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杂货铺》井上瓷鱼

37、第三十七章

　　赵四海这话说得中气十足，简直回音绕梁，大堂里但凡还不聋的，估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四海要的就是这种人尽皆知的效果。八卦之心，人人有之。云纵横一招制敌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了，嗯，不快赵四海也要让它快的。而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道具自然是云纵横的独门武器——不锈钢棍。

　　赵四海连推销的广告词都想好了——百炼精钢，美人专属，快过闪电，硬过钢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云纵横看赵四海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由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赵四海在打什么主意，这原本也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那节不锈钢的目的。

　　客栈大堂面香四溢的时候云纵横已经知道自己错怪赵四海了，然而道歉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并非是所谓的高傲的自尊心作祟，而是道歉的原因实在叫人羞于启齿。所以，云纵横在深深反省自己为何会如此“想象力丰富”的同时，就想出了一个迂回的向赵四海致歉的主意——帮赵四海做生意。

　　赵四海很喜欢卖东西，卖东西的时候总是很高兴。而赵四海如果高兴了，云纵横就默认这一篇已经翻过去了。

　　“刚刚跟我比斗的那人叫何不思，以前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云纵横觑了一眼赵四海的脸色接着说道。

　　赵四海听到这个果然更高兴了，有名气好哇，就更不怕这件事没人关注了。

　　张云有些吃惊地问道：“他就是那个“左手剑”何不思吗？可我看他用的是右手执剑。”

　　“传闻左手剑的剑柄上刻着何不死三个字。”杨春对于江湖中人使用的各种武器，尤其是刀剑兴趣浓厚，平日不免格外留心，“‘何不死’中的‘死’字，下面的匕字平日是看不见那一撇的，那里据说被做成了一处暗槽，只有出鞘见血，有血顺着剑身血槽流下去，才会凝出一个完整的死字。取的是图穷匕见见血封喉的意思。”

　　杨春连云纵横扣在手中的一根钢棍都看见了，自然也会留意青衣汉子的长剑。那剑柄上确实是有字的，但是被布条缠住了，杨春只看到露在外头的一个死字。

　　因着那几人行事有些不入流，杨春当时还以为那字不过和江湖混混在胳膊上纹上左青龙右白虎一般，只是用来吓人的。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何不思的头上去，至于那死字到底有没有有那么一撇，他还真是没有留意。不过即便留意，也未必看得清楚，因为那青衣汉子出剑也是极快的。

　　云纵横赞赏地看了杨春一眼。何不思是少年成名的剑客，只是成名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杨春年纪小小就知道这些掌故也不算不用心了。所以他这次没有吝啬回应，肯定道：“不错，他拿的就是那柄‘何不死’。”

　　大家见识过云纵横出剑的速度，对于他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他既然是何不思，为何用右手执剑？”张云仍然有些不解，“而且他曾经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为何会和那些——”张云一时间都找不到词来形容那几个青衣汉子了。

　　“他们是青云山五虎。”店里不知谁叫一嗓子。

　　赵四海默默，看来竖起耳朵听科普的果然不少。

　　“对，他们为何会和青云山五虎混在一起？”

　　“这我就不知了。”

　　“难怪你会说他不是你的对手。”张云反应过来，“是因为他用的不是自己习惯的那只手对不对？”

　　云纵横点了点头。

　　“云公子博闻强识，小弟十分钦佩，不知道云公子师出何门，小弟平日也好前去讨教一二。”杨春一脸热切道，这热切比之之前却又真挚了不少。

　　云纵横还没说话，赵四海已经抢着说道：“他是自学成才，无门无派。”

　　云纵横微一沉吟，也就默认了赵四海的胡说八道。

　　杨春等人自然能看出云纵横的敷衍之意，只是他不愿意暴露来历，他们也勉强不得，所幸是友非敌，来日方长，总还有结识的机会。

　　“你怎知我无门无派，自学成才？”待得张云一行人走了，云纵横不免要问一问赵四海。如果他没记错，他好像没跟云纵横透露过这样的消息。

　　赵四海一脸了然地看着云纵横，小声道：“我也就那么随便一说，你难道还能把你的门派告诉他们？”

　　“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你知道我的门派？”云纵横自觉行事还是十分隐秘的，他不信赵四海能发现什么端倪，但是赵四海这一脸知道内幕的模样，他少不得要配合问上一问。

　　“我当然知道。”赵四海有些得意。

　　“那你说说？”

　　“附耳过来。”赵四海一脸谨慎道。

　　云纵横有些想笑，但是还是配合地凑了过去。

　　赵四海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云纵横不由色变，他没想到赵四海还真的知道。饶是云纵横心思缜密，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你是怎么知道的？”云纵横看着赵四海，目光中已经带了冷意。

　　赵四海并不知道云纵横对于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已经生出了许多猜想，他还沉浸在刚刚保护了云纵横的机智当中。

　　“我一猜就知道了。”赵四海很乐意跟云纵横分享自己的聪明机智。这种行为背后的具体动机可以参照开屏的孔雀。

　　“哦？”

　　“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沉默寡言，又独来独往，还总爱穿黑。脾气阴晴不定，行事心狠手辣，这肯定就是魔教中人啦！”赵四海还不忘小声。

　　云纵横听到前面脸色不由放缓，赵四海原来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就说赵四海这种智商和武功，若是派出来当探子未免也太冒险了些。但是他这头心刚放下，怒火就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什么叫阴晴不定，心狠手辣？

　　云纵横还真没想到赵四海竟然是这般想他的，他对这人难道还不够心平气和心慈手软？他要心黑手辣赵四海这会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几尺高了。

　　赵四海看云纵横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意识到不对渐渐消音了。

　　看赵四海一副意犹未尽欲言又止的模样。云纵横好容易按捺下来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他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站起身正准备拂袖而去。

　　旁边已经响起赵四海的怒吼声：“云纵横，你又把我的桌子拍坏了！”

　　云纵横：到底是谁TMD脾气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