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血壤》白伊天雪

2、 初遇吴子叶2

　　黄杨已经准备好护送吴子叶出城。
　　“干嘛呢？干嘛呢？哎哟，可别把这么漂亮的脸蛋打坏了”，黄杨拉住吴子叶的手。
　　“都是我的错，不然欧阳睿也不会被抓”，吴子叶抽噎了。
　　“哦，原来哪位美人叫欧阳睿”，黄杨捋一捋胡子，色眯眯地看着吴子叶。吴子叶赶忙用手遮住嘴。
　　“色鬼” ，吴子叶生气地转过头。
　　“色不假，但不是鬼，哈哈……，对了那个东西是什么，这么多日本人追杀你”，黄杨盯着吴子叶的相机。
　　吴子叶心想，这人的底细还不了解，不能说出相机里的秘密，先敷衍下去再说。
　　“日本人残杀俘虏的照片”，吴子叶皱了皱眉头。
　　“原来你是记者，这个好，过不了几天就是头条”，黄杨打趣的说到。
　　“算你猜着了，可是现在日本士兵封锁了城门，要怎样才能把相机送到北平的报社？”，吴子叶低下了头。
　　“这简单，今晚就可以送你出城，不过你得全权听我指挥，谁叫我是黄半仙呢？何况你是记者，还是揭发日本罪行的记者呢，且有不助之理，那不白白修行十载？”黄杨笑了笑。
　　“你是算命先生？”
　　“不全是，打小上山随师父潜心修道。下山以后，游走它方，落脚之处看风水测字算命赚点散钱”，黄杨提高了嗓门，还拿出了贴身罗盘。
　　“原来是个小道士，我怕是犯了色戒，被你师父逐出山门吧”，吴子叶笑了笑。
　　“你……，不说这个了。哈哈……你看笑了，凡事都要开心，开心才会有解决的办法”，黄杨看着吴子叶。
　　“谢谢，我不会哭了，我要振作起来”，吴子叶给自己打了打气。
　　“晚上才出得了城呢”，黄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经绷得特别紧。
　　吴子叶感觉有些闷热，旁边的黄杨早就闭上了眼镜，躺在了床上。看起来这个地下室一点也不通风，周围的空气也是死气沉沉的，桌子下还有一只干枯发瘪了的老鼠，吴子叶打量着身旁的这个男子，不过衣裳尚可以算作整洁，并没有想刮胡子的意愿的男子，竟然有上海最有名的花魁周璇的海报，不过是帖在桌面上的，也不知道是在意还是对海报不闻不问，桌上的酒葫芦格外显眼。
　　“这里好闷”，吴子叶指了指地下室顶端。
　　黄杨踩上桌子，推了推地下室顶上的木板，一丝光亮从碗大的洞口照射下来，吴子叶用手遮了遮额头。
　　“咋样”，黄杨拍了拍手。
　　“不咋样，到处臭死了，我以为你睡着了”，吴子叶叹了口气。
　　“嗯嗯，将就着呆着，到了晚上再说”，黄杨继续躺上床去。
　　吴子叶又想起相机，祈祷着欧阳睿安全无事。可是她知道日本人的残忍手段，各种酷刑无法想象，但更重要的事是要把相机安全的带出城去，带到北平。想着想着，黄昏已经悄悄的临近了，吴子叶打了个盹。
　　“走啦，大小姐，送你出城”
　　吴子叶睁开双眼，用手擦着脸，站起身子。这时黄杨挪开凳子，推开了桌子，原来桌子后面有一个洞，洞里漆黑一片，像是没有尽头，里面不时地还有石块落下的声音，吓得吴子叶一把抓住黄杨，躲在了他身后。黄杨拿了马灯向洞里爬去。
　　“跟紧我”，黄杨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凝重。
　　“哦”，吴子叶还在想刚刚传出来的声音是什么。
　　吴子叶跟着黄杨爬进了漆黑的地洞，吴子叶在后面可以看到马灯微微的亮光，爬行了大概30多分钟，才听到弱弱的风吹的声音，突然一只飞蛾看见马灯的光亮扑过来，吓得吴子叶尖叫起来。
　　“大惊小怪”，黄杨用脚碰了碰吴子叶。
　　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洞口的尽头。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那些石块滚落的声音，想必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黄杨起身拍了拍泥土，用袖口擦了擦嘴，吐了几口唾沫。吴子叶就一脸委屈地看着黄杨，黄杨就用马灯照了照吴子叶的脸。雪白的少女的脸上磨出了一道划痕，头发也被粉尘染成了灰白色，黄杨忍不住笑了起来。
　　“狗洞不好爬吧？哈哈，快擦擦脸”，黄杨拿出了手绢。吴子叶接过手绢，黄杨用手把她秀发上的枯草拿掉。
　　“你受伤了？”，黄杨有些担心。
　　“刚刚在里面撞到了石头”，吴子叶清理着身上的泥土。
　　“我给你抹点药膏”，黄杨从口袋里拿出用黄油纸包裹好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照进洞口的光亮恰到好处，要是没有这场战争，谁还会愿意这么做。黄杨赶紧带着吴子叶往山下走去。
　　“脚还没事吧”，黄杨问了一句。
　　“没事，还好是轻微扭了一下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可不要勉强哦”，黄杨回了一句。
　　“嗯嗯”，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突然黄杨停住了步伐，蹲下来看了看四周。前面是一条河，月亮刚好打印在了河面，波光粼粼十分可人。黄杨用马灯照了照手表，现在是8点整。黄杨立马站起身来又环顾了四周，才放心地学了学布谷鸟叫。突然在旁边的草丛里冒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吓得吴子叶拍了拍胸脯。这个中年男人也环顾了四周，弯着腰轻轻地走到了黄杨身旁。
　　“这是老马，他把你送过河”，黄杨对着吴子叶说。
　　“你好，我是紫涵”，吴子叶向老马申出了右手。
　　老马握着吴子叶的手“这就送你过河。”
　　“有劳你了，马师傅”，黄杨向申出了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向老马做了一个手势。老马就带着吴子叶向河边的船走去。
　　“等等，这个你得带上”，黄杨把随身酒壶和一包饼干递给了吴子叶。
　　“大美人放心，里面装的是水，快走吧，省得碍眼”，黄杨向山洞的方向走去。吴子叶在船上向黄杨挥挥手，黄杨并没有看见，也没有加以理会，渔船缓缓地向对岸驶去。夜晚里的虫子全都出动了，充满了它们谈论的叫声，黄杨望了望月亮，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恐怕看见这么美的月亮的时日，我还剩下多少呢？我只求问心无愧。黄杨想起水调歌头里的几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很快走到了山洞洞口，这条地道，黄杨也记不清到底爬过了多少次，只知道，洞里的突出的石块都有他的血迹。黄杨跟着地道又爬回了地下室，重新排列好桌凳。
　　黄杨捡起那只干瘪的老鼠，夹在了抽屉里的笔记本里。黄杨爬到了床的下面，在床板下拿出了一把钥匙；黄杨掀开墙上挂着的日历，抽出石块，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一部电台。黄杨习惯性地拿出了一张信笺纸，写了一句话“小羊已跳出狼群”，快速翻译成电码。很快对方答复，又在纸上写出电码——老羊明白。黄杨取出马灯的玻璃外套，烧掉了了那张信笺纸。把电台藏了起来。有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整理日历。
　　黄杨拿出抽屉里的笔记本，把干瘪的老鼠放到一旁，钢笔重新抽取了墨水:
　　今天又是一场特殊的经历，虽然这种事干了好多年了，不过还是会感到害怕。
　　我为什么有一种怕死的念头，因为我也是人。常常想着平凡的过完此生，恐怕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吧，刚走的紫涵也是这样想的对吗？这样也好，想着想着一天就过去了，看着看着战争就结束了。是的，日本已经投降了，日本天皇颁布了诏书，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广播也已经通报了一天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不，日本的顽固势力还没有投降，他们还在施展他们的暴行，所以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有足够的信心坚守在这里，直到敌人彻底的被消灭。
　　今天紫涵灰头土脸的样子还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1945年8月15日夏
　　黄杨盖好钢笔，没有忘记把干瘪的老鼠夹在笔记本里，一并搁回抽屉里，便躺在了床上，此刻的混乱的思绪被吴子叶灰头土脸的样子重新整理了一番，黄杨拿起一块大饼，咀嚼起来，脑海中全是吴子叶灰头土脸的样子。黄杨又脱下了衣服，盖上了被子，想用安静的夜晚，又有圆月的陪伴，度过这美好的一天；可是地下室阴冷的环境与这个夏天格格不入，黄杨努力着平复自己的身体，睡着了就意味着死亡，这是黄杨时刻提醒自己的话，他还是慢慢地进去了这个黑暗混沌的世界。
　　“这女人”，黄杨轻声说到。
　　老马和吴子叶已经渡过河，老马跳下船，环顾一下四周，才放心地让吴子叶下了船，月光洒
　　在河面上，真是好看啊。老马护送她一直到离城十里的一个亭子。老马握了握吴子叶的手，向她告别。
　　“嘭”
　　一声枪响，子弹笔直地窜入老马的后背“快走！”。吴子叶向前方跑去，随后传来的几声枪响，老马连同他的信仰倒在了血泊中，她一边流泪一边擦拭泪珠，正当她跑了几百米的距离后，旁边的草丛里穿出几个日本士兵举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