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郁卡德

81、第八十一章

　　一顿家宴吃了一个多时辰，待送走了端昭和众妃嫔，颜冰雪已经觉得十分疲累，因为晚上还要赴太后的宴，只在小偏厅的侧房里小憩了一会，便又起来沐浴更衣。

　　锦凤帮颜冰雪梳着发髻，那边彩娥端着药膳进来了，“殿下素来饮食清淡，中午的御膳怕不合您的口味，奴婢瞧着您也没动几下筷子，正巧厨房里药膳已经炖好，就早早的拿来给您垫垫肚子。”

　　见了药膳，饶是镇静如颜冰雪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嫌恶的表情来。

　　彩娥见了，笑道：“这药膳的味道倒是好的，一丁点的药味也没有，殿下也不必皱眉头了。”

　　“味道自然是好的，可再好的东西，一年到头的吃，怕是人参燕窝也会吃腻。”颜冰雪抱怨着。想当初在船上第一次吃这药膳时，感动得几乎落泪，那滋味也是说不出的美，心道是这样的美食便是吃一辈子也不会腻，可没有半年功夫，便已经见着就怕了，如今吃了一年多，更是嫌恶万分。

　　“这药膳是拿来治病救人的，味道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锦凤不以为然地道。

　　“听说御医看了殿下拿给骊淑妃的方子，都赞不绝口说，说写这方子的人必然是一代名医，这不，底下不少人都想着法子来求这方子呢。”彩娥笑道。

　　“这方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有用得上的，知道也就罢了。”颜冰雪倒是不在意。

　　“殿下心眼倒是好的，可这方子便是普通人家拿去了怕也是消受不起的，且不说鳕鱼稀少、价格昂贵，就是那枸杞、莲子、小米都需用百年老参熬的汤浸泡过才能下锅，这样的药膳吃个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长年累月的也就您和骊淑妃那样的贵人才用得起。”

　　颜冰雪愕然，转头看向锦凤，“你不是说都是些平常的食材，不值几个钱么？”

　　“主子别听彩娥说得夸张，一整碗药膳里才多少鳕鱼？百年老参汤虽说贵些，但一株成型的百年老参也足够熬个十次八次的，又能贵到哪里去？其它莲子、枸杞、小米之类的食材就更是寻常，不值什么，一碗药膳下来，不过七、八十两银子，怎么算贵？”锦凤说得云淡风清，脸上也的确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七、八十两银子？”颜冰雪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他来到天顺皇朝也有一年多了，对这里的物价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宫里普通小太监的月俸也不过二两银子，管事太监五两、大太监八两，总管太监十二两，像锦凤这样的五品司政也不过月俸八两，普通老百姓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也就花费二两银子，自己一顿就吃完了一个普通家庭三、四年的用度，这还不算什么？不由一惊，道：“宫里的例银也不过二千两，倒是被我一个人全吃了……”

　　锦凤扑哧一笑，道：“主子进到这宫里，可没有花宫里的一分钱，主子吃药的钱可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主子上京的时候，庄主把奴婢叫去，给了五百万两，到如今不过用了十之一二。”彩娥在一边听到颜冰雪进宫居然带着这么多钱，眼底也不由多了几分羡慕，嘴里却道：“殿下出生颜家，打小怕是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倒是不知这世俗钱的重要性。要知道这宫里哪一位主子没有娘家的接济？若要生活得好，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处处都要花钱，若真的靠那点例钱，早就过不下去了。”

　　颜冰雪愕然，心中不由多了一丝疑惑，他那位冷心冷面的姑姑居然会舍得拿那么多钱来给他花费？

　　“颜家这些年虽说是大不如前，可几百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主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锦凤瞧见颜冰雪的脸色，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又道：“庄主虽说是性子冷，待主子还是好的，吃穿用度从没一点疏忽，前些年给你治病的药材，都是整车整车的买，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这点小钱自然也不会放在庄主眼中。”

　　颜冰雪沉默了一会儿，却不再多说，吩咐彩娥，“把药膳拿过来吧。”虽说已经是十分讨厌药膳的味道，别的什么也不说，光是想想那些银子，他也得把它都吃下去。或许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要一想到那些丢在碗里的白花花的银子，就能将之做为动力，而迫使自己不要那么讨厌药膳的味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锦凤已经帮颜冰雪梳了一个单髻，取过早已经准备好的首饰盒，“主子今天要戴哪一只钗？”

　　“既然是赴太后的宴，就戴太后赐的那两支玉簪吧。”

　　“玉簪倒是名贵，可殿下不觉得太素了么？”彩娥不解。要说各宫娘娘送的珠钗里面，最不起眼的就是太后送的这两只玉簪了，可偏偏却最得殿下喜欢。

　　颜冰雪看了彩娥一眼，摇了摇头，笑叹道：“你不懂。”

　　彩娥扁扁嘴，她自诩也算聪明伶俐，可一到殿下的面前，却不知道怎么的，变得越来越笨了。

　　“什么时辰了？”颜冰雪眼见着梳好了头发，问道。

　　“已到酉时了，太子殿下的车驾想是快要到了。”锦凤答道：“趁着还有一会儿，主子快把药膳用了吧。”

　　颜冰雪无奈，只得端过药膳，有一勺没一勺慢慢地用着，待到他终于用完药膳，收拾干净，上好妆，已是酉时三刻，门外敬和来报，太子的车辇来了。

　　颜冰雪匆匆换了衣服，便领着锦凤、彩娥出门去。门外铁鹰、敬萍、敬和、李顺、张喜等一众侍卫、宫女、太监早就等侯多时了。

　　端昭又换了一身衣服，显然也是沐浴过的，比下午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更显得整个人温润如水、雅致谦和，眼底的温柔沉静使他看上去不具任何威胁。

　　颜冰雪心下是奇怪的，一个人怎么能内心和外表看上去相差这么大，若仅仅只是一个面具，可长年累月的这么戴着，不是也很累么？可在端昭的身上，看不到半点雕琢的痕迹，他也会愤怒，也会忧伤心，也会冷漠，甚至也称得上善变和喜怒无常，可即使是他把所有的缺点都暴露在你面前，你依然找不到讨厌他的理由，你会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的。这种感觉很可怕，也是端昭能够成功上位，并在这个位置上稳坐经年的原因之一。

　　“来。”端昭朝颜冰雪伸出了手。看得出，他这一刻的心情是不错的。

　　太后的赐宴自然是不包括端昭其他妃嫔的。晚上的这个宴会，只是太后为端昭和颜冰雪举办的，便是皇上、皇后也会识趣地不去打扰的。

　　颜冰雪上了端昭的车辇，两人共乘一车，静静地朝永寿宫前进。

　　在永寿宫外迎接的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李进才，老远见了端昭的车辇就迎了上来，满脸谄媚，“奴才李进才给太子、太子妃殿下请安。”

　　“太后近来身体可好？”端昭倒是已经习惯了，对李进才的谄媚视而不见。

　　“好着呢，自打用了太子殿下送来的药，太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多年的老毛病都好似没了，宫里人都说太后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奴才瞧着，太后听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心里怕也是舒坦的。”李进才跟在端昭的车辇旁边，脸上恭顺万分，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对于李进才这个太后身边的总管大太监，颜冰雪也是见过不少次的，以前总觉得这人一脸谄媚，见了谁都是满口奉承，那神态那表情实在讨厌得很，实在不明白太后那么高贵清雅的人物是怎么能忍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整日在耳边荼毒的，可随着接触这位总管大太监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越发觉得这人看似一副小人模样，为人处事却滴水不露，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在宫中上下口碑却非常不错。不由有些感叹，这些深宫里的人，不论是太监还是宫女，能安稳的活这么久，还能顺畅的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进到永寿宫里面，来到太后的寝宫，衍翠从里面迎了出来，上前给端昭、颜冰雪请了安，便笑着对端昭道：“太后说了，请太子殿下径直到成平殿，只请太子妃进到寝宫里，说是有几句女人家的贴己话要和太子妃殿下说说。”

　　端昭微微一愣，随即便笑道：“本宫几个月不在上京，倒不知皇奶奶竟和冰雪感情这般好了，只愿见冰雪，不愿见孙儿，竟巴巴的要把本宫赶走了。”

　　衍翠嗔道：“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太后疼您都来不及了，只是这些女人家的私事，殿下一个大男人，就别来掺和了。”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颜冰雪的肚子。

　　端昭面上一僵，顿时有些明白衍翠的意思了，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道：“本宫哪敢不满，这就去成平殿了。”说着，吩咐敬忠道：“敬忠，我们先过去。”说完，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

　　颜冰雪站在那里，对于衍翠和端昭的举动，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的，只觉得额上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脸也顿时变成了青色。

　　衍翠回过头来，瞧见颜冰雪的脸色，忍着笑意道：“太子妃殿下，太后娘娘还等着您呢。”

　　颜冰雪顿在原地，突然有点羡慕端昭，倘若自己有机会，想必也会立刻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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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郁这几天其实很勤奋，只是小郁写文的速度实在是不快的，小郁最牛的时候，一天能写的字数也不过五、六千，比起那些一天能写一、二万的大神们来说，实在是汗颜，小郁有时也想不通，那些大神们怎么就能这么文思泉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