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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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重来无数次，也无法改变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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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黄昏了，即使是余晖，但还是有些刺眼。太宰治走得很急，甚至有些小跑，我一开始还能跟得上他的步伐，然后越来越吃力了，我本身体质就差得很，跑了快三百米，两条腿就已经快要软下来了。
我断断续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告诉我，织田作会出事。这应该是他的直觉吧，但是我很确定，没有错，织田作……会死，所谓的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实际上有些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太宰先生。
只要我回到原来的时间点，我就可以告诉他这么远的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匆匆忙忙的。
虽然现在还不到时间，但是我一定会让织田作活下来的。
“太宰先生……慢一点，我、我跟不上你了。”我终于忍不住地停下了脚步，“对不起……跟你拖后腿了，要不你先去吧，我等下跟上来。”
他回过头，退后几步，然后把我撑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握住，接着跑了起来：“我拉着你跑，别停。”他的手心里有着薄汗，他真的很紧张，怕是去晚了就真的……什么都失去了一样，他很慌，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嗯。太宰先生……别慌。”我努力回握住他的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我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力量传达给他，让他能够安心。
风掠过我的脸，刮得有些疼，天空开始下起了薄薄的细雨。
我看着他细碎的短发随风飘动，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不会让你露出那么脆弱的表情，说着“再也回不来了”的。
——让我给你一点温暖吧，太宰先生。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腿已经麻木掉了，出生到现在，我发誓我都没有这么拼尽全力地奔跑，我似乎把全部都赌上了，只为了能够跟着他，快点来到这个地方。
如果因为我拖了后腿……可不好啊。
“织田作！”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一声枪响把刚刚停下脚步，喘息了一下的我给惊醒，太宰加快了步伐冲了进去，却只看到战后的狼藉。我顾不得身体劳累到根本无法动弹，硬撑着跑到织田作的身边，他的生命……在陨落。
或许是因为我本身死过太多次了吧，我看得到生命的流逝。
他撑不过去的。
哪怕现在就得到救治，也完全没有用的，如果与谢野晶子在的话，还会好一点。
但是与谢野小姐不在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我们只剩下一个方法了吧，那就是我的异能力——错位节拍。回到那个时间，告诉太宰，叫他再提前一步来到这个地方，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太宰先生……”
“闭嘴！——”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血，仅仅是碰了一下，就沾了满手，可见那人伤的有多么严重。他的一声怒吼让我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我和织田作也才认识不久，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但是……我的心也在痛。
“你真是个笨蛋啊，织田作……你是个大笨蛋！竟然去奉陪这种家伙……”
我只是蹲在织田作的身边，听他们说话，安安静静地，不打算插嘴，我想，这对于太宰治而言，会成为影响他一辈子的，织田作之助的最后一段话。
另一边的纪德倒在血泊中，绑好的头发也已经散开了，枪就掉落在他的边上。他已经没有部下了，没有同伴了，那么这样比起来……他真的很可怜。但是想到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这份同情就会立刻消失掉——这便是人。
——所谓的世人。
“如果呆在哪边都一样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对你而言都没差不是吗，那样子……会多少好那么一点。”
“为什么你能肯定？”太宰鲜有地像个孩子一样提问，那语气真的很天真。
说到底……哪怕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罢了。
“我当然能，我比谁都清楚。”织田作抓着他的头发，用着全身的力气说道，“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
“我知道了，按你说的做。”
“人活着，是为了能为自己寻得救赎吗？的确……是这样呢。”
那便是——织田作之助的最后一句话，留给太宰治的最后一句话。
太宰蒙住眼睛的绷带散落了，右眼明澈。
他放下了他的尸体，没有眼泪，没有颤抖，只是很平静的，完成了这一切。
许久，他站起了身。
“太宰先生……”我依旧蹲在地上，看着他的尸体，得到回应之后，站起身认真地盯着太宰治，“使用我的异能力吧，太宰先生。回到过去，我便可以把这一切告诉那时的你，让你有机会来阻止织田作君。”
“请……使用我吧。”
——让我来为你提供最后的方法吧。
——如果这条路不行，就换下一条，我的异能力，不就是如此吗。
太宰治久久地看着我。
我久久地看着太宰治。
“不了。”他迈开步子，转身离开，“你还不明白吗，浅野。”
“有些事情，即使重来无数次，也无法改变未来——这便是这些事情之一。”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往前走，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他不使用我的异能力呢，打电话叫我来，不惜浪费时间，不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我死去，回到曾经的时间点吗。
“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怎样告诉他这个结局，他都不会动摇的。”
“因为是织田作嘛。”他回过头，朝我笑了笑。
我愣在原地。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两只眼睛都露出来，并且笑着的他了。
——真是一如既往。
“那样可真是糟透了。”我跟上他，嘟哝道。
他附和着：“是啊，糟透了。”
紧接着，他又跟我说道：“在来这里之前，织田作跟我说过，无论怎样，都要去引导你，让你走上所谓的‘正确’的道路。你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明明知道……我是那种被‘正确’所疏远的男人。”
我愣了愣，笑道：“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就是正确的。”
只要是太宰治，就永远是正确的。
“是吗。接下来，去喝一杯吧，履行我们的约定。”
“嗯。”
虽然很糟糕，但还勉强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织田作之助……如果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太宰治恐怕就不会在四年后露出那样落寞的表情，说着“再也回不来了”吧。
那家酒吧，接下来就很少去了。毕竟，安吾应该不会去了，织田作也不可能出现了，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实际上，看重的不是一个酒吧，而是那里的人。在那里他们抛弃所有身份，仅以朋友相待，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都无关紧要。
他们真正的感情，是在这里流露的。
太宰的那份孤独，也是在这里表现出来的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还是将我领进了这家酒吧。
我坐在先前的位置上，有些不解：“太宰先生？”
“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安吾君是这样，织田作也是这样。”
他一下子把整杯酒灌下，有几滴不顺从地沿着他的颈部曲线滑到衬衣里，晕染了一片，“我说不定真的会成为所谓的好人……就像织田作说的一样，莫名的出乎意料。”
“别、别喝太多了。”一个外人是无法理解到他的痛苦的，哪怕四年后多么亲密，关系多好，现在都没有任何作用。我知道他的痛苦，却不能深入探寻，那是一条深深的沟壑，我迈不过去，那是一团雾，我踏不进去——就像，他们一样。
他说，他后悔没有踏进这片孤独的领域，给哭着的孩子温暖。
后悔吗……
也是。
不想成为让以后的自己后悔的人——我是这样想的。
“太宰先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人，总有一天会相遇……不，是永远都不会遗忘不是吗。”我夺过他的酒杯，他根本没醉，清醒得很，却要做出一副醉汉的模样来麻痹自己，“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不会离开了。”
——给我一个机会温暖你好不好。
——给我一个机会走进你的世界好不好。
酒杯里的冰块又融化了一点。
“我不信。”他像个孩子，任性地说道。
“时间会证明的。”我不恼，只是把酒杯还给他。
他喝酒的样子让我很心疼，如果酒精会让他好受一点的话，也无所谓了。我几乎感觉的到酒顺着喉咙流下的灼热感，我始终不是很喜欢酒精的味道，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强迫自己去尝试，我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也很愚蠢？
这算是履行我们的约定吗？
虽然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但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他突然用酒杯敲了下桌子：“出现在我的身边，就不要消失了，一点也不有趣。”
“嗯，不会的。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一直走到四年以后啊。”我点点头，让他安心，摆出了未来的事实，想着这样就会安心了吧，如果这样就稍微打开了一点他的内心我就很满意了，我……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贪心的。
上一周目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有什么就握紧什么，别那么贪心地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能够让太宰此刻在我的身边，听我说话，我就应该满足了。
我望着酒杯出神。
“浅野，你赢了。”他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我愣了愣，看到他举起酒杯，便也举起。
他用酒杯碰了碰我的，脸上露出了和昔日一样的笑容，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干杯吧。”
原来我第一次所想的……早就被洞察到了吗，虽然不是标准的下次见面，但现在也不迟。
“谢谢。”我笑了笑。
——能够干杯啊……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