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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秘密 ...


  •   “咦,怎么是银票?”岳灵珊大感失望,盒子里就算不放些幕后黑手的证据,也该放些私密来信什么的,偏要放些银票地契,一点武林高手的风范都没有,活该余沧海死的这么憋屈。

      看热闹的人都这般失望,那林平之心中的凄苦,更是不用言说。家门的血仇啊,本来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仇杀,而后成了余沧海谋夺自家剑谱;寻得剑谱,以为神功入手,不料居然要挥刀自宫;满腔怨恨的前来寻仇,却又发觉黑幕重重;以为祖宗保佑,得了密盒,终能解开内情,却又一无所获。

      人生的起伏,林大少爷自诩已经经历了许多,心坚如铁,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动容气浮,此刻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苍天何以如此愚我!

      林平之越想越是不平,手中大张大张的银票,如同仇人般令人恼恨,举起手便要撕碎,心中忽然一动,当即脸上消去了怒容,平静的道:“三师兄。”将手上的银票,恭敬的递给了石介。

      石介一张一张认真的看着,有五十两的,有一百两的,也有一千两的,零零碎碎的,不多不少,总数正好是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

      石介将银票放回盒子,小心的递给林平之,招呼道:“走吧。”

      林平之愕然,脱口问道:“你不要?”以石介看到几十两银子,就眼睛放光的贪财性格,做出这举动,未免让人意外。

      “这银子说不定就是青城派抢了福威镖局的,本来就该是你的。”石介认真道。

      林平之心中困惑,小心的收了。

      岳灵珊却通透的紧,她快走几步,扒在石介肩上,小声道:“可惜吧?心疼吧?后悔吧?”

      石介面皮抽动,岳灵珊又换了音调恐吓道:“别打歪主意,小心爹爹打死你!”

      万两银子晃花了石介的眼,总算是尚且留着一丝的灵智。劫掠他人财物,乃是犯了华山派的门规,要重重受罚的。若是被岳不群知道石介贪了青城一万两银钱,那是十死无生。

      “这事情有些不对啊。”岳灵珊皱起了眉头。

      余沧海是被掌击而死,以刀法著称的田伯光何以主动跳出来背黑锅?

      余沧海若是被人杀了灭口,何以迟不迟早不早,就在自己一行人到来前?

      是怕林平之知道真相?

      石介小心的问:“会不会是幕后黑手怕我找他报仇?”

      岳灵珊一掌拍翻石介:“闭嘴,白痴。”

      有一掌打死余沧海的武功,单挑石介都未必输了,加上余沧海田伯光和一大群青城派弟子,说不定跑的就是自己一行人了,为毛要蠢到杀人灭口?

      石介又道:“难道幕后黑手是个白道鼎鼎大名的大侠?”这类伪君子假好人的事情,江湖传闻中,不是有很多吗?大抵上凡是满门血仇的,最后的仇人都是如此。

      岳灵珊懒得搭理这个白痴。

      就算幕后黑手是一个非常有名得江湖大侠,只要干掉了自己一行人,难道还怕死人泄密?

      一定有个非常非常合理的理由,但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算了,反正都到了四川,离福建林家也近,带小林子回老家一趟吧。”岳灵珊道。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福威镖局还是那么的破旧。

      上好的砖瓦,积着厚厚的尘埃,却没有什么破损,当年大笔的银钱,显然物有所值。院中的杂草,卖力的长着,偶尔随风摇摆。

      一个普普通通的荒废宅院。

      林平之静静的立着,心中没有悲凉,泪水和伤痛,早已随着时间,藏到了深处,故地重回,往事重温,唯有萧瑟,如同局外人般,打量着一个家族的兴衰。

      “少东家!”一个老人吃惊的叫着,手中的菜篮掉到了地上。

      “林伯。”林平之认出了面前的老人,同样惊喜的叫着。

      “少东家!”老人涕泪交纵,又是悲伤又是欢喜。

      林伯一家,几代在福威镖局做事,时日久了,感情甚深,拉着林平之回家,整理了酒席,说起林家莫名遭难,疼哭失声。

      林平之打量四周,林伯家以前也算富裕,家里置办得不错,只是看着痕迹,多是旧物,已经有了衰败的味道。记得林伯有个儿子,也在镖局做事,却不听林伯提起,想来多半也是遭了难,只有林伯侥幸幸免,因此这原本好好地家,就这么没落了。分明是受了林家的牵累。就是这样,林伯还是只记得林家的好。

      林平之心中感动,又觉悲愤,只是与林伯不断吃酒。

      人道酒入愁肠愁更愁,林伯年岁大了,又心情激荡,喝了几杯,终于醉了,开口骂道:“那些人真不是东西,受了老太爷这许多银钱,到林家有难,人影都不见一个!我呸这群畜生!”

      岳灵珊瞅瞅石介,意思明白,做好人没好报吧,随口问道:“那些人?”

      林平之苦笑道:“我父亲一向与人为善,有江湖朋友手头紧的,求到我父亲这里,是必定能得些银子的。”想到父亲善心善行,终于横尸街头,眼眶又红了。

      “不是老爷,是太老爷,太老爷每月都给许多钱银……”林伯醉醺醺的抬起头,解释道。

      这下连林平之都觉得了异常,追问之下,原来林远图在世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取出一大笔钱银,只知道是给了江湖朋友,却从不知道是给了谁人。

      林平之惊疑不定,道:“为何我从未听父亲说过?”林家就他一根独苗,虽然没有接手家业,但林震南早已刻意培养他接手镖局,日常理事,总带着他在一边,这件事他却从不知道。

      林伯嘟囔了几句,终于趴在桌子上,醉倒了过去。

      石介也是心中生疑,正彷徨无计,这偌大的线索就送上门来?这也巧得太过分了。

      林平之对镖局事务熟悉,寻思着道:“镖局银两进出,必定有账目明细,或许可以看出些端倪。”

      三人将林伯扶上床榻,在桌上留了字,直奔镖局。

      青城派卷走了镖局内所有值钱的家当,毫不意外的留下了账本。

      三人埋头在故纸堆中,细细的排查文字,嬉笑着拍打书册上厚厚的灰尘,满怀发现偌大秘密的动人情怀,而后,日光西移,烛光闪耀,开始了懈怠,厌倦。

      那扬起的灰尘,也没了精神,无力的跌在地上,哪怕是落在身上,也没有得到拍打的待遇。

      这是个需要细致和耐心的活计,但是很明显,除了有仇恨做动力的林平之,石介和岳灵珊缺乏得很。

      “那个谁谁谁,你们继续努力,我去四周看看,小心被贼人混了进来。”岳大师姐光明正大的开溜。

      傻瓜才在这故纸堆里吃灰呢。

      账册中,果然有许多银钱是林远图亲笔提取的,每笔钱银数目极大,近乎镖局利润的半数。从林远图建立镖局的第一年起,月月如此,直到林远图逝去,前后足有几十年。

      看来林远图威震江湖,身后其实另有势力支持,那些银子便是孝敬给了背后的大爷。可惜林远图死后,后人或是不知内情,或是舍不得钱银,从此再无供奉。这笔银两大的很,想来那靠山也不会想着就这么没了,一怒灭了林家满门也不是什么奇事。

      那靠山是谁?谁有资格做鼎鼎大名的林远图的靠山?

      石介打了个寒颤,陡然面如土色。

      林平之见了石介的异样,一转念,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能站在林远图背后,让林远图毕生忠心耿耿,并能指使余沧海的,除了少林派,还能是谁?

      ……

      窗户开着,院子里没什么风景,除了角落里有些扁担簸箕,干干净净的,通常院子里该有的晾衣绳,水桶,打鸣的公鸡,一个也看不见。厨房里有柴禾,灶头里却满是积尘。

      田伯光小心的活动着手脚,半个多月,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但用力挥动手臂的时候,仍是扯得发疼。

      当日这一剑伤口之深,今日回想,仍是心中唏嘘,若不是随身带着上好的治伤药,这小命妥妥的没了。

      这蠢货的剑法是越来越凶狠了!田伯光咬牙切齿的咒骂石介。这倒霉的指令,日后免不了还要遇到石介。真是该死!下一次,还有这般好运吗?田伯光打个寒颤,琢磨着找平一指再要些伤药备着。

      一个和尚翻过墙,进了院子。

      “不戒,你来迟了!”田伯光冷笑道。若是早个几天,伤势未愈,只有束手待毙,今日动手或是不能,逃之夭夭,却是足够了。

      不戒哈哈哈大笑:“你个(淫)贼,教老子好找!”

      田伯光心中飞速的转念,这处屋子隐蔽的很,手续全是自己悄悄办的,外人全然不知,这个秃驴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出言试探道:“你倒是好手段,此处也能寻得到。”

      不戒道:“孙猴子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何况是你一小小的蟊贼。”脚步不停,跨进了屋子。

      田伯光身形一晃,已经跃出了窗,道:“就凭你这秃驴,也能奈何本大爷?”言语虽然嚣张,却不敢让不戒过于靠近。
      不戒鄙视道:“有胆和老子过几招?”

      田伯光的武功本就不及,受伤后更是不敢,毫不犹豫的装作没有听见。

      “老子也不和你废话,妖女要你去接近令狐冲。”不戒见占了上风,也不为己甚,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团,抛给田伯光。

      田伯光面色大变:“你将他们怎样了?”圣姑传来的指令,历来有神教内部的传递渠道,绝不该通过不戒之手。指令落在不戒的手中,只怕神教在此的人手,已经尽数遭了毒手。

      “阿弥陀佛,老衲岂是好杀之人,施主多虑了。”不戒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道,脸上的神情,满是纵使是全部杀了,你又奈我何。

      田伯光怒极,料那些人手十有八九是被不戒杀了,森然道:“你是要与我神教为敌?”只要不戒一言不合,哪怕不敌,拼了性命,也要为教中子弟报仇。

      不戒眼中陡然冒出寒光,身上那酒肉和尚嬉笑怒骂的模样完全不见,喝道:“我少林主持江湖正义,何时与魔教为友了!?”

      田伯光目露凶光,抽刀便砍。不戒丝毫不惧,徒手迎上。

      二人交手数招,田伯光已是中了一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跃出围墙,落荒而逃。

      不戒也不追赶,还有用的着田伯光的地方,现在杀了,只会坏了大局。

      这院子很偏僻,二人在院中相斗,也没什么人注意。

      不戒缓缓的收拾着僧袍,田伯光的快刀虽然未有伤着他,却也在僧袍上划破了几道口子。陈旧的僧衣,已经是不能再穿了。

      一股无名怒火升了起来。

      魔教妖人,难道以为可以亵渎少林的威名?利用,只是利用魔教而已。

      不戒努力的说服自己,正道凋零,除魔无力,暂且借助魔教的势力,以魔治魔,以毒攻毒,仅此而已。

      甚至连个给魔教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曾有,只是利用。

      这是住持的法旨,为了大局,不得不做的牺牲。

      如同不戒隐身江湖二十几年,为的,就是大局。

      这些道理,不戒明白,他并不怨恨。即使被人唾骂有辱佛门,即使杀人如麻满手鲜血,即使死后必下地狱承受无边业火。为了少林,为了我佛,他不怨恨。

      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舍身殉道?纵使不敌,纵使少林玉碎,正道依然不灭,我佛依然不灭。

      不戒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这串念珠,自他皈依我佛起,就陪伴在身边,一日不曾离身。达摩堂中佛祖的法相,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唯有这念珠,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弟子不戒虔诚叩首……愿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弟子又杀生了……弟子又质疑住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PS:
    明朝会不会出现大面额的银票,倒是没有去查资料,感觉上是不太会有一叠总计万两的银票的。毕竟银票不是RMB,发行的是银号,做不到全国通兑,更缺乏大额存款的信誉,中国人更喜欢真金白银。
    但抱个装满银子甚至铜钱的箱子,位面太出戏了。
    考虑到老金随随便便就让清初出现几十万两的银票,这里闭着眼睛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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