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见诸君皆有病》竹之

14、阴谋

　　午休时我在班上同学对这出偶像剧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冲出了教室，在偏僻的楼道里拿出手机，拨通夜斗的电话。
　　少年神明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许久才接起电话。

　　“这里是快捷便宜又放心的外派神明夜斗——咦？什么啊，是雪音的朋友啊。”他似乎才看到来电显示，“等下，我让雪音来说……”
　　“少岔开话题了！”我立刻看穿了他话语里的心虚，“喂喂，外派神大人，明明应该呆在你身边的白兰为什么转到我们学校来？”
　　“这个……”夜斗避重就轻地说，“大概是因为他去参加了入学考试，全科满分，所以被理事会特例批准转学。”
　　“完全不是这个问题吧！”我被全科满分四个字砸了个头晕眼花，越发觉得我跟白兰合不来，“可是，前几天你不是还要叮嘱我离他远一点吗？说他是个危险人物吗？”
　　夜斗：“恩…………是有这么回事。”
　　我：“……”
　　请问弑神业务去哪里办理？

　　我的杀气穿过了信号有效传达到了夜斗那里，他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我跟雪音观察了几天，虽然是个危险人物，但对你并没有恶意……”
　　“当然啦这也不是最关键的，”夜斗叹了口气接着说，“关键在于，他真的，太烦人了。——每天都吵着要吃昂贵的甜品，对住宿环境也很挑剔，实在受不了打过几架发现不拼尽全力的话很难决定胜负。这样的人一直呆在家里看着就让人不爽，踢出去又不停惹祸……为了世界和平，你能明白我们的决定吗？”
　　我：“………………”
　　不能！这完全就是甩锅行为吧！

　　夜斗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并不厚道，清了清嗓子说，“别对我这么绝望嘛。你放心，我会负责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的！”
　　“哈？？”我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另一层含义，不可置信地反问，“他已经危险到这个地步了吗！？”
　　夜斗：“……”
　　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对我多加安慰，而是保持了诡异的默认态度。
　　“那你要怎么保护我啊！”

　　问出这句显得有些不客气的话之后，我以为夜斗或许会生气，但是电话只是沉寂了一瞬间，下一秒，穿着运动服的少年身影在半空中显现，他的手里还拿着通话中的手机，居高临下地对我抬了抬下巴。
　　“——就这样。”

　　我：……
　　说出来可能很难相信，但我竟然被这个落魄神明、那一刻轻描淡写又霸气侧漏的姿态帅到了。

　　“……我明白了。”
　　跟他交涉了一番关于白兰的想法后，夜斗劝我放宽心，虽然他看不透白兰的来历，但短时间内这个人大概不会伤害到我。他也会一直保持着对白兰的监视。倘若我实在遭遇困难，只要打通他的电话，他就会如同今天这般凭空出现。
　　“那我考试困难的时候可以打吗？”
　　“不可以！！”
　　夜斗气急败坏地留下这句话，便又忙于别的委托，匆匆地离开了帝光。

　　“你在害怕什么？”
　　系统冷淡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尽管它竭力展示出可靠的姿态宽慰我，但还不如夜斗风尘仆仆又困倦的模样来的可靠，这样的话由它说出来笼罩着比生死更可怕一层的傲慢，“放心，你死不了的。”
　　“……闭嘴吧你。”
　　我叹了口气。
　　托校风严正的福，午休时期的帝光很安静，周围没有别的人，我难得不顾形象，抱着膝盖在楼梯台阶坐了下来。
　　虽然嘴上不客气，但内心深处，我理所当然地相信着这个诡异的系统能够保障自己的安全，毕竟它连篡改所有人的记忆这样荒谬又可怖的事情都能做到。那个叫白兰的少年来历再怎么诡异，说到底，也是因它而出现的。

　　只是白兰的出现，让我忍不住质疑起——这个恋爱系统看上去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它的目的绝不是之前所说的‘人类测试’或‘样本采集’这类笼统暧昧的回答，它有着比这更加清晰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它不惜扭曲世界。
　　——它对和也、赤司副会长和青峰的选择，绝对不仅仅只是它口中说的‘随机’那么简单，不然，白兰不会因为这游戏凭空出现。

　　那么，它选择我作为这个游戏的唯一主角，究竟是因为我是棋盘上重要的一环，还是真的如它所说的另一个“随机”呢？

　　就在我埋着头，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空气里仿佛突然染上了淡又甜腻的味道，我分明只见过那个人两次，却对他出现的标志再敏感不过。
　　我从膝盖抬起头，果然看到白兰拾阶而上，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弯起了好看的眼睛，声音轻快地说，“找到你了。”
　　“……”我没什么跟他聊天的心情，但他并不在意我的沉默，站在楼梯下面，伸手趴在与我相近的扶手边，侧头打量着我的表情。
　　“干什么？”我被他盯的有点发毛。
　　他维持着一副沉思的模样。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要说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听到了少年略显苦恼的心音。

　　“A：假装偶遇，普通地跟她打招呼。”
　　“B：邀请她约会。”
　　“C：既然人她不理我，干脆无视她吧。”

　　我：“…………………………………………”
　　他这幅认真的态度，简直让我怀疑我们两个人之间有毛病的那个是我。跟我目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只有白兰是认真的把我当成恋爱游戏的NPC来攻略，就算他对我的初始好感高的夸张，也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想法。

　　最后在心里纠结的少年，说出了并不在选项里的说辞，“凛酱很好看哦。”
　　我：“……”
　　那你在选项里纠结那么久干嘛？而且这个显得非常突然开场白太烂了吧？作为当事人，我怎么看都是A选项更加正确啊？这人真的会玩游戏吗？
　　“一般来说，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应该没什么烦恼才对吧。”他撑着下巴，“但是凛酱好像总是有心事的样子呢。”
　　“……”
　　我谢谢您，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没什么烦恼，而且我在想什么关你啥事啊，青春期女生有秘密不是很正常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白兰的时候，我内心的吐槽欲望好像比面对其他人更加强烈，但不管怎么样，我表面上还是装的很镇定。
　　“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白兰又一次沉默下来，但是能听到他心音的我，完全理解他在纠结什么。

　　“A：邀请她共进午餐。”
　　“B：交换联系方式。”
　　“C：我要先走了。”

　　我由衷地希望他选C，我愿意昧着良心为他加1点好感度。

　　就在他纠结而我满怀期待的时候，天台传来热闹的动静，有人打开了门，从台阶下来。我在听到响动那一刹那，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整理好并不凌乱的裙摆，摆出对着镜子静心设计过的、在学校里固定流露的温和表情。
　　白兰原本还自顾自地往选项后面加DEFG，看到我的举动，难免有些目瞪口呆，“你的偶像包袱太重了吧……”
　　“我知道。”我微笑着对他说，“安静一点。”
　　他竟然真的乖巧地闭上了嘴。

　　正在我严阵以待的时候，从天台走下来的人却难得地让我有一瞬间放松，毕竟无论是德川凛多么丢脸、口是心非、无理取闹的模样他都见识过了，除了我的父母之外，他或许是目前最了解我的人也说不定。
　　青峰大辉愣在了原地，直到身后高大的少年懒洋洋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峰仔？”
　　“恩……”青峰君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从我身上移开，也许是因为真的相处了很多天的缘故，我竟然能察觉到少年目光中暗自忍耐的克制。
　　他垂下眼睛，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在错过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手腕不自在地动了动，像是想要跟从前一样，随随便便、丝毫不顾虑的我正在做什么就拉着我离开，但少年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就连迟钝如紫原敦，好像也察觉到了队友的异常，高大的少年看了看头也不回的青峰大辉，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女生，露出了想不通的表情，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回到班级里补眠。
　　他们离开后，我心里突然喘不过气的症状稍微好转了一些。

　　“哇……”白兰在身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你们两个一副‘我们有故事’的样子耶。”
　　我：“……”
　　在被他敏锐的观察力折服之前，我更先恼羞成怒地想着：你不说话真的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你在说什么？”我朝他露出无辜的笑容。
　　白兰歪着头，细细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作为从懂事起就背负起一亿吨偶像包袱、把演戏当成终身事业认真对待的人，就算他能把我看出洞来也不可能察觉到异常。
　　“咦？”少年在心里颇有兴味的发出了疑问，“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而我只是继续维持着一厘米也没有波动的微笑看着他。

　　就在我们两个各怀心思对峙的时候，天台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在这之前，我听到了系统的提示，不免觉得有些头痛。
　　赤司征十郎是我目前遇到过最矛盾、也最难理解的人类，他的心音从来少有波澜，就算他并不讨厌我、甚至或许有些欣赏，但相处时他却不会因我而产生什么别的想法，心音多数时候围绕着学生会和篮球部的琐事，我从以前就听说他们家家教严格，但越是跟他相处，我越是被那句轻描淡写的“严格”所震慑，这个与我同龄的少年，或许表面与大家都一样，但在内心深处，他有着一份压抑的庄重感。

　　这份压抑只要是与人相对时，就算理论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到，他也没有片刻的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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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赤司：会读心了不起？
凛妹：哦那你自闭症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