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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玉枝为情扰 ...

  •   自那以后,锦鲤就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竹哑和雪初面前,有时候也会消失几天,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蜀王始终没有明说何时可以让雪初出去玩。

      草草解决了晚膳,雪初在蜀宫闲逛,蜀宫这么大,她也只是了解一下各个宫殿。

      她的迎春阁背靠山,春夏秋冬都可以看到窗外的山景,迎春阁不大,但在西南角有个阁楼,叫南楼,南楼挺高,可以望向最远处一个宫殿——正和殿,是父王的寝殿;走过迎春阁前面的假山流水向北,是引贤殿,父王处理政务的地方;折返向南,前往正和殿的路上会经过韶华殿,母后的寝殿;哥哥的寝殿就近了,就在迎春阁的旁边——醒竹殿。

      除了这些宫殿阁楼外,还有许许多多分散在不同地方,估计前几代的族长帝王也是后宫佳丽三千,只是到这一代,蜀王就娶了蜀后一个,生了竹哑和雪初两个孩子,其余宫殿都是空置。

      雪初走过迎春阁前的一段石桥,来到一个亭子,亭子四面悬着青色丝帐,在晚风中飘摇,她坐在亭内,望着亭外水面上波光粼粼,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不知道现在他是个什么样子。

      走走停停,不觉来到了韶华殿,便朝里走了进去。

      “母后,父王何时才能应允我出去?”

      蜀后安慰,“父王没有立刻答应你,自然有他的思虑之处,你再等等。”

      “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看父王就是敷衍我,根本没有想让我出去的意思!”雪初很不满。

      “是谁说我在敷衍她啊?”蜀王从殿外进来,对雪初挑了挑眉说。

      雪初见状,拉着蜀王的手臂摇晃,娇嗔道,“父王,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蜀王无可奈何的望着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然后从手心里变出一把弓,银白色的弯弓如同月牙,弓弭尾处用红色绒线装饰,弓体中和环扣均为白雪之色,乍一看,倒像是皑皑白雪中的一枝新梅。

      “好漂亮啊!”雪初目不转睛。

      “这把弓叫破冰弓,与你手腕的两串灵珠相孕而生,当你拉弓时会释放被封印的妖灵,那时你就会拥有部分妖灵的寒毒和妖术,虽然从你出生以来,这妖灵都是困扰你的,但是,当你遇到危险时,它才是你最安全的依靠。拉满弓弦,受妖灵之力,周围空气融化成水,水凝结成冰,冰形成箭而出,入体即化,表面毫无伤痕,但五脏六腑均已被寒毒所侵蚀,无药可救。”蜀王特意命巫祭打造此弓,为的就是让雪初在危险的情况下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好可怕。”雪初听的骇人,“真的无药可救吗?”

      “封印只在箭出的那一刻解开,难不成你能够冲破封印来对敌人施救吗?”蜀王摸了摸雪初的头,看来她还不清楚外面的凶险,“在外对敌人不要心慈手软,要知道,你不犯人,人会犯你。”

      雪初惧怕地点点头。

      “别害怕,这弓啊,还有个用处。”蜀王将手一翻,破冰弓化作一把凤首箜篌,弓弭尾处红色的绒线化作火红的凤凰,好似火中凤凰,涅槃重生。弓是看起来简约,杀人于无形;琴看起来惊艳,动人于心魄。

      雪初盯着箜篌,喜欢的不得了,比起刚刚的弓,她更希望这本来就是一把极美的箜篌。

      “这些日子里,我会派箭术高手来教你,等箭术有所成就时,叫玉枝教你弹奏箜篌怡情养性。”说着把箜篌印在雪初的手心,手心里多了一个月牙般的红色胎记。

      雪初欣喜道,“父王,那是不是等我练好了弓,学好了琴就可以出去啦?”

      蜀王无奈,“是了,等那时候你有力自保,我和你母后就放心你外出历练了。”

      “多谢父王!”雪初喜笑颜开。

      “对了,还有一事,本是早些就要告知于你的。”蜀王有点犹豫。

      “何事?”见蜀王迟迟不肯说,雪初疑惑。

      “起初,我们虽是采取封印,困住你体内的妖灵,但每至月圆,妖力强盛,部分会冲破封印而出,届时,依你之力,恐怕……”

      “我会如何?”雪初想起明天就是封印的第一个月圆夜,不免有些恐慌。

      “你会感到妖灵之力的寒冷,无论秋冬春夏。”其实,蜀王也不知道此次的封印会造成何种后果,随着封印力量多次冲破,难免再会有些反应。

      “寒冷,是怎样的感觉?”雪初忽然有些走神,想起那个像梦般的少年,曾经经过她的生命。

      “不用怕,只每月月圆,天明就好。”蜀后看她的样子,以为她在害怕。

      雪初扬眉而笑,“父王,母后,不用担心我,即已选择此路,我定会坚定走下去的!”

      雪初摸了摸手心的月牙,她不会害怕,这一生,能有什么比万里白雪,毫无人烟更加恐怖呢。

      月圆夜。

      雪初裹着狐裘,呆呆地望着火炭,那一亮一灭的火星,不知把她带到了哪里。

      “我的小公主,你这春暖花开的时节,看你怎么哆嗦成这般模样?”锦鲤并不知道雪初需要忍受的封印之苦。

      雪初依旧发呆,似是没有听见锦鲤的话,锦鲤上前坐到她的身边,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雪初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我的小公主,你这魂是被哪个野小子勾走啦?”锦鲤就是这个口无遮拦的人,什么都敢说。

      “哪有!”雪初微嗔。

      “骗谁呢,瞧你刚刚那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快说!”说着就要去挠她。

      “哈哈哈!真的……没什么……阿嚏!”雪初打了个喷嚏。

      锦鲤停下手,“难不成受了风寒?”

      “嗯,这是一种病。”

      “原来你是有病啊!”锦鲤调侃。

      “说什么呢你,就会拿我取笑!看我不把你洗洗红烧了!”

      “你居然学你那可恶的哥哥,今儿我定要好好收拾你!”

      “阿嚏!”雪初又打了个寒颤。

      锦鲤停下了要掐她的手,“行了吧,看你这德行,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锦鲤传了点内力给她,帮她游走了全身的气血,这一举动恰巧帮她抵抗了部分妖力。

      雪初感到没有那么冷了,“你还懂医术啊?”

      “这哪是什么医术啊,帮你顺了顺气罢了!”

      “真厉害啊!以后要多要你帮我顺顺气啦!”雪初拉着锦鲤娇俏一笑,锦鲤懵然。

      “其实我这也不是病,只是我体内有个妖灵作怪。”

      “妖灵?”

      “嗯,据说是个雪妖,在我还在母后体内时,巫祭就已经测出我是个不详之人,可父王硬是将我保了下来。”

      “所以,所以他们才会把你幽禁起来?”锦鲤其实第一次知道雪初被幽禁在雪遥宫的理由。

      雪初继续道,“这股力量杀伤力极大,能使整个蜀中常年飘雪,天寒地冻,庄家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父王母后也是没有办法。”

      “真是可恶,因为这个就自私地把你囚禁十六年,他们从来没有考虑你嘛!”锦鲤想起自己,想起自己也总是被父母限制了自由,觉得有些愤然,其实她完全不知道,她和雪初,不一样。

      雪初看着锦鲤竟是比自己还要怨恨的样子,笑笑:“你生什么气啊,现在,我也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自由啊!”她不后悔,纵使十六年的幽禁,因为,她的未来,她一定要自己好好把握。

      锦鲤意识到想起了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以前的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你哥哥。”说着,离开迎春阁,一串银铃声消失在回廊。

      雪初愣愣望着门,其实,每次当锦鲤提到自己的哥哥时,自己总有些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若是不提到哥哥,她和她倒像是好姐妹。

      她不想再想这些让自己有些不舒服的事情,和妖力抵抗久了,有些累,便合眼睡下了。

      清早,雪初便来到玉枝宫外的家,玉枝家不算豪华,但这些年在公主和蜀后的庇护接济下,过得十分富足,玉枝与母亲曾是奴隶的卑贱身份,因被巫祭看出玉枝骨骼清逸,得成一巫女,这些年在巫祭得力助手桂姑姑的指引下,不难看出玉枝的确是下一任巫祭的不二人选。

      玉枝娘迎了出来,“公主,所为何事大驾光临,传一声,我叫玉枝回宫便是。”

      因玉枝陪伴公主十六年,这些天,蜀王恩赐,允玉枝回家省亲。

      雪初扶起玉枝娘,“不用了,此次前来,我是以玉枝好友的身份。”

      纵使已不再是奴隶,玉枝娘的那些尊卑等级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父王命我前来像玉枝学习箜篌,她不在家吗?”

      “小女刚巧上街买菜,公主若不嫌弃寒舍贫贱,先进来坐坐吧。”

      “哪的话,不过,我刚好想去街上逛逛,就先不叨扰伯母了。告辞。”

      “恭送公主大驾。”玉枝娘行礼拜别。

      街上熙熙攘攘,早已看不出这里十六年前曾被大雪覆盖,一片荒芜,毫无人烟。

      十六年前死去的人多,十六年来出生的人也多,人类繁衍,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雪初一袭红衣,行走在街上,感受着热闹的气息,真不枉来此一生。

      走过一间露天茶坊,听一人闲语,道:“听说瞿上那片地已经恢复了四季,想来那位妖女已经离开了。”

      另一人问道:“兄台说的妖女,可是当今公主鱼凫氏”

      第三人道:“可不是她嘛,她一人可害苦了我们所有人,她若是早些被处死,我兄长就不会因饥饿去参军,一去未归……”

      雪初并未刻意驻足聆听,走过后,三人的闲言碎语便在耳后渐渐远去。

      这就是她不愿留在蜀中的原因之一。

      在一家古玩古画店内,雪初看见了玉枝的身影,她正在欣赏一幅嫦娥奔月,店主是个年轻的男子,粗布衣裳却不失儒雅,男子走到玉枝身边,向她讲解画法与内涵。

      雪初心想,一幅画而已,不需要如此谈笑风生吧……

      二人倒像是旧相识,良久,玉枝才告别出来,见到了在外等候多时的雪初。

      “公主,你怎么出宫了?”玉枝并不像她娘一样死守尊卑之礼,见公主着便装,又在外头,便未行大礼,只欠了欠身子。

      “父王叫我来和你一起学箜篌,”雪初瞟了瞟里面,“他是谁”

      “一个卖画的。”

      “你们认识?”

      “出宫后来过几次,萍水相逢而已。”

      “哦。”这声哦雪初并未有其它意思,可玉枝听了却有些心虚。

      “公主知道,巫祭是不能成亲的。”

      “那又如何,我叫父王改了这规定就是。”

      “蜀王掌控人间之事,但巫祭尊奉的是神,改不得。”

      “如此玉枝姐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一个人过了?”

      玉枝望了店内一眼,男子依旧在忙碌着。

      “要不,你放弃巫祭一职不就好了?”

      玉枝看着天真的雪初笑了笑,“公主,不是事事都能像公主一样得偿所愿的,不说这些了,走吧,你不是还要学箜篌嘛。”

      二人去了一家歌坊,选了一间宽敞的房间。

      “公主箭术练的如何?”

      雪初自豪道:“小有所成,足以自保。”

      “那今天我就再教你最后一首曲子吧,想必,你出蜀的日子不远了。”

      雪初兴奋地笑了起来。

      “看把你乐得,是不是想着去见你的情郎。”

      “没有,哪有什么情郎。”雪初嘴上否认,手却不停地揪着衣带。

      玉枝调笑着她,自己的心情却渐渐低落,她展开那幅画,“嫦娥为什么要偷食灵药,离开后羿……”

      雪初道,“你不是讲,是为了不让灵药落入坏人之手嘛。”

      玉枝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是我,我宁愿与后羿厮守。”

      “坏人拿了灵药,不就天下大乱了吗?”雪初不明白,当初在雪遥宫,玉枝讲述这个故事时,是很支持嫦娥这么做的,如今,怎么又反悔了

      玉枝看着雪初懵懂的样子,随而收了心绪,笑了笑道,“也是。嫦娥这么做,是对的。”

      雪初不知道,世间事,岂能事事以对错来分,更多的是情非得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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