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强[系统]》虽矣

26、第 26 章

　　莫非不觉得唐正、赵兰兰和唐鸿飞真的不相信他们看见了唐晓月的鬼魂。

　　情感上说，他们一定是趋向于相信的，因为人就是这么容易被情感所左右的动物；但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假象，并且飞快地联系到一个符合他们认知的情况来对应，比如说在见鬼的时候，他们会认为自己是因为悲伤过度而看到了唐晓月的幻觉。

　　这时候唯一能讲的就是唐晓月真的挺了解他的家人的。

　　他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更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唐晓月忽然以一种超现实的形象出现，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听从他。

　　这种人不是不能说服，但他们的聪明、果断和理智在这种时候都会成为阻碍。

　　要说服他们，就像是打一场未知输赢的持久战，你必须不断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正确，应付他们永不消除的怀疑，提放他们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到最后你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一心认为自己的念头就是真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这社会什么不能作假？

　　心理学到现在还是一个充满了疑窦和不确定的学科，虽然“集体幻觉”没有被科学所证实，但“集体幻觉”的案例却不少见，唐正和赵兰兰是不怎么有文化，但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总会知道很多奇异之事，他们对灵异事件有自己的理解。

　　他们的理解和现在多数人都相同：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科学还没有解决的事情，是某种自然现象、心理现象。

　　莫非犹豫了一瞬间要不要继续想办法去说服唐正和唐兰兰，她不能让他们完全相信，但是有信心让他们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做完叫魂的一整套流程。

　　还是算了，她有耐心慢慢解决唐晓月的事情，唐晓月可是急得不行。

　　而且唐景行的反应很有意思，看起来就像唐晓月说的那样，这件事还真得靠他。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唐晓月按捺不住地回首看了她几次，想说话，又不敢打扰。

　　唐景行将他的举止尽收眼底，一边还从容不迫地应付着来自亲人的询问：“什么？我真的没看见……我还想问妈在干什么……你们都跟魔怔了似的，吓得我都不不敢打哈欠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好好好……你们去看心理医生吧，我就回家了，销假以后还要去上课……我忙得很，要抽时间备课的。”

　　见他吸引了另外三个人的注意力，莫非又把唐晓月拉回了身边，让他脱离了两个世界交叠的一面。

　　那个半透明的身形在房间里消失了，突兀得就像他忽然出现那样。

　　这次唐晓月感觉到了那股柔软的推力，像是一股微风，偏偏轻柔里又透出摧枯拉朽的力量。他没有反抗的时间，反抗的意识才刚刚升起，就被那股穿透一层薄膜一样的感觉击中了。

　　似乎是眩晕了一毫秒。

　　又似乎是眩晕了很长时间。

　　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就是醉酒一般的异样兴奋和无法自控的飘忽，等他切实地从那种不知名的眩晕中挣脱，连那一点被他捕捉到的感觉也消失了，像是褪色墨水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憋在喉咙里的话冲口而出：“……莫姑娘，等等，让我和我二哥说几句话！”

　　“现在你说话他们都听得见。”莫非说，“等你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会让你们说话的。”

　　唐晓月就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居然不是很勉强。

　　没怎么见过这种人的莫非都有些敬佩他了，小伙子能屈能伸，当成大事啊。

　　应付好了家长和大哥以后，唐景行就找了个借口，告别了正伤心难过的父母和大哥，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莫非和唐晓月就坐在他的车后座上，唐晓月没什么心情说话，更重要的是他在观察中发现莫非是个喜欢安静的鬼，所以一声不吭，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二哥露出的小半个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听见莫非说：“你先和你哥哥回去，我会让你只能被他一个人看见。我有事，先走了。”

　　“你……您要去哪儿？”唐晓月硬着头皮问。

　　路上的这段时间，不仅是他在想事情，莫非也在想。做好了就让唐景行帮他叫魂的决定以后，一坐上唐景行的车，她就又犹豫起来。原本帮助唐晓月是件可做可不做的事，可到后来，唐景行的入场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单纯。

　　“唐景行帮过我的忙，但是我从来没能帮过他什么。”她对系统说，“他们兄弟几个感情不错，我帮唐晓月的时候上心一点，也算是还他人情了对吧。”

　　【你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他帮你是他自愿的事情。】

　　这股铁血无情的气势，饶是冷漠算计如莫非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她看了还在等她回答的唐晓月一眼，耐心解释了一句，“我不会一去不回。唐景行帮过我忙，我打算试试能不能说服你的父母，你先跟他回去。最迟半个月，我会回来。”

　　我二哥帮过你？你有什么是我二哥能帮的？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了，唐晓月一时间瞠目结舌，他张张嘴，想问的问题一大堆，又想要挽留莫非说不用再去找他父母，可是莫非显然不是听得进去劝告的人，他又怕自己问太多惹人烦，到最后，他也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那您怎么让我二哥看得见我？”

　　莫非并起双指，在唐晓月和唐景行之间一划，唐晓月什么也没感觉到，就听莫非说：“好了。”

　　她把唐景行的光雾揪出一线，把线头的另一端连接到了唐晓月的生魂上，又在他们的烛火中加了一道联系，理论上说——虽然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理论——唐景行能够看见唐晓月了，而别的活人看不见他。

　　头一回这么做的莫非自觉干得不错，她无视了唐晓月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消失在他眼前。

　　这些相处中不止是唐晓月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也大概了解唐晓月了。

　　他还能管理不好面部表情？就是想要她问而已。

　　没有要问的。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