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沦恩

4、第四章

　　阿九是个奇怪的人，林思含时不时便会找机会望一望他。

　　他不像其他被卖来的孩子那样多少都不适应村里的苦活儿，山里主要还是靠农务活，有时也要走上一段路去山下的鱼塘，有些孩子下一次地里学着干活都会体力跟不上，被晒伤或者磨出水泡来都是常见的，有些干不动了要偷懒的还会被揍。

　　那些一同被拐来的起初还会不忍心看其他孩子被打到地上直哭，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自身也难保，各自好不到哪里去。

　　“我买你回来也不是吃闲饭的！”

　　林思含转过头去，旁边一个小男孩又被一木条抽在了手臂上，他哇哇大叫着捂着被抽的地方，人们听到了顶多也就看一两眼。

　　阿九正好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井里打水。

　　他似乎从来都不会喊累，皮肤也不想其他孩子那样细嫩，让林思含觉得他可能以前也做过这些辛苦的农活，但阿九身上又没那些农民的习惯，也很难融入到他们家里，不过毕竟男孩子买来就是干活儿用的，只要活儿给干完了也没人细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做完家务之后的时间，林思含就喜欢在村里找阿九的身影。

　　慢慢地她发现，那天夜里自己跑出去时遇见这个人也不是偶然，他晚上从来不去屋内睡觉。偶尔碰上刮风下雨的，他也就在屋檐下站着。

　　林思含几乎没有听过他说话，如果不是他发出过声音，她都要以为这人是个哑巴。

　　只不过他从来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人站在空地上轻声地自言自语，如果林思含走过去，他又会一脸疑惑地望向林思含，等林思含离开后，他又重新开始自言自语，有时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会笑起来。

　　阿九是个奇怪的人，但林思含始终觉得他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的。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林思含本来一直强迫自己去无视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了，男人几乎一有空就拉着她，也不分场合跟时间，自然也不会管林思含的意愿。“孩子哪儿那么容易怀上，要就多做几次。”男人每一回都用这样名正言顺的理由强压着林思含。

　　林思含起初还会哭着叫着反抗，到后来已经不出声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终于在四天后的一天凌晨，她趁着男人睡熟后偷了一件大衣披上，又在屋里胡乱摸了一点剩饭剩菜，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用塑料袋子装着就打算逃出去。

　　但她既不知道方向，也没有在野外的经验，清晨时她又累又困，从袋子里的剩饭剩菜里吃了几口，然后将袋子打好结密封起来，收进怀里，最后找了一颗树底下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惊醒，醒时那声音已经在附近了，林思含马上就知道是来抓自己回去的村里人。她心里又怕又慌，连忙爬起来就往山坡下头的方向跑，逃跑时发出的声音被追她来的村里人听到了，立马就跟着追了上去。

　　慌乱之中林思含直接从坡上摔了下去，清晨的露水还没散去，林思含整个人在湿漉漉的泥地里摔了个惨。

　　她膝盖和手都摔疼了，挣扎着爬起来，想往前爬两步，但实在是疼得没力气了，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最先冲在前面的经常说他们家闲话的村北一家里的人，来人直接揪住了林思含的衣服和头发，把她拽着翻了个身子。

　　被拉着头发的林思含痛得一下就眼泪就下来了。

　　她大喊着：“对不起，我不该逃跑的，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只能喃喃地重复这些话，甚至不敢睁眼去看周围，她害怕得知自己被带回去会有怎样的下场，可害怕也是没用的。最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推推嚷嚷地带起来，然后有个人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带着往前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思含缠着声音说着，忽地她被面前的人碰了碰，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眼去看眼前的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阿九。

　　林思含的身后传来大人的声音，对阿九吩咐道：“把她给我擦干净点再带过来，看好点，别再让她跑了！”

　　阿九朝坡上的人点点头，坡上的人好像很信得过他，说完就走了，。

　　林思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几乎全是烂泥，而面前的阿九身上也挺脏的，似乎为了追她村里人也没少花功夫。她被带到了一条小溪边上，村里人叫阿九把林思含身上给洗洗，否则这回去的一路都不好走。

　　“阿九，你放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