会儿就好，处理政府发放的文件还真是累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的几个字就已经接近于呢喃，根本听不清。
　　彼时她还是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审神者，并没有处理公文的经验，每天中午必须要睡半小时才能保证下午看文件时不会犯困。
　　那天她睡醒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她的御用抱枕小狐狸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她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难怪没有了太阳也并不觉得冷。
　　她想着还有很多公文需要处理，再不去看的话晚上就没办法睡了，便一手梳着睡得有些散乱的黑色长发，一手拿着那件外套进了书房。
　　出乎她的意料，书房里坐着她今日的近侍，小狐狸的主人鸣狐。
　　浅黄色的小狐狸蜷成一圈窝在只穿着衬衫的白发的少年的肩膀上，看见她的到来便向她说道：“鸣狐看您睡得很熟没有忍心打扰，就帮您把公文都处理好了，这些您过目签个字就可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唔，谢谢你的外套。”
　　将外套还给鸣狐，她便接过公文看了起来。
　　有了鸣狐的帮助，不到十分钟她便解决了那些文件，如此高的效率让她有些懵，不太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平时困扰自己许久的文件。
　　“主上，主上？”小狐狸的呼唤将她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少女眨了眨双眼，突然双手捧住了白发少年因写字而摘下了手套的白皙双手，亮晶晶的浅褐色眼眸对上仿佛沉淀着星屑的金眸，自我介绍道：“很抱歉因为政府会屏蔽我的名字，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姓是写作数字九十九的那个。”
　　对上付丧神惊讶的眼神，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说道：“很高兴认识你，鸣狐。”
　　她的笑容太有亲和力，就连不善言辞的鸣狐都说了一句：“……请多关照。”
　　她眼神期待地询问他是否愿意继续担任她的近侍，协助她一同处理文件，并保证等她上手了之后就会还他自由。
　　“……好。”
　　“太好了！”她高兴地给了鸣狐一个大大的拥抱，感受到了少年的僵硬，她急忙松开手道歉说，“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白发的少年犹豫着回了一个同样的拥抱，在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下小狐狸解释道：“鸣狐只是稍稍有些惊讶，请主上不用在意。”
　　……怎么办？
　　这个叫鸣狐的付丧神，有点可爱……

　　在那之后她经常和鸣狐一起待在书房，在鸣狐的帮助下她处理文件越来越熟练，却仍旧改不掉午睡的习惯。
　　她记得那天她抱着小狐狸晒着太阳，靠在鸣狐的肩膀上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白发的少年还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引得她还来不及害羞就吐槽他这样保持一个姿势都不难受的吗。
　　小狐狸朝她翻了个白眼说着鸣狐还不是怕弄醒你。
　　她非常惊讶地看着白发的付丧神说着好体贴，惹得他红着脸扶了扶面具。
　　……救命，他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
　　“唔，只要不是太大的动静就没事。”她朝着鸣狐眨了眨眼睛，“如果害你觉得肩膀痛的话把我推开也可以的哦。”
　　白发少年没有回答，倒是小狐狸吐槽说推开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但是我不想看到鸣狐肩膀痛啊～”她揉了把小狐狸的脑袋，“你难道希望鸣狐肩膀酸痛吗，小坏蛋。”
　　小狐狸吱吱地尖叫着反驳，见她笑意盈盈就气呼呼地跑去主人那里寻求安慰。
　　真好啊～这样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她这么想着，抱起小狐狸笑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双狐，是在一个阳光特别刺眼的午后。
　　她推脱不掉隔壁热情好客的审神者的茶会邀请，只好拜托近侍鸣狐代替她处理一天文件，不太情愿地慢吞吞挪出了门。
　　隔壁的审神者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她被其他的审神者围在中间，正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这个茶会如同她设想的一样，是无聊的八卦交流会。不过出乎她意料的，茶和茶点都很符合她的口味。
　　唔，经常来串（蹭）串（茶）门（点），似乎也挺不错的。
　　默默地喝了一口茶，将茶点咽了下去。
　　看着被她吃光的茶点，想了想金发少女说的“茶点在厨房有很多，人手不太不够只好请各位自己去添啦～”，浅褐色眼眸的少女站起了身，脚步轻快地朝着厨房走去。
　　路过某个房间时，她听到了什么东西颤动的声音。
　　原来那些cp不是毫无根据的啊……想了下本丸内那群直男，她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打算继续向前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哈啊，慢、慢一点……”
　　——熟悉的，低沉的，沙哑的，属于鸣狐的嗓音。
　　——陌生的，嗔怪的，充满爱意的，属于鸣狐的嗓音。
　　这不是我的鸣狐，很正常，她试图驱使自己擅自停止了工作的双腿前行，却感到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迈出一步。
　　透过没有关好的门，她看到了那个白发的少年未戴面具，上身赤|裸地被高大的付丧神压在身下。
　　那双细长的，魅惑的金眸，凝聚着满满的爱意，深情地看着那把欧洲刀。
　　“我爱你。”

　　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人会有如此深情的目光。
　　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不善表达的人，也会吐露如此直白的爱语。
　　但是她是知道的……
　　——早就对那个不善言辞却分外温柔的少年动心了什么的。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宴会，将自己淹没在其他人的热情讨论中，等到茶会散场了才被那个金发少女发现状态不对劲。
　　金发的少女将她送回了本丸，交到了她的近侍鸣狐的手上。
　　浅褐色眼眸的少女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近侍，毫无征兆地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白发的付丧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吓到有些僵硬，很快反映了过来，温柔地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让我贪恋一会儿你的温柔吧，马上就好，不会很久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少女很快停止了哭泣，朝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绝口不提哭泣的原因。
　　白发的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她只身一人处在一个没有窗或门的黑色房间中。
　　她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当场吓得闭上眼睛大声地呼喊起来。
　　鸣狐，清光，萤丸，本丸内付丧神的名字几乎被她喊了个遍。
　　——好可怕……谁都好，请来救救我……
　　她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非常绝望地，自暴自弃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封闭的房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星空。
　　那片星空渐渐变成了一双细长的眼眸，带着浓浓的爱意。
　　她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鸣狐对着高大的白发付丧神说着那句熟悉而陌生的直白爱语。
　　她呆呆的望着，忍不住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被小狐丸搂着，越走越远。
　　一切归于寂静，只剩她一人被留在黑暗的世界中，孤身一人。

　　她被惊醒，发现是个梦之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变大，又小了下去，变成了声声的呜咽。
　　“主上。”她的近侍可能是被她的动静弄醒了，在门外询问着她是否安好。
　　她把头靠在膝上，没有回答。
　　“失礼了。”没有得到答复，鸣狐拉开门走了进来。
　　就算是这种情况他都带着面罩啊……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抱紧了自己轻声说道，“我梦见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鸣狐会一直是您的刀。”
　　“这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意思吗，还真是温柔呢……”她将脸埋进了白发少年的怀中，“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可怕啊，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了下来，不管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她蹭了蹭鸣狐的胸口，用着仿佛撒娇一般的口吻说着“不要丢下我嘛”
　　付丧神动作轻柔地梳着她的长发，低低地说着：“我在这里。”
　　“我会来当审神者啊，是因为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少女将脸埋在鸣狐的怀中，“所以答应我吧？鸣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在少年嗯了一声之后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小声地说着最喜欢鸣狐了。
　　可以的话，真不想放开你啊……

　　然后啊，就召开了那个，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审神者年会。
　　她一向是对这种聚在一起开茶话会聊八卦的行为敬谢不敏，奈何身为审神者就必须要参加，索性一年只有一次，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时候她还是习惯将鸣狐任命为近侍，就由他陪着一起出席了那个会议。
　　她一边捧着茶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结束。
　　吵闹的会议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组织这场会议的第一批审神者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同开口说：“今天把各位审神者召集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近侍们先在门外稍作等待。”
　　“什么事情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她小声嘟囔着，和近侍拜拜。
　　见所有的近侍们都已经离场，资格最老的审神者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在会议厅内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隔音结界。
　　“现在我们要宣布的事，仅代表我们个人，需要避开政府，还请各位见谅。”说话的审神者是一名大约30左右，看起来非常憔悴，有着铂金色短发的女性。
　　那位审神者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近十年来，政府会在审神者集齐所有刀账后，向她们发送一封文书，是关于灵力压制的。灵力压制，具体就是当本丸内的某一位付丧神的灵力要比审神者强大的时候，便可以对本丸的审神者实施灵力压制，获得本丸的控制权，而审神者则完全沦为付丧神获得灵力的工具。请各位审神者们务必小心，实施灵力压制之后，无论审神者是否自愿，付丧神都可以通过肢体接触继续从审神者身上获得灵力。灵力可以由各位刀剑分别从审神者处获得，也可以由实施灵力压制的那位单独从审神者处获取后分给其他刀剑。被灵力压制的审神者没有靠自身力量逆转的可能性。”
　　有审神者发出了惊呼，那位铂金色短发的审神者补充说道：“政府的目的是试图培育出灵力强大的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孩子。我十四岁就当了审神者，这十六年来我看到了太多由于灵力压制而产生的惨案，我希望这些惨案不要再发生在你们的身上。终于，我们这批最早的审神者研究出了摆脱灵力压制的方法，就召开了这次会议。”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结束灵力压制的方法有四个，1.审神者死亡。2.审神者与实施灵力压制的那位付丧神缔结婚姻关系。3.有另一位付丧神灵力异常强于目前实施灵力压制的付丧神，可以通过再次实施灵力压制夺取本丸的控制权，但实际实施极其困难。4.任何一位付丧神带审神者神隐。”
　　“政府以保护我们不被带走神隐的名义禁止审神者告诉刀剑男士们自己的本名，其目的就是为了培育出有着强大灵力的婴儿为他们效命！许多审神者就是在无法自杀的情况下选择了屈服，被进行灵力压制的付丧神玩弄至死！”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么死掉的！”资格最早的审神者中有一人喊道，“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却因为政府的异想天开死在那群刀的手里！”
　　铂金色短发的女性抹了抹眼泪，眼中透露出一种狂热，“但是现在，我们研究出了两种符咒，只要将血液滴在这个红色的符咒上，就会开启能够蒙蔽政府眼线和刀剑男士的幻术，他们将会看到假的尸体，而审神者可以趁着这时候撕掉蓝色的这个符咒传送回现世的家里！”
　　“我们花了大量的心血在深夜没有政府眼线的时候做出了这些符咒，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审神者和刀剑男士，真的能够诞下子嗣吗？”有个看上去非常文静的审神者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名铂金色短发的女性露出了苦笑：“怎么可能，付丧神并不是神明，而是没有生命，本体毁坏才会死亡的物怪。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和人类结合就能诞下生命呢。”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缥缈了起来：“审神者和付丧神，是不会有结果的。”
　　“付丧神有着不老的躯体，但人类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为枯骨，等到百年之后，就没人记得了吧……”
　　黑发褐眸的少女立刻明白了这名有着铂金色短发的女性，一定也曾像她一样地爱慕着某位付丧神。
　　她垂下了浅褐色的眼眸，终究会输给时间吗……
　　我啊，是个自控能力很差的人呢。
　　喜欢这种东西，控制不了。

　　从会议厅中走出，看着白发的近侍，她歪着头问道：“鸣狐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呢？”
　　小狐狸对她的无知进行了一番鄙视之后甩着大尾巴解释说那是保护脸的甲胄。
　　“怎么说呢……”浅褐色眼眸的少女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望着地平线的方向淡淡地说着，“有点像是不被信任的样子呢。”
　　白发的付丧神愣了愣，拦住了想要解释的小狐狸，说道：“并没有不信任，拿下来也可以。”
　　“不用勉强啦。”少女本在失神地望着地平线发呆，听到他的回答露出了微笑，“那这样吧，作为交换，我把本名告诉你好了。”
　　不等少年的答复，她摘下了鸣狐的面具为自己戴上，比了个狐之窗的手势说道：“千叶的叶换成秋天的秋～”
　　她笑眯眯地竖起食指放在唇前：“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我啊，是个很任性的人呢。
　　既然喜欢上了，就不想放弃呢。

　　当她拥有那把名为小狐丸的刀时，她的刀账中只缺了三日月宗近。
　　怎么可能！我明明避开了所有会出小狐丸的公式！
　　这么说，灵力压制计划，快要来了吗……
　　不要！我还不想……

　　糟糕，小狐丸还在这里！
　　她无暇顾及这把新来的欧洲刀，潦草地说了句“欢迎来到我的本丸”，便叫来清光将他带走。
　　少女低着头，用刘海遮住眼睛，紧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唇。
　　她不发一言地回了房间，找出了那次会议分发的符纸，看着红蓝两色的符咒，她有些晃神。
　　就是拿到它们的时候，将真名告诉了他呢……
　　保险起见，她将符纸收进了胸前的暗袋。
　　但愿不会有用到的一天，她默默地祈祷着。

　　出于双狐的阴影，她并不待见小狐丸，况且对方的到来意味着灵力压制计划也不远了，让她更是烦躁。
　　对于他拿了誉期望夸奖这种小事，少女笑着说了句“真厉害呢”就不再关注。
　　那个人可以牢牢地抓着每一个誉，却从不会拿这个来邀功。
　　——和你完全不一样。

　　她在那次会议不久后就开始采用了轮换制的近侍制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为了做到一个审神者需要背负的“公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的近侍应该是清光吧？”看着坐在近侍位置上等待她的小狐丸，少女蹙着眉问道，“清光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加州殿将机会让给了小狐，以便让小狐更加熟悉本丸。”小狐丸停顿了一会儿，有些踟蹰地问道，“……主上似乎不喜小狐，是小狐哪里做得不够好引得主上不满吗？”
　　“不，我并无不满。”她露出了安抚的微笑。
　　我只是在迁怒你啊，迁怒被另一个他深深爱着的，不用考虑生命长度差距的另一个你。
　　我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控制不住那个嫉妒的自己。
　　对不起……
　　将情绪抛到一边，她眨了眨眼睛说：“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安了，我会注意的。那么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非常高效的将手边的文件处理完，少女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小狐丸小心地提出了请求：“主上能够为小狐梳理毛发吗？”
　　……诶？才刚说会注意就遇到了挑战？
　　她笑着说“当然可以”，拿过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起小狐丸白色的长发。
　　听到小狐丸说着：“小狐已经满足了，辛苦主上了。”
　　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哪里，我也很开心呢。小狐丸的发质很好呢，颜色也很漂亮～”
　　——和他一样的发色，却和他有点乱的头发完全不一样。
　　小狐丸好像很好满足的样子，没再和她进行更多的交流，认真地开始履行起了近侍的职责。
　　好像是把蛮好相处的刀吗？我好像真的对小狐丸太苛刻了。
　　少女这么想着，默默地下定决心要消除自己对小狐丸的偏见。

　　这天她照例午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小狐丸和鸣狐似乎聊得非常融洽的样子。
　　啊啊，终于还是来了吗。
　　小狐丸的魅力就这么大么？
　　她抿起了唇，说着“哎呀糟了，我好像起晚了，还有好多工作在等着我呢”便拉着小狐丸就走。
　　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因为，你是我的啊……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小狐丸锻出了三日月宗近。
　　她不小心摔碎了最喜欢的茶杯。
　　灵力压制计划要来了，可是我还没能告诉他我的心意……
　　不要，我不想离开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收集齐全刀账后度过四个月的，她只记得，每次她想要像鸣狐表达心意，总会无药可救地想起他用那双包含爱意的眸子对着小狐丸说着爱语。
　　好喜欢你，好想告诉你。
　　可是我好害怕啊，害怕你拒绝，害怕你用厌恶的眼神看我啊！
　　我可以让刀匠锻出很多鸣狐，但他们都不是陪我一路走到现在的你啊！
　　拜托了，谁都好，请来打破这个僵局吧……

　　这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看到了等候在房中的小狐丸。
　　“你这是做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小狐丸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直觉却同样告诉她，这是一个将鸣狐拉向她的机会。
　　“主上，您知道吗，四个月之前向各个审神者发布了一份文书。”高大的付丧神带着笑意开口，“内容是：当本丸内的某一位付丧神的灵力要比审神者强大的时候，便可以对本丸的审神者实施灵力压制，获得本丸的控制权，而审神者则完全沦为付丧神获得灵力的工具。请各位审神者们务必小心，实施灵力压制之后，无论审神者是否自愿，付丧神都可以通过肢体接触继续从审神者身上获得灵力。灵力可以由各位刀剑分别从审神者处获得，也可以由实施灵力压制的那位单独从审神者处获取后分给其他刀剑。被灵力压制的审神者没有靠自身力量逆转的可能性。”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您觉得，是您的灵力更加强大，还是我的更厉害呢？”
　　他解开了平日里对灵力的限制，澎湃的灵力汹涌而出，本丸在瞬间易主。
　　她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是被你扣下了啊，那份文书。
　　那你真是失算了，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小狐丸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说道：“就算是厌恶也好，请您看着我吧。”
　　她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凉凉地开口：“你还真是小看我呢，我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你俯首称臣。”
　　白发的付丧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尖尖的虎牙划过一道亮光：“您当然不会，但是如果他在就不一样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她看到了少年未戴面具，穿着宽松的睡衣用那双金色的双眼沉默地与她对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小狐丸牢牢地按了下去。
　　“您这样调皮让小狐很困扰呢，主上。”
　　她并没有理会小狐丸，而是用那双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雾的浅褐色眼眸看着寡言的付丧神说道：“出去！”
　　从者不在身边，白发的付丧神考虑着措辞想要开口，却听到她用带着轻微颤抖的哭腔重复了一遍：“出去！”
　　不要看我……不要看着这样的我！

　　鸣狐没有再说话，安静而顺从地退了出去。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突然遏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有凉凉的东西从脸颊上滑过，湿湿的非常难过。
　　我啊，希望在他的心里一直是美好的样子，就算他不喜欢我，我在他心里也能是一个形象良好的审神者。
　　可是，这幅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呢。
　　她看向笑眯眯的小狐丸，由衷地夸赞了一句：“你可真是厉害。”
　　“主上过奖了。”高大的付丧神面不改色地收了下来，摸了摸少女的头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玩呢～”
　　“祝您做个好梦。”小狐丸用那双猩红的眼眸盯着垂着头的少女说道，“您可别想着寻死，小狐不太喜欢冰恋呢。不过是主上的话，小狐可以忍耐。”
　　托你的福，我啊，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她将手贴在胸口的暗袋上，那两张符纸静静地躺在那里。
　　少女抬起了布满泪痕的脸，流着泪露出了微笑。
　　如果输了，就将这里的一切都舍弃吧……

　　送走了加州清光，她望着渐渐聚集起乌云的天空，扯了扯嘴角小声地说了句：“真是适合离别的天气呢。”
　　可能，真的要和这里说再见了吧。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她走出了房间，慢慢地绕着本丸走着，有刀剑男士上前想要与她说话，却被她轻轻地摆手制止。
　　她大睁着双眼，仿佛想要将这些景物烙刻进眼中一般。
　　渐渐地绕完了一圈，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果然还是舍不得呢，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虽然和大家的回忆也有很多，但是我首先想起的还是那个人呢。
　　——我啊，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可是现在，不做个了断不行了。
　　－告白·九十九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