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远方来》水檀

14、第14章

　　西番莲果然深的姜乐澹的心，香甜多汁的味道果然是女性的必杀武器之一。总之，托了几个果子的福，乐澹没有在计较云越的不诚信行为。
　　看着乐澹上了楼，陈安凑到云越跟前：“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
　　云越面色不怎么好：“没有。”
　　陈安：“我总觉得奇怪，国家这些年来对咱们这一片的毒品打击力度，已经足够大了，边边角角的都有人看着，那天那些人，是怎么有货的？”
　　云越：“灯下黑。”
　　“什么意思？”
　　云越认真地说：“陈安，我敢保证，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这一片，它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可我们怎么也看不见。”
　　陈安叹口气：“云哥，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我们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
　　云越沉默一瞬，嘴角一丝苦笑：“谁都想走，可是事情是没有结束的，这么些年，它只有暂时的潜伏过，何曾真正的消失过？”
　　两人俱是沉默。
　　楼上有住客下来，几对男女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老板，咱这儿有啥特产没有？我们几个想买点回家做个纪念什么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往吧台上一趴，看着云越和陈安。
　　陈安：“咱这里特产有用的，有吃的，有摆设的，看你们选什么了。”
　　几人相互吵闹着：“那就介绍一下呗。”
　　云越好笑的看着陈安立马端出一副推销员的样子。
　　“所谓用的，有玉佩银饰松石项链，还有手工的刺绣民族服饰。所谓吃的，那多了去，街上到处都是。所谓摆设，你们可以去看看用孔雀毛做的屏风，挂件，雕塑什么的。”
　　一个女生问：“这些你们店里有吗？”
　　陈安“啊”了一声，挠挠头：“吃的我们有，但我们也不是开纪念品店的，没有那么多。”
　　女孩不甘心：“那你们有什么啊？”
　　云越俯身在吧台里乱翻一阵，拿出一个手工编的红色竹篮，里面装满了明信片。
　　“我们有这个。”指指明信片。
　　几个男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却奈何身边的女生对这些很感兴趣，便也跟着她们在盒子里挑选喜欢的明信片。
　　那个女孩抬头问：“老板，这个怎么算钱呢？”
　　云越：“五元一张卡片，两元一张邮票。”
　　几人选完卡片，写完字，粘好邮票，便把明信片都给了云越，云越收起来放在另一个竹篮里。
　　几人起身要走，打算下山去县城看看，买一些东西，问了陈安在哪里可以拦车下山后，嘻嘻哈哈的走了。
　　陈安看表快到饭点，估计那些人是不会回来在店里吃饭了，就打算去后院厨房做他们三个人的饭。
　　绕到挂着干辣椒的房檐下的时候，陈安想了想，拔下一把干椒，乐澹和他俩人都爱吃辣，但这两天为了照顾所有的房客和云越的伤，只得做得清淡，这会儿可以肆无忌惮了。
　　乐澹在屋里待得无聊，下楼找云越的时候，看见云越正在仔细的看着什么。
　　悄悄走近一看，云越看的是一些明信片，乐澹常年四处跑动，大概知道这是旅客在旅馆里写好，然后寄回去当个纪念的。
　　只是云越他看这些干嘛？
　　“嘿，你在干嘛呢？”乐澹突然跳到云越身后。
　　云越淡定的回答：“闲来无聊，看看他们写了些什么。”
　　看云越没有被吓到，乐澹吐吐舌头：“请问这算不算侵犯隐私啊，云老板？”
　　“要是怕隐私被侵犯，何不拿信封装上？”边说边把明信片装回竹篮里，“况且，还能写什么在上面，银行卡密码？”
　　“切！”乐澹瞪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卖给他们信封？”
　　“因为我没有信封。”
　　真是气死姜乐澹，理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也给我一张，我也要写。”
　　云越看他一眼，随便摸了一张递给她。
　　乐澹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这么不走心啊，就随便拿一张啊，都不用看的啊？”
　　“我很喜欢这座山，这张是单独放着的。”
　　乐澹听他这么说，低眼看手里的卡片。
　　是这里的雪山，巍峨挺拔，冰雪覆盖，却更似风雪中的战士。如此笔直笔直的站着，气势雄浑。
　　应是正午阳光最好十分，山体很大一部分都在阳光的照拂下，可在另一面，却渗着阴冷的气息，那里的阳光很少，看着照片，似乎都能感受到丝丝冷意，透进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
　　阳光和黑暗并存，温暖与寒冷共生。这是大自然的奇迹，足以震撼心灵。
　　乐澹戏谑地说：“看不出来，品味还挺高的哈。”
　　云越：“谢谢夸奖，一张十元钱。”
　　乐澹闻言瞪大眼睛：“你…..”
　　云越一脸认真：“这是我的珍藏了，这个价格真不算贵，你要是不诚心要，我都不会拿出来。”
　　“我要！云越，你这男人，连这么一点点都要算计我，你心胸是不是就这么小…这么小…”边说边用指甲比划着一点点的大小。
　　云越但笑不语，一副要不你掏钱要不你给我放下的架势。
　　乐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五十块，扔在吧台上，云越收起来，又放了四张十块，然后就闪身去后院了：“祝您用得愉快。”
　　留下乐澹一人在那里独自凌乱着。

　　云越进了厨房，想帮陈安打打下手。
　　“云哥，你又惹那丫头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
　　云越尝了尝青椒小炒肉，凉城的辣椒总是看起来不起眼，却辣劲十足，一筷子下去，辣气直冲上来。
　　不知为何，他还挺喜欢看着乐澹气的跳脚的，也许是顽皮的心性没有完全去除，也许是她发起火来那种活泼劲是自己所缺少的。
　　她很像阳光，温暖的让人想一直站在她身旁，离开一会都觉得冷。难怪，陈安这小子早早的就被收拾的利利索索。
　　她的到来，是他们所需要的。就像那张明信片一般，一般阳光一般阴冷。阴冷的是他们，阳光的是她。
　　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不可多求的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就像那袋西番莲。自己遇见她，竟也忍不住靠上前，希望离那抹温暖更近一些。可更可悲的是，心中清晰的知道，自己需要避开这种毒一样的味道。
　　姜乐澹拿着那张明信片，思索写些什么好，“到凉山一游”简直俗不可耐。
　　翻着看着明信片，正面的那座山不禁又吸引了她的注意，乐澹想了想，翻过去，在背面的空白处写写画画。
　　贴上邮票后，扔到了吧台后的篮子里。

　　晚上，陈安和乐澹坐在大厅里一起看综艺节目，不时笑的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
　　云越独自在吧台对着账目，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和两人的笑闹声，偶尔也抬头看看电视。
　　眼角突然瞥到了放着明信片的篮子，心下一动，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那是乐澹的。
　　背面画着一座山，简笔画，看得出想极力画的同正面的照片一样，奈何技巧有限，不同的不仅是相似程度，还有天上的两个太阳，阳光也只是用稀疏的线条表示，可是，整座山，却都处在了阳光下，再无一丝黑暗。
　　云越看着手里的卡片，心下沉默。
　　这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啊。
　　云越做了一件很无耻的事情，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电视的两人，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迅速地把这张明信片夹在桌上厚厚的登记表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