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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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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稳稳地走过去,还没走到,坐在那群人中央的骆文俊就唰地站了起来:“二哥!”
这激动的样子,这担忧又欢喜的眼神,骆文承心中冷笑,演技真不差。
他垂眸弯腰,将托盘上的两杯鸡尾酒放在玻璃矮桌上:“你们点的七色彩虹,请慢用。”
他转身要走,理所当然地没能走成,赵建平快人一步搭上了骆文承的肩膀:“阿承,在这里还挺习惯吧?小俊知道你在这里,担心极了,你们兄弟坐下来一起说说话嘛。”赵建平长得健壮,那条手臂用上劲,骆文承就觉得沉得很,挣不开。
骆文承察觉到他的语气和动作里都有一份挑衅和冷嘲的味道,这在前几次他过来“看望”自己时是没有的。
看来他是不打算再假惺惺了。
张东也笑着说:“就是啊阿承,你不知道伯父管小俊管得严,他这是好不容易出来的,怎么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骆文承抬头和张东的目光对上,接收到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他面色慢慢冷了下来。张东作为当初海宁四少之一,基本上就是个狗头军师,骆文承打架赛车捉弄人,基本都是张东怂恿的,看似处处为骆文承着想,其实根本是在给骆文承找麻烦,最见不得骆文承好。
骆文承觉得自己傻透了,居然曾经把这种人当兄弟。
不过他们也真有意思,一起来了,是都知道陆九爷是“金色辉煌”的老板,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吗?
应该不会,虽然好多天前整个海宁市上层都在传陆家陆九爷来海宁了,以后恐怕还要在这里发展他的产业,想尽办法地想赶在别人前面去巴结,但没有人找得到其下落。
只有骆文俊因为没被认回骆家前,是在城西贫民区一带混着的,结识的人三教九流,鼠有鼠道蛇有蛇道,海宁多少人打探不到陆九爷的消息,偏偏被骆文俊那些不起眼的“朋友”打探到了。
所以骆文俊来了。
大概因为这次骆文承在“金色辉煌”,所以他打着来看他的幌子过来,为了显得更合理自然顺便带上了赵建平等人吧?
“二哥,最近家里忙,我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骆文俊从环形座位里挤过来,脸上的担忧真得很,“你跟我回家吧,你在这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骆文承垂下眼眸淡淡说:“我在这很好,你回去吧。”
“不,我不走,你不肯走的话,你在这一天,我就来一天。”
骆文承心想,真是好主意,借担心我看望我的名义天天过来等金主,合情合理得很。前世骆文俊第一天就等到了他日后的大靠山,但现在的骆文俊还不知道不是?
骆文俊看似担忧,目光在暗暗审视骆文承。
赵建平告诉他骆文承在“金色辉煌”上班时,他是看好戏的,让赵建平暗中把消息传播出去让人都来找骆文承麻烦,他等着看骆文承焦头烂额走投无路。但知道“金色辉煌”其实是陆九爷的产业之后,他不这样看了,他怀疑骆文承是不是也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不然他哪里不好去偏偏来“金色辉煌”?
可是骆文承在半个月前就来了“金色辉煌”,自己都是昨天才确认那人是“金色辉煌”幕后老板,骆文承怎么可能早他半个月就知道?
他恐怕连陆九爷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吧?
骆文俊心里抱有怀疑,可走到骆文承跟前,他就瞪大了双眼。
“你、你的脸……”他指着骆文承的脸低呼出声。
刚才追光灯没转过来,他还真没发现,这细腻白皙的皮肤,哪里还有之前的暗淡粗糙?还有骆文承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二十天前在骆家看到还短短的,现在居然都有刘海了!
假发!一定是假发!
骆文俊咬住下唇,之前如果只是小小怀疑,现在他几乎确定了,骆文承一定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不然他怎么会把自己倒腾成这样?贱人,都学会勾引男人了。
骆文承淡淡瞥他:“我的脸怎么了?”
骆文俊讪讪,意有所指地说:“几天没见,二哥你白了好多,皮肤也变好了,用了什么护肤品啊?”
骆文承冷笑:“我不像你,没有往脸上涂脂抹粉的习惯。”
近距离看骆文俊,他为了今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瞧瞧这头发,刚做的吧?这脸,涂了不少粉吧?衣服看似随意,但每一处细节都近乎完美,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别告诉他这是体香。
为了勾搭金主,也是拼了啊。
“为了来看我,还特意喷了香水,真是叫我受宠若惊。”骆文承淡淡地说。
骆文俊一脸羞红:“我哪有?”
他抬头看了骆文承一眼,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嫉恨。
骆文俊的容貌身形继承自骆开芳继室,那个妩媚娇艳从情妇转正的女人,一张娃娃脸清纯又明艳,永远不显老,身材也娇娇小小,骆文俊虽然是靠这样的条件才好好活到这么大,也暗自为自己的容貌自得,但私底下也没少为自己一米六出头的身高暗暗自卑。
但骆文承不同,他少年时便身材高挑挺拔,五官俊秀而棱角颇为凌厉,因为优越的家境和得体的礼仪教养,身上自有一股自信凌然的风仪。
只要他自己不犯浑,到哪里都是优秀世家子的表率,若非骆开芳特意养废他,骆文俊不敢想象十七八岁的骆文承该是怎样的优秀。所以当年第一眼看到骆文承,骆文俊就嫉妒得滴血。
所以骆文俊要把骆文承毁掉,让他失去棱角和那股锐气,让他的身形变得佝偻,眼里充满晦暗惨淡,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他也做到了,他把骆文承弄进了狱里,每每收到骆文承在狱中颓丧凄惨的照片,他就无比痛快。
可是现在骆文承不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颓废,反而气质更胜从前,就像一把瓷器经过时间的洗涤和把玩,终于裹上了一层莹润饱满的包浆。
骆文俊觉得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