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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疮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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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函……”
“徐赫!你吃错药了吧!”
徐赫家的沙发上,是周铭函被活生生按住而压出的凹陷。今天徐赫约他来家里,俩人喝了挺多酒,可是周铭函怎么也没想到他突然就……突然就发狂了。
只是周铭函突然发现,徐赫的勇气让力气也大了不少。
“周铭函!”面对反抗,徐赫不想给他丝毫逃走的机会,“铭函,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你就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可是你没拒绝,也没表现出不接受,我知道你现在根本不是挣不开……”
再往后面的话,周铭函没听进去,对,他不是挣不开,而是有什么心情让他,让他并没有去挣脱徐赫无理的压制。
“嘭”!
“你知道!你都知道了还他妈的演这一出是给谁看的?!”
终于,还是理智地推开那个人,又眼睁睁的看他撞在茶几上,震掉了两个酒瓶。可是,或许根本不是理智,而是被看透的……恐惧。
酒瓶掉了,心里也疼了一下。
然而,转身准备走掉的时候,还是不情愿地听见身后躺倒在地上的人嘴里哼哼着的那些话。
“周铭函,我喜欢你啊……可是……”
可是我不能说……
徐赫酒量不好,他从小到大还真是听话得可以。周铭函看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开始盯着他暗自吐槽。徐赫第一次喝酒据说还是成人礼,后来经过证实,这家伙确实一点量也没有!
“徐赫?”
哭……哭了?
周铭函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把徐赫从地上弄起来,丢到沙发上,准备去倒杯水给他缓缓。也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徐赫哼唧着他的名字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于是周铭函又要拖他上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折腾太久,徐赫现在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粘在地上。受了刚才的刺激,周铭函早就是火冒三丈,再加上徐赫没法配合他还说胡话,周铭函终于忍无可忍,抬手一耳光抽了过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下去之后,自己也恍惚了一下。
“周铭函,你打我啊……”
好吧,哭倒是不哭了,可是这家伙居然在意味深长地笑!!!
“你有病啊?!”周铭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拎着徐赫的衣服给他揪了起来,就那个德行,周铭函撇撇嘴,看着徐赫身子趴在沙发上,腿还在地上的,自己又拎着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虐待这个醉鬼呢。
不过好在,这混蛋喝多了只是bia在一个地方,不会撒泼。
“你再掉下来,老子弄死你!”周铭函已经忍无可忍,看着徐赫的样子,还是会随时倒过去,没办法,周铭函只好把茶几挪出去好远。
“弄死我,就你啊……”
他大爷的他还笑!
周铭函现在过去踹他的心都有了……
无奈,总不能扔着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周铭函一步三回头的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喝……”
诶?
“徐赫你大爷的!”
他睡着了。
不过确实没掉下来。
周铭函呆在原地,他可以走,他完全可以就把徐赫放在这里转身离开,可是,总像有什么牵绊住他一样,那种心情并不是担心,周铭函说不好那种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想上前一步,也不想后退一步。
水放在桌子上,周铭函才觉得自己也渴了,坐在他身边,喝了一口,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睫毛上还浸着水气。
他竟然看出来了,自己,喜欢。
“你个神经病……”
只是周铭函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们两个应该怎么相处。之前只是朋友,现在呢?如果是平时,他们两个肯定谁都不敢开口,徐赫说的对,这么长时间了,周铭函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对自己不一样的感情?
他不愿意承认那份感情不一样罢了。却也理所当然地接受。
周铭函的心里也是乱作一团,他不想看到徐赫,可是,又不得不看着他。只是最终,他没办法面对这么突然的情况,安置好了人,就走了。
“喂,闫承,你把胃药给我带点。”
“呦!这不是周大少爷嘛!深更半夜打电话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
“就你家常用的就行。”
周大少爷?周铭函掩盖住了一丝浅笑,要说闫承这个假正经,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周铭函,你怎么了?”
闫承认真的时候,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
“喝酒,胃疼。”
“你就作死吧,我要是你爸妈绝对天天抽你!”
“你顶多就是我爸。”
“乖儿子!”
“滚!”周铭函恼羞成怒,“就像你没抽过似的……”
“你能记住就好。”
周铭函彻底挂了电话。
他跟闫承也有很多要说的话,也有很多故事。
“周铭函,你就不觉得徐赫对你不一样吗?”有几天闫承在周铭函家住着,无聊时候聊天,闫承突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什么?”
“装傻。”闫承笑笑。
“什么就我装傻?!”周铭函勾起闫承的皮带,“别把这东西放我床上!”
闫承接过,顺势对折,一皮带抽在周铭函屁股上,然后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煞笔。”周铭函头也不抬。
“嘿!这给你能耐得!”说完用上力又抽一下。
“我靠!闫承你有完没完?!”
周铭函刚要被惹毛,闫承却继续猥琐道:“疼了?”
“废话!”
“那你自己揉揉好了。”闫承拿着皮带挥挥手扬长而去。
可能也是从那天往后,周铭函才更加注意徐鹤,更注意徐赫对他的那种,不一样的感情……
第二天,闫承如约给周铭函带来了药。
本来想问问徐赫的情况,奈何他今天没来上课。想想他昨天那副样子,周铭函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落底。
当然,这一天里,课也没怎么听得进去。
“周铭函,我看你这坐怀不乱的气势很不错啊!”闫承趁着午休,一个箭步窜到周铭函前排的座位,跨上椅子,两只眼睛瞪得跟牛一样直勾勾盯着周铭函。
“你又抽什么疯?”周铭函递上去一个白眼。
“你就不去看看徐赫?”
“我看他干嘛?”
“不解风情……”好大一个白眼被闫承还了回去。
周铭函也不想搭理他,顺势趴在桌子上:“你解,就你解行了吧?这东西我不跟你争。去你大爷家解吧……”
“周铭函,你再跟我抬杠信不信我抽你?”
“我信我信,赶紧麻溜儿从我眼前消失!老子要睡觉!”
眼睛数着地上大理石班的纹络,周铭函根本睡不着,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只有徐赫的状况,闫承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铭函……”
“嗯?”
闫承了解周铭函,也把徐赫看的清清楚楚。他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也不是白花的。
“你看啊,我给你分析噢,徐赫平时那么闷,简直就是语言障碍界的典范!又根本没有酒量,他干嘛跟你喝那么多酒?铭函,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
“什么啊?”
周铭函顿了顿,半晌才抬起头:“他喜欢我。”
“靠!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这句话或许是闫承的口头禅。
“这还不大啊?!”周铭函明显对闫承的不以为意大为不满。
“你不睡觉吗?”
闫承一副无辜的样子,又盯着周铭函看。
“滚。”
周铭函捂着脸揉揉太阳穴,用牙缝挤出一个“滚”字。
临近放学,周铭函早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好去徐赫家。
人,除了人,周铭函什么也看不入眼,警车,救护车和人,把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还有两个显眼的,周铭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么站在那。
徐赫的爸妈,现在,周铭函的眼中,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徐赫被送去医院,自杀。
其实,闫承本以为自己是玩笑话的。
周铭函没敢走过去,转身拔腿就跑。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本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结果,什么都没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作为同学,他也没办法参加徐赫的葬礼。
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从周铭函的生命中,被抽离出去了。
“铭函。”
对于这件事,闫承接不下后话,有些事情,徐赫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来的。但是闫承也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看来,自己了解的,还不够。
连着一个星期,周铭函都是一副颓唐的状态。闫承看不下去,免不了劝一劝,但是,每次还没说话,就被周铭函一个字噎得说不出下文。
“滚。”
周铭函知道这件事怪不得闫承,但是他不愿意承认,如果自己那天没走,说不定徐赫……
“周……”
“滚!他妈的闫承,老子叫你滚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
一阵异样的目光……
闫承则是不显山不露水,把手里的书直接往桌子上一摔,轻描淡写道:“怪我喽?”
气的周铭函直接哭出来:“闫承!你他妈王八蛋一个!!!”
闫承踹开门走了。
放着周铭函一个人在那里干嚎。
比起憋着,唉……闫承也是一肚子的火,他觉得周铭函需要发泄,就算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发泄……可是,他的火又要用什么办法熄灭呢?这件事到底给周铭函多大的打击?其实对于闫承来说,徐赫不在,对两个人都是解脱,他也明白,周铭函是因为心里过不去,过不去的不是徐赫对他的感情,是作为那么久的朋友,就那么放着一个醉鬼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唉,多可惜啊,都高三了……”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也太不负责任了。”
在那一片议论声中,周铭函逃走了,他又一次逃走了。
此时此刻,周铭函趴在桌子上,撕心裂肺地喊。比起那一份喜欢……是啊,他是真的喜欢!在桌角,纸上,周铭函经常会画画自己的自画像,然后,写上徐赫的名字。
但是比起那一份喜欢,现在把周铭函的心填满的东西,只有自责。
“闫承,你平时跟周铭函关系比较好,他今天情绪怎么那么失控?”
老师并不想直接找周铭函谈话,所以就找到闫承问问。
“哦……他啊,”闫承苦笑了一下,“徐赫跟周铭函关系特别好,算是……发小?”
“哦……这样啊。”
于是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关上办公室的们,闫承捂着脸,靠在墙上,默默滑下去。其实周铭函和徐赫只是同学而已,真放近了一步说也顶多是恋人。他之所以能顺嘴说出来,也不是胡诌的,因为真的跟徐赫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人,是闫承自己。
周铭函去不成的地方,闫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