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郁*德

48、第四十八章

　　刚刚回到仪凤殿，敬萍便上来禀报，说是齐妃来访，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颜冰雪有些惊讶，显然齐妃从端昭那里离开后，就直接来了仪凤殿，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他这里。

　　“齐妃给太子妃殿下请安。”

　　“齐妃娘娘不必多礼，请起。”

　　两人分宾主坐下，一旁自有小宫女奉茶。

　　“娘娘一定在奇怪碧馨的来意吧。”那齐妃倒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此时此刻的她少了一丝俗媚，眼底多了一份成稳，便是那美艳无双的脸上也透着淡淡的冷若冰霜的意味。

　　颜冰雪眼神微微转深，对于端昭的这些妃嫔他从无亲近之意，总觉得古代的女子从来只知道遵从父母之命，屈从于皇权之威，少有自己的主见，实在没有什么特色，那程琴素乃程昱之女，自小就是文武双全，在上京各家闺秀中也声名在外，自然与寻常官家千金有所不同，相较之下，像齐妃、霜嫔等人便逊色得多，所以，当初在拉拢这些妃嫔之时，他便早已决定从程琴素入手。但此时看来，这些不知道因为什么目的而被挑选进宫成为端昭妃嫔的女子都各有其独到之处，绝非普通女子可比，她们或许没有程琴素耀眼，但在她们之中，却也未必没有比程琴素更出色的。

　　至少，眼前的这个齐妃就绝不一般，就算比不上程琴素，却也比那花梦蝶要深藏不露得多。想到这里，便干脆承认道：“的确如此，不过，冰雪却知道齐妃娘娘肯定不是因为冰雪打扰了娘娘和太子的会面而嫉恨于冰雪，特意跑来示威的就行了。”

　　“娘娘说笑了，您是正妃，碧馨不过是个妃妾，哪有资格到您面前示威。”齐妃淡淡一笑，眼底微微有些冷意，“况且，为了这个理由和娘娘为敌，值得么？”

　　颜冰雪也笑了，“若真是这个理由，齐妃娘娘千万可要放心，冰雪是绝对无法从娘娘手中抢走太子殿下的，娘娘灿如春华，皎若秋月，正是春花绽放，丰姿尽展的时节，冰雪形容凋敝，才姿陋涩，不及娘娘万分之一，殿下又怎会看得上冰雪？”

　　“这世上只有俗人才会看中碧馨的美貌，而娘娘的美却只有智者才看得到。”齐妃倒是耐得下性子和颜冰雪讨论这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言词之间竟透着几分认真，“在这宫廷之中，碧馨不过是个被命运摆布的女子，便有几份姿色，又有谁人会在意？”

　　“齐妃娘娘……”

　　“我来拜见娘娘，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太子妃殿下，我自小便与程琴素相识，知道他们一家是忠实的铮王党，更是知道他们家族是绝不会背叛铮王殿下的，便是程琴素自己，也自负的认为自己一定会是铮王有力的助益，即使是成为了太子的妃嫔，我也不认为她会背叛铮王，但是这样坚定的她进宫没多久就变成了太子党，我可不会认为这是她突然想通了，据我所知，她曾求见过娘娘您，从您这回去没多久，她就开始拉拢太子殿下的其它嫔妃，我想能令她改变主意的，自然只有太子妃您了。”齐妃目视颜冰雪，眼神有着异样的神采，“而我之所以和程琴素合作，自然也并不是被程琴素的话打动，而是知道，有着这惊世之才的太子妃，一定会成为太子殿下登基的最大助力，太子殿下得到您的支持，又有何事不成？我只是想跟着娘娘，看娘娘如何成就太子殿下的不世基业。”

　　颜冰雪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像齐妃说的那样有才能，但帮助太子登基，自己却是绝不会有丝毫懈怠的。在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面前，被她如此胜赞，他竟感到无地自容。到此时，他方才省悟，自他来到天顺王朝，所见过的女子，无一不聪慧可人，自己若没有经过五千年文化底蕴的洗礼，怕是连这些女子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碧馨自小驽钝，文不成，武不就，除了这点美貌，便再无半点可耀之处。”齐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可碧馨却也庆幸自己还有些姿色。娘娘福慧双修，颖悟绝伦，自然比碧馨看得透彻，碧馨虽然不才，却也明白，在帝王身上寻找爱情，不过是一种奢望。帝王的爱情有太多的算计，纵使有片刻的迷恋，那也太短暂，短暂得根本不值得我们付出一生来换取。我之所以费尽心思，不遗余力地争宠，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或许，更多的时候也是为了自保，因为失去帝王的宠爱，不但自己，就是整个家族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齐妃娘娘想的未免太悲观了。”良久，颜冰雪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又是一个将宫廷的本质看得透彻的人，从颜胜雪、敏王、端昭到齐妃，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到底还要埋葬多少人的纯真和梦想，而这些深陷其中的人，明知道前途茫然，却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碧馨敬佩娘娘，然而碧馨却不能拿家族的所有去赌一个并不确定的未来，所以要碧馨的家族支持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的，不过碧馨虽然不能代表家族，却能代表自己，娘娘但有差遣，只要是碧馨办得到的，绝不推辞，只请娘娘能在太子殿下日后登基之时，给我邹家留一线余地。”

　　“齐妃娘娘的聪慧着实让冰雪惊艳。”颜冰雪颇有深意地道，“但齐妃娘娘的助益也是太子殿下不可获缺的，我想，殿下是绝不会令娘娘失望的。”

　　“碧馨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娘娘，但请娘娘相信碧馨对娘娘的忠诚绝无虚假。”齐妃认真地道。

　　颜冰雪淡然一笑，端起几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对齐妃的话不置可否，就算她真的能付出忠诚，只有五年时间的他又能将这忠诚留多久呢？

　　正说着，敬和在门外禀报：“娘娘，中乾宫敬事房的公公给娘娘送来了绿牌，太子殿下也赐了香汤胰皂，请娘娘早做准备。”

　　“哐当”一声，颜冰雪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面上全是震惊。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齐妃还以为颜冰雪是惊喜得失了分寸，毕竟太子殿下未宠幸后宫嫔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日颜冰雪却获此殊荣，自然会惊喜万分。

　　“冰雪要立刻准备迎接太子殿下，就不留齐妃娘娘了。”颜冰雪脸色难看万分，勉强堆起一个笑容开口道。

　　“是，碧馨就先告退了。”

　　齐妃很快离开了仪风殿。

　　锦凤快步进来，她已经接了消息，看向颜冰雪的眼神很是担忧，“主子……”

　　明明已经向端昭表明了心迹，为何端昭还会有此一举，不过是劝他临幸后妃，却将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颜冰雪心潮波动极大，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喉间郁堵难奈，拿过一旁的帕子，猛咳几声，拿开帕子，那帕子中间却已然被鲜血染红了。

　　“冰雪……”锦凤大惊，抢上前来，扶住颜冰雪，双眼盯着那染血的帕子，抖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道：“来人，快请御医……”

　　“不，不能请御医。”颜冰雪一把拉住锦凤，又咳了几声，才艰难地道：“御医一诊脉，便会发现我是个男子。”

　　“可是……”锦凤一下呆住了。

　　“若我的身份被识破，立刻就是个死字。”颜冰雪厉声道：“不止是我，颜家、分家还有这仪凤殿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能活的。”话一说完，便整个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