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亡者位面（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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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陛下，失敬。”精灵并没有显现出什么讶异的神情，这令那位自称穆恩的亡灵君王有些失望，却又提起了更多的兴致。
明明神力都亏空了，现今的实力还不如他手下的亡灵大君，面对他却仍然这么从容么？
穆恩收起了周身属于神明的气势，再次做出了温和的姿态：“你和我的坐骑是旧相识？想要把它带回你所在的世界吗？”
狄伦颔首，平静的注视着比他实力不知道高了多少的亡灵君王：“不知君主陛下有什么条件？”
“留在我的位面。期限嘛——就到它能认出你为止吧，”亡灵中的君主与神明笑了起来，“你有信心的，不是吗？在此期间，你什么时候和它接触，我都不会阻止。但是如果你永远都无法唤醒它，你永远也不能回到你的世界了，怎么样？”
“好。”精灵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反正他的神位连继承人都选择好了，一旦自身遭遇什么不测或者他掌管的位面除了什么意外，神位就会马上传承给八位半神中的一个，如此，凡间位面不会收到任何波及。
不知是不是错觉，亡灵的笑容温和了一瞬，凭空就取出了一张用羊皮纸写成的契约。其实这契约倒不是真的具有实体，现在出现的不过是穆恩用神力将两个神明之间的灵魂契约具象化之后的产物罢了。
狄伦的指尖冒出了一团莹白的光芒，在羊皮纸上轻柔的点击了几下，属于神明的真名就出现在了上面。亡灵同样将手指点在了上面，灰蒙蒙的神力出现在上面，还没等狄伦看清楚字的形状，整张契约就消失了，留下半空中法则之光的碎屑。
“狄伦，你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契约的内容。”亡灵君王轻笑了一声。
精灵直接走回了骨龙身旁盘膝做到了地上，头也不回的道：“不必看。”
“就算要供我驱遣？”穆恩玩着手中的一团墨绿色的鬼火，勾起嘴唇看着他。
见精灵没有回应的意思，穆恩走上前去坐到了精灵的一侧，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是你的什么人？”
竟然会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跨越一个位面，以自由为代价去赌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可能。
精灵的眼中倒映着鬼火的影子，金色的长发柔软的散落在灰色的土地上。开口时嗓音柔和的像温泉上蒸腾着的轻雾，树叶间洒下的光点：“那是我从前的导师，现今的伴侣。”
亡灵的神力不小心失控了一瞬，周围的浅灰色草叶在神明的影响下猛地伸长，却又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迅速的枯萎了。狄伦感受到身侧的异动，有些诧异的看了过去。亡灵连忙摆手，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没事，只是我听说你的故乡的种族之见非常严重，你居然会选择一个男性的龙族做伴侣实在是出人意料。”
精灵笑了：“我和他都不会在意这个。”
一个本就是两族血脉的产物，一个连变了几次种族，这样如果还持着种族之见，岂不是应该先毁灭自己？
穆恩用手轻轻抚摸着骨龙的颈骨，在精灵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骨龙身上之后，目光几乎是粘在了精灵的身后。
柔软顺滑的像丝煅一样的金发，白皙如玉的肌肤，湖水一样澄明的双眼，完美迷人的面容，坚定的神情，强大的实力。啧啧，看来他从前的运气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差，竟然早早的定下了这么一个伴侣。
怎么办，把他永远留下来好不好？
“狄伦，虽然神明不用进食，但是作为这里的管理者，有贵客前来却不招待显然是太失礼了。”亡灵附在精灵的耳边轻轻道，“你的伴侣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恢复的办法，不如先到我的府邸上去坐一坐吧，那里的世界本源也浓厚一些，单只是为了恢复实力也是不错的。”
精灵站起身来，眼睛还是黏在骨龙庞大的身躯上，良久之后才对穆恩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了。”
亡灵君王迈着轻快的步伐引着异域的神明一起向着王城当中最壮观的建筑走过去，虽然里层更像是凡间位面的城堡，外围的墙壁和亭台却透着别样的风情。就连亲手绘制了设计图的亡灵君王也不知道这种风格的来源，只依稀记得这是来自他家乡的景致。
一路上常常可以看到有飞行的亡灵飞到了王城附近就落下来，徒步进城的时候脸上都带了几分肃穆。城中处处有亡灵建造的居所和店铺，出乎狄伦意料的是，王城中的建筑与整个亡者位面暗淡单调的色调完全不同。
虽然没有凡间位面的帝都那样鲜亮夺目的仿佛花丛一般的风格，暗金、深红、藏蓝与墨绿这些稍显厚重的颜色与亡灵们常用的黑白灰三色相□□缀的，竟然也别有一种风情，让人走在其中，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心情舒畅，步调也放松了几分。
路旁的高阶亡灵认出了没有做任何掩饰的君王，简单的行了礼，纷纷出言问候，没有多少拘谨惊惶之色，仿佛这不是他们的神明兼帝王，只是一个熟识的邻人罢了。还有一些亡灵中的小孩子将自己偷偷收藏的小铁剑、野花束、糕饼点心之类的塞到他手中，红着连任这位陛下揉着他们柔软的头发道谢，然后小声说一句什么就向人群中跑过去把自己藏了起来。
有一个胆大的小女孩将手中的花束递到了一旁静静站着注视着这一幕的精灵手中，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漂亮的哥哥，您是陛下的伴侣吗？您真好看！”
精灵一怔，刚想出言解释，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见到周围的高阶亡灵也一面用一种夹杂着欣赏的奇异目光看着自己，一面切切私语，其中的内容他当然可以轻易的获知，但真是因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竟然有一些无所适从。
“好了，这是从另一个位面来拜访我的客人，你们要是把人家吓走了，我可是会发怒的。”说着要发怒的那人脸上带着与话语内容截然相反的表情，温和的笑容让城民们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只能注视着他们的君王带着那个客人走进了王城中央那座装饰着湖蓝色暗纹的深灰色的城堡，两个死灵骑士护卫将门打开又关上，两个身影就全然不见了。
“我的王城和信徒们怎么样？”穆恩一面为狄伦拉开浅褐色的藤椅，一面轻声询问道。
精灵眨眨眼睛：“有些——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穆恩为两人倒了两杯果酒，自己也坐了下来，那双幽深的黑眸带着几分笑意注视着精灵长长的睫毛。
狄伦拿起果酒抿了一口，不易让人察觉的皱起了眉：“我想象中的亡灵之城不是这个样子的。”
亡灵大笑了起来，苍白的面容都多了几分生机：“那是什么样子的？满地都是残肢断臂，破败的断壁残垣中支着几个灰扑扑的小棚子，穿着破碎衣物的亡灵满身尘土的在中间愁眉苦脸的走着，中间竖着个黑色的夸张城堡给君王居住？”
精灵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突然意识到高阶的亡灵也是具有极高灵智的生物，当然家乡之中也是会好好生活的。他的思维被自家位面对于亡灵的印象误导了。
“失礼了。”他为了掩饰尴尬，再次抿了一口果酒。明明只有甘甜清爽的味道，喝在口中却无端的有种奇怪的触感，精神力探查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亡灵注视着他吞咽那浅碧色液体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光芒，自己也干脆的喝下了一口，拿起一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唇。
“没什么，几乎所有其他位面的生物对于我们的印象都差不多，我也早就见的惯了。不过愿意因为这个道歉的，你倒是第一个。”他对着一旁侍立着的小蝙蝠做了一个手势，各色新鲜的被简单处理过的本位面的时蔬水果立刻被一盘盘端上了桌子。
奶白色的浓汤发出诱人的香味，让纵然是早就无需饮食的狄伦都产生了想要品尝的想法。不过恰恰在同时就想起了某个不善烹饪的人，本来明亮些的神情有暗了下去。
一旁的穆恩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沉默着为他盛了一碗汤。直到用餐结束，精灵没有开口，他也就不言不语。默默地看着精灵在喝下最后一口汤的时候突然软软的睡到了餐桌上，他才站起身来把后者带到了城堡内部的自己房间一侧的那间，亲自用法术和双手整理了一番床铺，将睡熟的精灵放在了上面，细心的理好那一头有些凌乱的金色发丝，叹出一口气。
“伴侣啊——”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在稍稍早一些，就足够了啊。”
苍白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精灵白皙的脸颊，按在了嘴唇上，细细的描摹着，眼中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思索一些什么，低下头去靠近精灵的面容，感受到了精灵的呼吸之后又飞快的抬起头来，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急急忙忙间仍不忘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却没再看仰卧在那里的精灵一眼，当然也就没看到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倏地睁开，注视着被关上的房门，久久未能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亡者位面（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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