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翎》纷粉扰荛

7、第 7 章

　　“我也想救他。”我边说边低下头，看自己的双腿不停在床杠上摇晃。“可是，你得帮我。”
　　“怎么做？”缇萦惨白的脸色陡然恢复了一丝红润，她拉起我的手紧紧握着，仿佛我的手就是希望，她牢牢地抓着它，即使那只是微弱的一丝，渺茫得很。
　　“你有可能会死啊，这样也没有关系吗？”我问。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眸子。
　　我，是没有信心赢那双眸子的。
　　果然，那里没有丝毫的犹豫，有的只是令人震惊的坚定。“要什么尽管拿去，这次我一定要救英杰！”
　　瞅着这双眸子，我的心再次刀绞般地疼了起来。
　　想起那天夏府里，也是如此这般的眼神。
　　英杰，这就是你一直相信缇萦的源泉吗？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敢爱敢恨。
　　我起身，命令缇萦道，“那好，你现在站到白英杰身后，抱住他，然后把脑袋枕在他肩上。”
　　一步、两步、三步，我静静地数着缇萦的步子，幻想着若是她走到一半反悔了，我就赢了。英杰就是我的了。
　　活了几千年，现在才发现自己仍旧是如此地幼稚。原以为看过很多杀戮与战争都不曾落泪，原以为自己是最最洒脱的人不会为情所困。
　　缇萦没有停下，她安然坚定地一部一部照着我的话去做，双手没有丝毫地颤抖，双脚也没有丝毫的退却。那份安然镇定莫名地使我感到恐惧。
　　做完了，缇萦完完全全按照我的指示摆好了姿势。
　　她安详地朝我点点头。
　　“真的开始咯，要反悔的话现在还可以。”我想我有时是与缇萦一般倔强，直到最后也不会放弃希望，哪怕只是一线。
　　一线，缇萦的眼中闪现了一丝的坚定以外的东西。瞬间，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为之欢呼。
　　“小翎，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妖，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我万一不能和英杰再相见了，希望你把这个交给他。”说着，缇萦扯下一段发丝，打成结笑着交到我手中。“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帮我们传递东西。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请你吃我做的酒酿小圆子。”
　　缇萦，拜托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啊，我会受不了的！
　　“小翎，拜托了！”缇萦笑着再次枕在英杰的肩上。
　　我挤出一个笑，点点头。
　　英杰，我放弃了。
　　这样的女孩，我想我是比不上了的。
　　是的，从开头我就应该想到。
　　我摊开那只被缇萦划伤的左手，深红色的血已在上面凝固。我轻声念咒，瞬间，彩色的泡沫在上面渐渐腾起，而且越来越多，渐渐地没过了整只左手，然后泡沫一个个地相连，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罩在我那复原的左手之上。屋外透进的阳光把泡泡折射得五彩缤纷。
　　我将左手缓缓举起，示意缇萦要开始了。
　　于是，缇萦缓缓闭上眼睛。
　　我亦闭上眼。一切都该结束了。泪悄然滑落。
　　这将是最后一滴，我发誓。
　　“啪”的一声，右手击左手。泡泡爆裂了。
　　幻术也解除了。
　　即使泡泡再美丽，终究会破裂。就如这梦，即使很美，却也是该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