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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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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胤文一直昏迷到晌午才醒转过来,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待要伸手给自己倒杯凉茶,才发现右臂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正在这个时候小林进来给唐胤文送饭,看到他起来了便道:“哎你果然醒啦!”
“嗯,我睡了很久么?”唐胤文不动声色地问。
“没有很久,”小林扳着指头数了数,“也就两天两夜吧。公子说你这个时候会醒,让我给你送饭来。”说着,把盘子里的饭菜简单布了下,“你吃吧,吃好了放着我过会儿来收。”
“谢谢。”
小林出去后,唐胤文用左手拿着筷子笨拙地挟菜,还没来得及惆怅,忽然背后凭空多了生人的气息,猛一转身,看见身后立着一个男子,摇着把素扇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右极烈!——唐胤文一惊之下闪身退后,然而稍稍提气,胸腹便是凶猛的灼痛感,唐胤文不敢再动用内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笑嘻嘻的男子。
右极烈摇摇扇子,仿佛与唐胤文是多年好友一般笑着打了个招呼。
“唐兄,怎么不见梅儿呢?”右极烈四顾了一下。
“哼,你当我不知道她是你们邪教派来的奸细?”
“原来唐兄早就识穿了。那敢问梅儿现在何处?”
“给我一刀砍了。”唐胤文心里一痛,或许是刚才运气的缘故吧。
右极烈故作惊讶,“咦?既然唐兄都知晓梅儿是内应了,怎么一刀就给杀了呢?想梅儿也算是一个标致的黄花大闺女,至少也要先奸后杀嘛。”
唐胤文听了面孔一阵扭曲,“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变态!”
右极烈笑眯眯听了丝毫不生气,道:“变态也要资质,如我这般玉树临风的高手变态起来才有风流韵致不是?”之后,话锋一转,指着唐胤文裸露在外,青紫交错的右手道,“不过,唐兄正道君子,既然没有将梅儿先奸后杀,为何这‘双宿’变成了‘双栖’呢?”
闻此言,唐胤文的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青,一时间煞是缤纷。终于,唐胤文被气得喉咙一甜,哇得吐了口血出来。看着地上红艳的血,唐胤文忽然眼前重叠了那天杀死梅儿的场景,此时也不管什么医嘱,唐胤文强提了一口真气扑向右极烈,欲拼个鱼死网破。
鼎盛时的唐胤文尚且不是右极烈的对手,此刻废了右臂,手无寸铁内力不济,还要忍受每个毛孔传来的灼痛感,完全是以卵击石的局面。
右极烈单手执扇,挡,隔,挑,刺,玩儿似的和唐胤文过着招,还故意引着发狂的唐胤文打碎家什弄出了大大的声响。
锦春堂不过二进二出的格局,这点打斗声很快传到了前堂。
待祈明楼赶到后院,右极烈正好整以暇地立在院落一角,几步开外披头散发的男人红了一双眼单膝跪地粗重地喘气,似在准备积攒够了力气再发动攻击。
祈明楼快速扫了眼面前的情况,观察对方气息吐纳,身形精神,自知绝不是那个执扇男子的对手,而唐胤文妄动真气,体内未凝的剧毒流窜,眼看命在旦夕。想着过半个时辰要提醒小林来清理后院,可能顺便还要收尸,祈明楼不再多看两人,转身欲走。
被无视的右极烈自然没那么容易放过祈明楼,身形瞬移到了祈明楼面前挡住了去路。
“都说医者父母心,祈大夫怎么见死不救?”右极烈打量着眼前清冷的男子,心想此人年纪尚轻的,看见如此场面还有这般淡定修养倒不容易。
“擅用真气,毒入经脉,回天乏术。”
“他好歹是你的病人吧?”右极烈一手捻了个破空决,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唐胤文又趴下了。
“我又打不过你。”
“没交手怎么知道?”
“明知不敌,何必浪费力气。”
右极烈和祈明楼这么聊天似的一来一去的,眼看唐胤文毒侵心脉就要升天,好歹右极烈还没有把教主的大事完全抛诸脑后,右极烈以扇点穴,暂时封了唐胤文心脉,一手提了人,右极烈对祈明楼道:“麻烦祈大夫随我走一趟。”
祈明楼听他说着邀请却是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这才无奈道:“好吧。”
右极烈左手提了唐胤文,右手来抓祈明楼,祈明楼毫无挣扎地听凭他扣了脉门,但觉眼前一花,右极烈带了两个人也没见得受多大影响,施展轻功越墙而出。
“闭眼。”唐胤文已经晕得七荤八素,这话自然是对祈明楼说的。
祈明楼听了便乖乖闭眼。
右极烈没见过这么合作听话的人质,难道他不知此去凶多吉少?鱼上砧板也要垂死挣扎一下,他这番顺从倒是少之又少,说他贪生怕死却又不像,这种人要么就是神经粗壮太愚蠢,要么就是玲珑心思太聪明。这般想着,右极烈不由得多看了右边的人几眼。
面容只能称得上清秀,见惯了教主的妖丽,右极烈看别人都觉得不过尔尔,然而此刻自己带着他一路轻功疾行,清风过耳,吹动了祈明楼原本松散扎起的长发,看祈明楼闭着眼睛恬然清淡的神情竟让人觉得随时都可以融进风里化了开去。
右极烈不知觉中握紧了拽住祈明楼的右手,让祈明楼一阵吃痛,但是痛了也不出声,只是抿了唇,微微地皱眉。
右极烈自知捏痛了人,稍稍松开些,别过头收了心思,专心赶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一座私宅外,右极烈松开了祈明楼,把唐胤文丢给一个门人来拖。
见祈明楼依旧乖乖地闭着眼睛,右极烈说到:“可以睁眼了。”
祈明楼睁开眼睛一时间对不上焦距,朦朦胧胧地努力适应,平日里的清冷此刻带了稍许迷糊,竟有些让人错不开眼的诱惑。
右极烈盯猎物似的盯着祈明楼,直到见对方眼里回复了清明,静静地回视自己才咳了两声掩饰,道:“跟我来。”
这座私宅是寒华门在外的一个分坛,四人穿过一爿石林和百花阵,看似平平无奇,然而祈明楼知道在宅内弥漫的幽香可不是简单的百花香气,想要始终屏息是不可能的,祈明楼干脆缓慢悠长地呼吸,仔细分辨其中的成分。
到了正厅,主位上端坐了一个人,虽然戴着纱帽看不清脸孔,但身形纤细好似少年。
“启禀教主,人已带到。”
南宫景词瞄了眼座下的人,道:“怎么是晕的?给我弄醒。”
右极烈俯身,单手捏碎唐胤文左手手骨,激痛把唐胤文生生痛醒,一见眼前的仇人刚欲咒骂,右极烈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唐胤文满口鲜血,一时半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祈明楼看见身边发生的惨剧,尾指轻颤了下,脸上不露半分颜色。
南宫景词一直在观察祈明楼,从进来到现在,他的表现都镇定到不行,当然,除了刚才没能逃过自己眼睛的小小举动。南宫景词了然地一笑。
“唐胤文可是把一线天香交与你?”
“是。”
“交出来。”
“不。”
没想到前面表现十分乖顺的祈明楼会如此干脆地拒绝,右极烈一愣,赶紧去看教主的反应。
南宫景词似乎是料到了祈明楼的回答,轻笑道:“为何?”
“交给你,你会放我走?”
“不会。”
“不交给你,你会杀了我?”
南宫景词这次没有回答祈明楼,转而对右极烈说,“把他身上的一线天香取出来。”
右极烈应了就要来搜祈明楼的身,南宫景词阻止了他,“一线天香在唐胤文身上。”
右极烈奇怪道:“教主,唐胤文的贴身物品我都搜过,并没有一线天香。”
南宫景词冷笑道:“他的皮,你搜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