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良宵》Anya牙

30、消失

　　第二十九章消失

　　那边李余胤和裴长殷离开雍都不久，皇都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雍都西面的定乾陵是丰平帝等七位皇帝的陵寝。此处碧翠环抱依山傍水是风水极为好的地方。

　　定乾皇陵一向是郁郁葱葱，可不知怎么几日内却突然秃了一块。

　　大周律中有一条，凡盗园陵内树木者，皆杖一百，徒五年。皇陵中的树木是一律不许砍伐的，否则就要被杖打一百，下狱五年。况且守陵者一直都有巡视，一般人是不敢砍伐这里的树木的。

　　这不仅是偷盗之罪，还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因此延和帝特别生气，在朝上就把管理定乾陵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群饭桶！连几棵树都看不住，朕还能期待你们做得好什么！”延和帝将大臣呈上来的折子扔回了那人头上。

　　大臣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父皇息怒，”李余风站出来拱手道，“现在骂他们也是无济于事，别再气坏您。”

　　延和帝深吸一口气，终于停了口。

　　“父皇不如派人去查看一下陵寝，若只是少了几棵树还好说，别让一些宵小钻了空子破坏其他东西。”李余风提议道。

　　站在一旁的李余修心中叹息，太子这么说，那就是在暗示他了。

　　“太子说的有理，只是这人选？”延和帝眼神扫过殿下众人。

　　李余修硬着头皮迈前一步，拱手请道，“父皇，儿臣愿意前往查看皇陵。”

　　延和帝几不可查地一笑，除了一直站在近处的李富，没有人在延和帝脸上看到严肃之外的表情。

　　李余修领了命，连夜奔往了西山定乾陵。

　　这些日子很暖和，西山的树木已经初现了绿色。一片绿中，褐色的缺口十分明显。

　　李余修带着甘英以及二十个延和帝派下来的禁卫军上了山。

　　负责守山的官员叫做秦松，曾经是礼部员外郎，因为得罪了上级被按了个罪名发配到了西山来守陵。这人十分耿直，也十分不会说话。

　　“秦大人每日巡山几次？”

　　“按例，每日卯时和酉时各巡山一次。”秦松在前头带路，一边走一边回答。

　　李余修见他上山很是利索，一看便知是不曾偷懒的，“每次都是秦大人来巡山吗？”

　　“这倒不是，”秦松摇头，“我们一共三个人，每人一天都是轮流来的。”

　　“那这片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脚下的路有些泥泞，雍都城里是没有下雨的，却是不知这山上为何这么潮湿。

　　秦松想了想，“四月十五那天正好是我当值，酉时三刻我路过这片树林时还好好的。第二天是何良平当值，他早上再看，这片树就不见了。”他挠挠头，“这片少说也有七八颗树，真不知道是怎么偷走的。”

　　“砍树动静应该也不小了，你们都没听到？”

　　秦松又摇头，“那天夜里山上下了一阵雷雨，我们巡查完一般就会回到陵寝旁边的房子，这边的动静一般也就听不到了。”

　　原来是下了雨，怪不得地上如此泥泞。李余修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已经粘了一圈泥。他又回头去看，众人走过的地方，被踩的凌乱不堪。

　　李余修站上了一个树被砍后留下的树桩，四周环顾，心中有了疑惑。若是雷雨天伐树，将树拖走后肯定会留下痕迹。然而这周围的地面上特别干净，什么都没有。“秦大人再带我们去周围看看吧。”

　　秦松领着李余修一行人又围着西山绕了一圈。李余修发现，山中零散着还是有被砍伐的痕迹。

　　“秦大人，西山上的树不是第一次被偷砍吧？”那些树桩的切口看起来新旧不一，显然是不同时间被砍掉的。

　　秦松红了一张脸，“这……确实是有人偷砍。”他一躬身，“豫王爷，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我也就直说了。”

　　“说。”

　　“这些被砍的树几乎都是住在西山附近的村民砍走的，这片是皇陵，种不了庄稼，村民都十分穷苦。所以……”秦松不知怎么说才好。

　　“所以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李余修帮他接了下去。

　　秦松窘迫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些零散的树桩是村民盗砍留下的痕迹，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一夜少了的一片并不是村民所为。或者说，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小团体？李余修蹙眉看向了山下。“走吧，去陵寝附近看看。”

　　由于树木被偷砍的事情发生，陵寝的守卫增加了许多。李余修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将二十个禁卫军安排好后，带着甘英回房了。

　　西山的夜真是分外安静，夜里李余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也没叫其他人，只带了甘英就又上了西山。

　　结果第二天秦松在门外等到中午都没见李余修出来，迫不得已擅自开门后才发现李余修并没有在房里。

　　“豫王出去了？”秦松看着空空的房间，问着门外当值的禁卫军。

　　禁卫军已经急得脑门冒汗了，他们的责任是保护豫王的安全，结果才一天，豫王就从他们眼皮底下不见了。

　　看禁卫军的样子，秦松只好安慰着，“也许豫王是出去散步了，我们再等等吧。”

　　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天。

　　李余修跟甘英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秦松再也不敢耽误，急忙写了折子，由禁卫军连夜快马加鞭带回了雍都。

　　这天正是科考殿试的日子，折子送到的时候，延和帝正在大殿上主考。

　　陆清卓成竹在胸，试卷已经答得差不多，因此分了精力去注意殿上的情况。他看到李公公拿着折子急匆匆地递给了延和帝，看了折子后，延和帝的脸色立马变了。甚至等不到殿试结束，延和帝便匆匆地离开。

　　陆清卓知道李余修最近不在雍都而是去了西山皇陵，同时不在雍都的还有安王与陆清宵。看这折子的样子，估计是与这两拨人有关系的。好在卷子已经写到了结尾，不然陆清卓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好好的答出自己的水平。

　　殿试一结束，陆清卓就急匆匆地往外赶，结果遇到了匆忙进宫的李余茂。

　　陆清卓与李余修走得近，但李余茂与陆清卓却没有什么交情。因此被拦下来的时候，李余茂还有些奇怪。

　　“四皇子匆匆进宫，难道修哥出了什么事？”陆清卓急忙问。

　　李余茂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去皇陵查看盗砍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出事的吧。”话虽然说出了口，但李余茂却没什么自信。

　　陆清卓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让李余茂走了。但他回家后，却忙让他爹安定侯去打探这个事儿。

　　结果不出意外，果然是李余修出了事。

　　“豫王不见了？”陆清卓不可置信道。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听说已经不见三天了，西山那边瞒不住了才上报过来的。”陆语堂知道自己儿子与李余修走得近，因此去打探消息时多问了几句。“说是当晚就不见了，守夜的禁卫军谁都没发现。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甘英。”

　　陆清卓蹭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瞒了三天！”他有些气急败坏，“豫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担待的起吗？”

　　“清卓，别急，坐下坐下。”陆语堂将陆清卓按坐在了椅子上，“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找，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

　　陆清卓皱着眉头，清秀的脸上突显了几分厉色，“我去找祖母。”

　　“你去找她做什么？诶……”陆语堂想拦却没拦住。“你祖母在佛堂，你现在去是要被骂的，清卓！”

　　陆清卓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脑子一热就去找了二夫人。

　　陆清卓一路跑到了佛堂门口，佛堂内檀香飘来，却让他突然冷静了下来。陆清卓咬了咬牙，又转身走了。

　　延和帝派去的人将西山翻了个遍，找了整整两天，却没有发现任何李余修的踪迹。

　　陆清卓按耐着性子等了两天，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实在是等不了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去了佛堂。

　　二夫人有些意外，陆清卓一向是个听话有礼的孩子，她在佛堂的时候他是从来不会贸然闯进来的。“清卓？怎么这么慌张？”对于这个孙子，二夫人是非常宠溺的，若是别人进来早就被她赶出去打上几棍子了。

　　陆清卓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祖母，我要青鸦印！”

　　二夫人突然捏住了佛珠，“你说什么？”

　　“青鸦印，我需要用青鸦印。”

　　二夫人平静了下，笑着说，“清卓你又淘气了，那可不是随便玩的东西。”

　　“祖母，我是认真的。我需要青鸦军帮我探听消息。”

　　“不行！”见他不是开玩笑，二夫人的脸冷了下来。“青鸦上次的行动已经被人发现了，现在不能妄动。”

　　陆清卓又逼近了一步，“祖母！”他声音冷了下来，“我必须要用，请把青鸦印给我。”

　　“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出去吧。”二夫人转过身去，又开始念起了经。

　　陆清卓却一步迈到二夫人身边，“祖母，如果今天我拿不到青鸦印，那么以后我都不会再用它了。”

　　二夫人霍然起身，声色俱厉道，“陆清卓，你这是跟祖母说话的语气吗？翅膀硬了？反过来威胁我吗？”

　　“孙儿不敢！”陆清卓也不再与她硬碰硬，“祖母，您就把青鸦印给我吧。”

　　“是为了豫王吗？”二夫人问。

　　陆清卓点头，并没否认也没有去找任何借口，“豫王去西山巡查园陵树木被盗一事，可到那当天就失踪了。如今前前后后已逾五日，我等不得了。”

　　“清卓，祖母知道你与豫王交往甚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连皇上派出的人都找不到，就算找了青鸦就能解决吗？”

　　“青鸦的能力就是探查消息，这一点即使是宫里的人也比不上。”陆清卓也不想再跟二夫人多解释了，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二夫人权衡许久，还是将青鸦印给了陆清卓。

　　陆清卓也没耽误，急忙就将寻找李余修消息的任务发了出去。

　　宫中的延和帝，安抚好忧心忡忡的静妃，本就脑子发胀，没想到青牙的来报却让他更加头疼。

　　“皇上，我们在搜寻豫王的时候，发现了青鸦的踪迹。”

　　“青鸦？”延和帝有些惊讶。

　　“青鸦好像也在寻找王爷的下落。”

　　延和帝听到此处，陷入沉思。陆清宵远在渭城，李余修失踪的消息就算传到他耳朵里，青鸦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何况自己一直在给陆清宵下药，他根本不可能再使唤青鸦才对。这么说，青鸦印另有下落？

作者有话说

　　捉虫，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