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他眼瘸》叶悠悠

2、潜规则这回事儿

　　顶着一身戏服录完笔录出来的时候，里面那老太太抓着他的手，非要塞给他一些钱。

　　赵军一看，那钱还是外币，不认识。得，嫌麻烦他也没要。

　　出了门一看时间，这会儿差不多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警察叔叔人都还不错，录笔录之前看他手臂、大腿都擦伤的厉害，还先带他去小诊所用红药水消毒了下。所以这会儿，也不用去医院了。

　　站在大马路上，赵军拦了四五辆出租。大概看他的样子太奇怪，怕是个神经病，愣是没有出租敢停下。

　　赵军没了办法，这才拿了手机打给自己的经纪人。实在的，邓凯和他关系一般，也是这两年才带的他。

　　邓凯看不上他，嫌弃他没什么潜力。他也看不上邓凯，这人眼中欲望太强，不好听点有点势力，太会来事了，和赵军性格不搭。但这会儿，可不是没办法了嘛。

　　邓凯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听赵军讲了原委，才慢吞吞道：“...叫你多管闲事，发个定位，我过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赵军上了邓凯开的那辆冷气十足的黑色甲壳虫时，才舒服的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似得。

　　“得了，去哪儿，给你放到剧组还是去宾馆？”邓凯坐在驾驶座位上，询问道。

　　邓凯这人，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人长的也普通，皮肤还有点黑糙，也就算的上个极为普通的长相。不过他一直说，男人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有钱，再漂亮的女孩也会自荐枕席。没钱，说什么都白搭。

　　赵军没多想，道：“去剧组吧，我这一下午的没出现，估计导演也闹心的很。”

　　“就那刚毕业的小破导演，之前就拍过几部微电影，还敢和你闹心。”邓凯嗤笑。

　　赵军没搭他话。

　　风驰电掣，邓凯还是给拉到了南江影视基地。到剧组的时候五点多了，大夏天的天黑的晚，剧组里还在热火冲天的拍着呢。

　　赵军到的时候，正在拍男主的戏。大概觉察到他来了，男主一个走神，然后就被导演喊了卡。

　　“军哥，导演说你出车祸了，你没事吧？”演女二的赵亚楠最先蹦上来，急忙忙问道。

　　邓凯在外还算给赵军面子，环视了一圈，立刻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赵军坐着。

　　赵军没坐，见导演也过来了，立刻歉疚道：“不好意思啊导演，中午出了点小事。你看，今晚我加班，把我的落下的几场戏赶出来行不行？就是辛苦大家了。”

　　导演是个二十四岁的小年轻，叫袁朗，学校出来才一年多。年轻，难免有些心气儿，这会儿没发火，但还是有些语气生硬，“军哥，你是大牌，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我们剧组有规定的，要是谁都擅自离开剧组一个半个下午的，说不过去是不是！？”

　　赵军还没说，邓凯火了。直接一砸椅子，怒气冲冲道：“袁朗，我敬你是导演，本来也不说什么。但是我们家赵军那是救人出的事，是他诚心要不来剧组的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自己资历轻，想拿我们家赵军立威吗！我告诉你，你要这么不近人情，我们赵军还不演了！”

　　赵军嗤笑了声，没说话。

　　他知道，邓凯这是和袁朗斗法呢。也就是袁朗没什么资历，剧组资金也缺的很，他真不敢辞了他，所以邓凯敢说这话。

　　果然，袁朗面色变了好几番，最终忍着怒气道：“军哥，这事是我急躁了。你救人出的事，我不该那样说。这样，军哥，你今晚早点去休息，明天辛苦一些，行吗？”

　　“这还差不多。”邓凯接了话。

　　“谢了，导演。”赵军道了谢，这才脱了戏服，让化妆师给自己卸妆。

　　回宾馆的时候，邓凯显得心情不错，“那个袁朗，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等他火了再说吧。赵军，你随便对付对付他就行，这剧本我看过，原本的剧情还行。但后面被那些土老帽改的一塌糊涂，火了才有鬼。

　　你就安心拿好自己的钱，拍完了就走。我估计这剧拍完了就没什么钱了，后期宣传也没有什么资源，刚好你也省心。”

　　“行。”赵军应他。

　　邓凯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说实在的，邓凯比较喜欢赵军一点的，就是他这人怕麻烦，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赵军混娱乐圈也七八年了，前五年签了澄风娱乐公司，属于新人被剥削类型的。后来合同期满，公司倒是想要续签来着，只是条件不变，时间还改成了十年。

　　赵军不满意，当时刚好澄风的一哥赵旗然出来独立，开了工作室。然后趁着往日的一些情分，赵军就跳了下，签了旗然工作室。合同还是五年，但是待遇和分成都好了很多，对赵军来说算是不错了。

　　赵军知道自己多大潜力，他长的不好看，甚至算是丑。怎么说呢，他五官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但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丑的很有特点的感觉。真要说起来，他的鼻翼偏大，鼻梁不挺，眼睛不大，有些吊梢眼，总给人一种不正派的错觉。皮肤也泛黄粗糙，穿了增高鞋才挂到一米七。在娱乐圈普遍大长腿中来个普通身高，那滋味，反正拍照的时候挺酸爽。

　　总之，丑的很有特色。但也是这种特色，才能让他娱乐圈专职扮演喊打喊骂的反派，坏人。除了这种角色，赵军几乎找不到第二种类型适合他演的。

　　他身上也没什么代言，前几年，他稍微火一些的时候，特步倒是找过他。当时他还挺激动，可惜他的经纪人都和人家谈的差不多就差签约的时候，这份广告合约转头被人截了胡。赵军这人乐天知命，也没啥好说的，就歇了心思。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多年了，微博上也就25万的粉丝，里面很多还是僵尸粉。所以，赵军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回宾馆歇了一晚，赵军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了看身上的擦伤，还疼的厉害。换了药，绑了几层白纱布之后才好了些。

　　早上六点，赵军到剧组的时候，剧组已经在忙碌了。

　　“军哥，吃过早点了吗？”赵亚楠提着一个保温盒上来殷勤道。

　　“没呢。”

　　“那行，军哥，我特意买的红豆粥，补血。”赵亚楠笑了笑，给他盛出来。

　　没多久，化妆师来了就开始化妆。赵亚楠撇了撇嘴，笑道，“军哥，我化妆去了，你好好吃着，一会儿我过来收拾。”

　　“谢了。”

　　赵亚楠花蝴蝶似得飞走了。

　　赵军喝着红豆粥，有些意兴阑珊。整个剧组，拍过电视剧，有点名气的就是他和男主郭正青。郭正青年轻的时候，拍过一些火的电视剧，可惜都是男二或者男三。然而时运不济，现在三十多岁了，反而渐渐成了‘路人甲’。

　　这部《剑侠下山》，男主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来演，也是难为他了。

　　女主方晴和女二赵亚楠都是新人出身，甚至都没签娱乐公司。方晴这些天有意无意和郭正青接触暧昧，大概是想和郭正青炒一炒绯闻。

　　赵亚楠呢，大概打的也是同一个主意。他要是心思不正一些，占点便宜容易的很。

　　潜规则这回事儿，在娱乐圈正常的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米。就算你不吃，也多的是人飞蛾扑火的自己扑腾上来。

　　话说，这两人其实长相都挺一般的，不算特别漂亮，最多化了妆比普通人好一些。不过赵军对她们还真没什么想法，不是长相的事儿。主要不是真心，那没意思。因而，也懒得占人便宜。

　　赵军嗤笑了声，咕噜噜一口喝完了保温盒里的红豆粥。

　　一个上午，拍戏结束的时候，赵军又是捂出一身汗。把戏服外套脱下来，里面的里衣都可以拧出水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赵亚楠给赵军特意买了雪糕。

　　赵军拆了，吃了几口，突然道：“...小楠，你是真心对哥？”

　　赵亚楠吃雪糕的手一顿，尴尬道：“军哥...你说什么呢？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赵军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尘，嚼着雪糕慢腾腾说着，“这些天，你给哥买吃的，哥承你的好，哥知道你的意思。

　　但小楠，你别看哥在这里风光。哥出了这里，在别人眼里也特么是个孙子。哥没什么能力，背后也没什么人。你要的，哥就是给别人磕碎了脑袋也给不起。

　　哥不和你玩虚的，你要是真看上了哥这个人，哥啥话也不说，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你要是图些什么，哥真是没有。”

　　赵亚楠手里的雪糕化了一地，尴尬笑了笑，猛的起了身，干涩道：“军哥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军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赵军看着赵亚楠离开，有些许失望，但还是笑了笑，直接拿衣服闷了脸，打算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