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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   “都散了吧。”岳不群挥手道,转身回屋。

      劳德诺兀自在屋中老老实实的等着。

      岳不群回头与宁中则苦笑道:“刚才动怒,却把正事忘记了。”到屋内椅中坐下,道:“德诺,此去青城,小心在意,态度不妨恭敬些,对余掌门的训斥,多担待些,只盼以华山派的退让,挽回与青城派的情分。两派较好几十年,不能为些小事断送了。我会修书一封,与余掌门解释明白,你明日来取了,就去青城山吧。”

      劳德诺应了,退出屋去。

      岳不群重重的叹息一声,沉思不语。宁中则明白丈夫心中的郁结,一时也找不到言词安慰疏导,不愿胡乱说话,更添烦恼,便独自出了屋,轻轻的带上了门,径自去找岳灵珊。

      岳灵珊正缠在石介的身边,问东问西。

      “哥,你怎么老是改不过来啊?都说了不能这样使剑了。”

      “哥,你真的要练十个时辰啊?那不累死才怪呢。”

      “哥,我让妈去说说,少练几个时辰好不好?”

      石介被烦得受不了,使出绝招,一指岳灵珊背后,惊呼道:“师傅来了!”

      岳灵珊一惊,缩着脑袋回头看,哪里有人?再转回身,石介已经施展轻功溜之大吉,远远的只见背影。岳灵珊大怒,用力跺脚,气呼呼道:“坏哥哥,臭哥哥,我让妈多罚你几个时辰。”

      “石介欺负你了?那我再罚他十个时辰!”宁中则悄没声的过来,正好听见岳灵珊的气话,插嘴问道。

      “没有,我和哥逗着玩呢。”岳灵珊见母亲真的来了,而且大有意思惩罚石介,急忙澄清。

      “哥?”宁中则不悦道。

      “是三师兄。”岳灵珊吐吐舌头。

      宁中则一直不喜欢岳灵珊喊石介为哥,未行收养之礼,未录入宗族族谱,未行结拜之仪,何来兄妹之说?师兄妹就是师兄妹,哪怕从小长大,这礼仪还是要有的。她最看不惯石介的,就是这点。明明不是兄妹,却亲如兄妹,不分礼仪,拉拉扯扯,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需知男女有别,纵使是亲兄妹,有些举动,也是需要回避的。

      “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石介是你三师兄,不是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要有规矩。”宁中则拉着岳灵珊,温和的解散她方才胡乱结的发髻,仔细的重新整理。

      “我知道啊,石介是三师兄,不是我哥,刚叫错了嘛。”岳灵珊屡次被宁中则为了这称谓教训,已经成了老油条,随口应付耍赖。至于是否会改口,岳灵珊从未往心里去过。全华山,除了爹爹妈妈,就哥对自己最好,从小又一起长大,喊声哥哥有什么了不起。

      宁中则知道这宝贝女儿不以为然,又道:“女孩子家,要有矜持,要懂得礼仪之防,你看你,整天和石介厮混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能让石介背你呢?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未出嫁的闺女,背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人家会怎么说你怎么看你呢?成何体统!”

      “嗯,我知道了,妈,我一定听你的话。”岳灵珊搂住宁中则的脖子,凑过脸,与母亲的脸紧紧贴着。母亲的话都是对的,她不想惹母亲生气。

      宁中则伸出手,轻轻地环抱着女儿。尽管女儿依旧有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可她毕竟长大了,自己要操更多的心,虽然女儿还不明白自己的深深用意,但这乖乖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你要多和冲儿在一起,他也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一样关心你,和石介比,冲儿谦和守礼多了。”宁中则嘱咐道,她是真觉得令狐冲不错,懂礼守节,灵活机变,讨她欢心,她一直想把令狐冲收做义子。

      远远的,令狐冲带着师弟妹们,规规矩矩的练习着。不时有人姿势不正,令狐冲一个一个耐心指点着。空闲时,令狐冲同样以身作则,勤练不懈。

      宁中则心中欢喜,令狐冲就像是她的亲子般,见到他长进,忍不住的欣慰。她好几次都想提出,将令狐冲过继到膝下,却强忍住了。

      只是不知道女儿到底会怎么想。

      宁中则存着一份私心。若是女儿喜欢,就把令狐冲做女婿,怎么也不会欺负女儿。若是女儿遇到了其他意中人,就把令狐冲做义子。

      从小抚养长大的好孩子,没理由丢给别人。

      至于石介嘛,宁中则有些纠结。虽然不喜欢他,可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让石介继承华山道统?且不说石介稀松的武功,就算武功不错,这掌门的位子,她也想留给令狐冲。

      该怎么处理呢?

      宁中则目光缓缓地扫过远处的弟子们,却没有看到石介,微微疑惑,石介这孩子,固执倔强的很,绝对不会偷懒,更不会逃避处罚。

      倒是冲儿,从小就有鬼主意,时而会耍赖逃避处罚。

      这可爱的孩子。

      宁中则嘴角含笑,拍拍岳灵珊的肩背,柔声道:“你爹爹罚你练剑呢,还不快点。”岳灵珊耍赖不依,“不嘛,我要在妈的怀里多抱一会。”

      宁中则无奈,这宝贝女儿,就是从小不用心。重重的拍了岳灵珊一下,喝道:“别偷懒,快点!”

      岳灵珊撅着嘴,气哼哼的从宁中则的怀里抽出身,取剑练习。

      宁中则不由好笑,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别家的闺女,早出嫁了。

      监督着岳灵珊练了会,宁中则才想起石介,问道:“珊儿,石介呢?”

      “他呀?”岳灵珊停住手,装模作样的擦擦额头若有若无的汗水,不满的道,“一定在山腰的树林呢。”

      “石介为何不和你们一起练?”宁中则莫名其妙,这里空地多的是,为何要远远的去山腰?

      “咯咯,哥…三师兄是觉得自己剑法差,被师弟们看见了耻笑,所以一定要躲在山腰,大师兄说了几次了,他都不听,说一定要等剑法练好了才回来。”岳灵珊大笑道。

      宁中则也不禁失笑,这么好面子,可怎么剑法还是这么差呢?

      “咦,今天三师兄出丑了,会不会有人嘲笑他?”岳灵珊歪着脑袋,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不等宁中则回答,又挥舞着小拳头,叫道:“要是有人敢欺负我哥,我就和大师兄揍得他满地找牙!”

      宁中则微笑,这女儿啊,真是顽皮胡闹得很。

      残阳西落,红霞满天。

      华山弟子们聚在一起晚膳。

      四弟子梁发左右寻了遍,叹息道:“唉,三师兄果然没来。”劳德诺道:“依照三师弟的性子,不做完十个时辰的功课,那是怎么也不会来吃饭的。”

      华山门规虽严,其实却没有规定必须受完处罚,才能吃饭。以往弟子犯规,处罚的较轻,在用膳前后,也能做完,所以通常都是忍一忍,等到做完了功课,这才吃饭,前后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可这次这十个时辰的处罚,又怎么能等到处罚完了才吃饭呢?岂不是要整整一天没饭吃?

      五弟子施戴子忍不住插话道:“想不到三师兄剑法这么差,怪不得师傅生这么大的气。”

      岳灵珊正在想该送什么菜去给石介吃,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果然有人要欺负石介了,大怒,也不管华山门规森严了,叫道:“你说什么?想欺负我哥,看我不揍你!”生怕自己实力不济,又转头大喊:“大师兄,五师兄欺负我哥,我们揍他!”

      几个年幼的师弟妹和岳灵珊石介关系最好,七嘴八舌的声援。

      饭堂中闹成一片。

      施戴子尴尬不已,急忙赔笑道:“小师妹,没有的事,我怎么敢欺负三师兄呢?”

      令狐冲哭笑不得,急忙劝解道:“别闹,别闹,五师弟没说要欺负三师弟。”

      岳灵珊兀自不依不饶,开始卷袖子,你说没欺负就没欺负?打了再说。几个幼年的弟子跟在岳灵珊身后,拿碗执筷,大有一言不合,碗筷齐飞之意。

      梁发也劝道:“小师妹,五师弟怎么能欺负三师兄呢?三师兄武功这么好,就连大师兄都打不过三师兄,谁能欺负他?”

      此言一出,岳灵珊立刻就笑了,大为满意。令狐冲和劳德诺,却满是苦笑,令狐冲脸色微变,想辩说几句,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几个年幼的弟子一脸的不信,都道:“四师兄胡说,大师兄这么好的剑法,怎么会打不过三师兄。”

      梁发一本正经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入门晚,没眼福看见大师兄和三师兄的比剑。”

      七弟子陆大有最佩服令狐冲,不服道:“一定是你瞎说。大师兄的剑法这么高,怎么会打不过三师兄。”

      梁发笑道:“各位看官,要知详情如何,且听我慢慢道来。”

      就连岳灵珊这知情之人,都被梁发这一闹,引起了兴趣,睁大眼睛,趴在饭桌上,等待下文。

      其余众弟子,更是早已挤了过来,饭也不吃了,全等着听梁发说书。

      梁发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的敲了下碗沿,道:“话说五年前,我刚入门不久,正好遇到师傅令大师兄和三师兄比试。”

      有弟子插嘴道:“咦,当时师傅常令弟子斗剑比试吗?为何现在只有处罚时候才有?”

      梁发瞪了那弟子一眼,道:“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你再打岔我就不说了。”

      其余弟子急忙道:“四师兄,说嘛说嘛,我们都想听呢。”

      梁发清清嗓子,接着道:“当时大师兄使了招有凤来仪,刚探出剑,还未来得及变化则个,三师兄就连人带剑直直的冲将过去,大师兄未及提放,一剑就被刺在胸口,虽然是木剑,可大师兄疼的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半天没说出话。”

      众人一齐望向令狐冲,令狐冲很是尴尬,又不好辩驳,只是管自己研究着屋顶。

      梁发继续道:“当时师傅大惊,呼的一下就出现在大师兄身边,诊了半天的脉息,确定大师兄没事,这才大声则问三师兄道‘叫你比剑,你用的是什么剑法?胡打蛮打也就算了,出剑这么狠,想要冲儿的命吗’。三师兄吓得跪在地上,解释道‘师傅,弟子用的是本门剑法,弟子没想到会伤到大师兄,弟子知错了。’师傅怒气没消,怒骂道‘本门剑法?好,好,你倒是说说,这是哪一招!’三师兄颤声道‘白虹贯日。’”

      又有弟子惊讶的道:“白虹贯日?不对呀,白虹贯日是刺向天的。”

      这次,梁发倒是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反而得意的道:“不知道了吧?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那日师傅也是一呆,思索了良久,道‘你再使来。’三师兄拿起剑,嗤的一下,剑就刺了出去。大师兄捂着胸口叫道‘果然是白虹贯日,可,可怎么这般使法?’我当年入门虽不久,但白虹贯日这招入门剑法,我虽未练得纯熟,但也好歹练过,这时看去,三师兄这招还真是白虹贯日!只是,这招本来是刺向空中,专用来对付空中的敌人,从未想过当胸平刺。怪不得连师傅一开始都没有看出这一招。”

      当下,就有几个华山弟子,拿着筷子,比划着将白虹贯日,总是觉得练得纯熟的白虹贯日,要改成平刺,别扭之极。

      梁发接着说道:“师傅的脸色变得很是奇怪,在大师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道‘你们再来过!’大师兄便重新拿了剑,又与三师兄放对。这次,大师兄没有先出招,死死地盯着三师兄。三师兄剑一动,我差点喊出声来,果然又是白虹贯日!大师兄一闪,就闪开了这一招,回剑一招有凤来仪,刺在三师兄身上。师傅在旁问道‘石介,白虹贯日还有后招变化,为何就不使了?’三师兄红着脸道‘内力用尽了,已经使不出后招。’师傅笑道‘果然如此。你可知道,你为何使不出?’三师兄摇头说不知。师傅道‘其一,本门剑法招数精妙,你将白虹贯日改为平刺,这位置变了,后招的变化,就显现不出来。这区区直刺,破解又有何难?’”

      几个华山弟子大是同意,华山剑法精妙,随意修改,这后招又如何使得出来?没了后招,又有何精妙可言?随随便便一招就化解了。

      梁发又道:“师傅说道‘这其二呢,你使剑的法门不对,一剑之间,就耗尽了全力,哪有这般出剑的?若没有刺中,内力耗尽,岂不是任人宰割?你大师兄能胜你,就是这个道理。’

      三师兄问道:‘若是我全力刺出一剑,便已经胜了,又何须第二招?’

      师傅道:‘一剑之下,便分生死,那是刺客,我们是剑客,武林同道交手,有时候仅仅是意气之争,哪里需要分个生死?纵是仇敌搏命,又岂能保证一剑夺命呢?自古刺客繁多,一剑成功者,又有几人?’”

      华山弟子频频点头,各人思索其中道理,深以为然。

      梁发道:“师傅又说‘咱们习武练剑,为的,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气息内力,不至于在几招之间就用得一干二净。内力乃是根本,没有内力,不控制气息运使,和市井之人殴斗又有何异?本门重气,正是这个道理。’”

      华山众弟子听了,大有茅塞顿开之意。那些市井无赖打斗,招招用尽全力,往往不过几下,就气喘吁吁,手软脚软。自己习武,有怎能仿效这市井无赖呢。这内气的控制,还是首位啊。

      令狐冲见梁发讲完了故事,道:“今天师傅生气,其实是在怪三师弟顽固,这么多年了,这运气使剑的法门,其实还是不对。平常练习到是正确了,一到紧要时刻,就又是那错误的运气法门。师傅是在担心,要是在江湖行走,遇到了敌人,那该如何?一剑之后,就壮烈身死?所以这才罚得这么重,那是师傅一片苦心,各位师弟要细细体会,引以为戒。”

      众弟子这时候已经知道,所谓的令狐冲打不过石介,只是梁发为了缓和气氛,随意的一语,当不得真,连最维护令狐冲的陆大有都没去深究,只是在细细思索这故事中的道理。

      岳灵珊等众人散了,各自端碗吃饭,这才想起,自己是为石介打饭打菜而来,急忙叫道:“这碗菜给我哥吃,还有这碗!”抢了两三碗菜,打了三四碗米饭,自己匆匆吃了几口饭菜,这才兴高采烈的给石介送饭去,全然忘记了方才和施戴子的吵闹。

      饭堂中几个年长的弟子也不以为然,岳灵珊那一伙师弟师妹们,都是小孩心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全无心机,到得明日,都不会记得今日发生过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了,石介不是穿越者,是土著。
    进入华山派时间在原著三弟子之前,所有原著三弟子以后排名后移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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