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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归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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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周铭函,都走不到一个终点。
周铭函,开始变得不一样,总结起来就是,比以前更加少言寡语。更多的时间是看着陈源和潘子轩嬉笑打闹,以及寝室长的冷眼旁观。
“你这镜子……”潘子轩看着陈源手里的镜子,有种难以启齿的嫌弃。
陈源已经对着它看了快半个小时了,这期间经历了周铭函的一顿饭,潘子轩实在看不下去,总不能任由这个神经病在这里“搔首弄姿”,才不得不开口。
“你不知道啊,我就是想看看我这张脸啊,有没有什么需要花钱装修装修的地方……”说到这陈源倒是很难得地把镜子放下了。
“找到了?”潘子轩调笑到。
“没有。”陈源回答得理所当然。
潘子轩笑笑,也不接话,随他怎么扯淡去。
全程,周铭函面如死灰,坐在桌前抄笔记。好像周围的一切,他看不见,听不见一样。
“要不,陈源,你把你的嘴整整吧?”潘子轩也觉得气氛凝重,不由得让寝室里吵闹一些。
“呀?轩儿这是觉得我的嘴不好看?那我得好好瞅瞅!”说罢又把邪恶的手伸向无辜的镜子。
“不是。我觉得你应该尝试着把它缝上。废话太多……”
“滚出去,滚出我的魔仙堡!”
周铭函倒是突然笑笑,却一时间又让潘子轩和陈源手足无措似的。
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就放假了,他将要回到一个熟悉的城市——跟闫承一起。车票什么的已经定好,也没什么理由去改。周铭函很想问问有关徐赫的行程,却不知道怎么向闫承开口。竟然也就这么硬生生放挺到了回家的当天……
“进来。”
其实直到在闫承家门口敲门的时候,周铭函都在犹豫,要不,就别跟闫承一起走了,免得尴尬。只不过在闫承两个字出口后,所有的担心和紧张都被消磨殆尽。
闫承可以把任何糟糕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应一声,走进熟悉的屋子,用品,摆设,就连门口的水果都还是常备的几样。
仿佛一切都是开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东西怎么拿得这么少啊?正好,能帮我拿点。”
闫承试试周铭函行李的重量,不由叹了口气。他本来这个假期没想回家,就是单纯的为了跟着周铭函凑凑热闹而已,闫承只当自己目前是真的去凑热闹,什么也没提起。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周铭函积压了很多事情,只是不想跟他说。
正好,闫承也不想听。
无非就是关于徐赫的……
“我这就要收拾好了,你不用动手。”闫承看周铭函帮他收拾东西,不由得过去拦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推着周铭函去沙发上坐着。
刚回头,手就被紧紧攥住:“闫承……”
有些疼,闫承微微皱眉,感受着周铭函的手止不住发抖:“怎么了?”
索性跟他一起坐着。
“你不怪我?”周铭函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其实能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是有了莫大的勇气。
徐赫改变了他太多太多,周铭函习惯了徐赫的存在,习惯了徐赫的一切。就算他答应闫承,可是现在看来,闫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徐赫的替代品,说到底是执念太深。
周铭函觉得对不起闫承。这是包裹在那层埋怨之外的自责……
“呵,这有什么?”闫承把手臂从周铭函那边抽出来,对于周铭函,闫承知道,自始至终,周铭函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也不过是一个临时车站。
然而,就算是一个替代品,只要能让周铭函靠近的人,必定是周铭函付出了真感情的人。
也不知道这一点,闫承懂不懂……
两个人僵持一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闫承总觉得有些无奈,明明想说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要知道徐赫情况的欲望,就是不说,就是不说!
怎么没憋死你呢?
想到这,闫承竟然荒谬地笑了笑。
周铭函抬头看了看,也不知道闫承到底在笑什么。又不敢再看他,只是坐在一边,甚至连自己在想什么都说不清楚。
“徐赫吗?”
笑够了,闫承转头看看仿佛钉死在沙发上的周铭函,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啊?!”
话音刚落,只见周铭函的眼睛瞬间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完全被无视了啊……闫承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停下:“你们现在就算见面了好像也不太合适,不如,先让他缓缓好了。毕竟你……”
这样理所当然的话,闫承没有说下去,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刚才的理所当然。
他至今也没问周铭函,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问不出口。
“啊,是啊,毕竟那个样子被直接撞见,是谁都会觉得恶心的吧?”
周铭函喃喃道。
闫承瞅瞅他:“你也别想太多,想多了总会累的。”
“卧槽!谈个屁的人生啊?”
周铭函炸毛了?!
闫承甚至有些惊讶。
多上时间没见他这样过了,所有的压抑和放纵仿佛瞬间被消磨殆尽。现在,周铭函一脸嫌弃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可是上一秒,还是……
闫承有些看不懂。
其实从决定出去约的那一刻开始,周铭函觉得自己就应该清楚,他回不了头。现在,他突然觉得无论徐赫原谅他与否,闫承知不知道事情真相与否,对他来讲都没什么重要的了。
周铭函也清楚,现在的自己可能并不十分正常,不过徐赫竟然还活着!也就好了。徐赫可不是他的救命稻草,那就是他的命。
是不是太疯狂,又太不值得了呢?
如果什么事情都看开了,那执着的意义又如何体现呢?
“我根本不想看开,闫承,我是什么样子的,你这个人精还能不清楚?不用跟我废话了,收拾收拾东西赶快走,我急着回家。”
家?是什么呢?
周铭函说完之后,又仔细想了想……
不过,没有答案罢了。
“上大学怎么样?”
跟闫承暂时道别之后,天已经黑透了。坐在自家车上,周铭函一言不发。
闫承说的很对,他其实很累,只不过像是习惯了一样,觉得自己思考这么多是理所当然。
上大学怎么样?亲爹问出这样的问题,周铭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家里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也没脸说。
“还行。”
敷衍了事,也就过去了。毕竟第二年的大学生活都快过去了,还能怎么样?这种嘘寒问暖,周铭函觉得恶心。
就像他在形容徐赫对他的心情时差不多。
这次回来,周铭函搬了新家。
今天一早,周铭函被一阵聊天的声音惊醒。当然作为一个平时闹钟用震动就好的人来说,也无可厚非。
被吵醒的原因,是亲爹妈又在为收拾屋子的事情抱怨个不停——尤其是亲爹!
那种恶心的心情油然而生……
“怎么又把眼镜放这里了?就不能收起来吗?你看看又把桌子摆这么多东西,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扔一扔吧!”
满口抱怨,让周铭函不禁想起来了亲爹那些个破烂东西,忍不住鄙视,心里暗骂这一大早晨就不消停。
翻来覆去睡不着,周铭函放弃,又心存侥幸地掏出手机看视频,一大早晨,六点多……
“醒啦?”
老妈进来,诧异极了。
周铭函用一种极其富有张力的眼神瞥了门外一眼:“咋睡?”
另一边老妈瞬间会意:“继续睡吧。”关门又道,“你小点声。”
“一天就知道睡懒觉以后能干什么?就是让你惯的,一天天这个德行!”
惹得周铭函心口又是一阵阵的犯堵。他也说不好哪里不舒服,就是难受。从小就是这么压抑,从小就充满了这种烦闷。吃个饭都要小心翼翼,平时跟同学开的玩笑回家一说就要被骂,饭吃到一半总是摔摔打打……
想起来这些,周铭函就觉得一阵心绞痛。
但是毕竟是父母,周铭函能说什么,毕竟是亲儿子,父母各种各样的好心还能害他不成?
虽然……是真的害过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他也不想怨,可是这种怨有什么错呢?
相反,跟徐赫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轻松!
可是轻松永远都要被剥夺!
“那个什么徐赫啊,你最好离他远点,你被他影响的太多了。”
“他才住几天啊?”
曾经有几天,徐赫是住在周铭函家里的,在徐赫离开之后,亲爹语重心长地跟周铭函提了一嘴。
“告诉你远点就远点,听见没?”
“哦……”
但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过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心里生根发芽。虽然表面上毫不介意,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一直都不舒服。
当时,徐赫和闫承是周铭函少有的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
对于周铭函来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敏感,随便的一句话,都会让他介意。
窗帘没有拉严实,透进来一丝光亮……周铭函看着它,感觉自己的魂儿正随着这一丝光亮散到窗外。
这样的一丝光亮,也映着徐赫的脸。
“闫承,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他才给闫承打了个电话。至于回学校,毕竟现在生活在周铭函他们俩所在大学的这个城市,徐赫觉得有些东西应该说一说,但是,他却不敢直接找周铭函。
“这么快就想他了?”闫承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调侃,“你也不是没看见,事实就是这样。”
一瞬间,周铭函在板房的样子,又冲上徐鹤的头脑……搅动着徐赫最敏感的神经,突然,周身涌出一股燥热。
他迅速让自己清醒起来,偶然反应过来,那一天的怒火,并不仅仅是因为周铭函的堕落——还有自己努力想掩饰下去的欲望……
许久,他也没有回答闫承。
“我说你啊,你在那边想什么呢?不会是又有反应了吧?”
“啊?”
直到闫承再次开口,徐赫才真正回过神来,听是听见了,却不确定闫承到底说了什么鬼话。
“你那天看铭函的眼神可不太对吧?你当我不知道?”闫承嗤之以鼻,“一副欲望膨胀的样子,也就是周铭函当时吓得要命,没看你。”
“你别扯淡!”徐赫有些急了,说的确切一点是恼羞成怒。毕竟闫承这一次说对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闫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彼此还是要留个面子的。
“开学了,自然就回去了。”
闫承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