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蛮书呆》唐宋大王

5、归云山庄的头绪

　　快马加鞭的赶到归云山庄，鲜少出远门的方珂累坏了。

　　到达山庄时正巧赶上最后一波前来吊唁的江湖朋友，于是方珂便跟着他们一起完成了吊唁礼。
　　之后便在山庄休息小住下了。

　　一波接一波的吊唁礼全部结束了之后，归云山庄便紧闭了大门。

　　“大哥，爹和娘到底怎么死的？他们身体一向甚好，怎么会突然仙去呢？”
　　秦家弟兄终于得空聚在一起，虽然只有秦维衍和秦在庭两人。

　　秦在庭把自己不清楚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只见他皱着眉头道，“还有二哥三哥，他们俩去哪儿了？怎的连爹娘的吊唁礼都未出席？”

　　秦维衍也眉头紧锁，放下筷子长叹口气，“二弟三弟相继去北云城寻你去了，怎的，你没见着吗？至于爹娘的死……”

　　秦维衍看了眼同在桌上用膳的方珂和乔红颜，面露犹豫。

　　“大哥，你就说吧。方姑娘和乔公子都不是外人。”
　　秦在庭打消其疑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爹和娘，是被毒死的。”说完又重重叹口气。

　　“什么？！”秦在庭眉毛扬起，不可置信，“爹娘是被人害死的？！”

　　秦维衍紧闭着嘴巴点点头。“凶手是谁？抓到了没有？”

　　秦在庭追问，“爹娘饮食用膳一向很是小心在意，都是试过毒之后才动筷，怎的会被毒死？”“唉！”秦维衍悲痛道，“谁知道这次爹娘怎的如此大意！”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走后三日。徐大去祖宗堂里归还你之前拿出的桃木剑，就看见爹娘躺在满是水的地上，嘴唇乌紫，口吐白沫，身体已经冰凉僵硬了。可是凶手至今都未抓着，唉！”

　　说到此处，秦维衍满是胡茬的硬汉脸上也都是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看来秦侠夫妇的死让他打击很大，连日的操劳使他的脸上挂满了疲惫。

　　“怎的会这样！”秦在庭也满脸泪水，悔恨道，“当初我就该留在山庄陪着他二老的！”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说二哥三哥去北云城找我了？可是我并未见到啊，怎的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是不知你已回来，还在北云城逗留吧，”秦维衍抹了一把脸，“怕是他俩连爹娘仙去的消息都还不知。”

　　听着二人的对话方珂和乔红颜并未做声，只是方珂心里奇怪，如果真像秦在庭说的那样，秦家二老用膳一直很小心，那么能让两人不用试毒便放心吃下饭菜的，一定是很亲近的人。

　　“四哥知道这事了吗？”秦在庭问秦维衍道。“知道，前两日便来过了，之后又回了庙里。”

　　“四哥也是，非得去庙里做什么和尚！上次他回来看望爹娘许是一年前了吧？真没想到这次再来竟已是阴阳两隔！”
　　秦在庭说着，擦擦眼泪。

　　“四弟前些时候回来过一趟，也算是爹娘一个慰藉了，好歹死前见上了一面。”

　　怪不得一直没见到秦家四公子，原来是早就出家了。

　　方珂心里暗暗记下这些细节。她既替爹爹来了，当然也就想着为抓住凶手尽一份力。

　　住了两日，方珂身体清爽了不少。
　　她开始在归云山庄里四处闲逛。

　　“吼！”“哈！”
　　到了山庄后院，方珂透过花丛见一批精干的秦家子弟在操练功夫。

　　各个头上围着白布条，阵势浩大，阵法精严。

　　难怪被称为天下第一庄啊，方珂心里赞叹。

　　“大哥，正值服丧期间，你怎能这么快就开始对弟子的操练？”
　　秦在庭站在一旁不悦的对秦维衍埋怨道。

　　“功夫就是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天下人耻笑。”

　　“爹娘仙去了，重振山庄的重任就落在了咱们这一辈的肩上，如果让他们一直休息下去，如何能维持住归云山庄的威名？”

　　秦维衍说的也很有道理，方珂不由得跟着点点头。

　　但秦在庭显然还是很不满，“爹爹之前不是一直想把庄主之位传给二哥么，怎的二哥还未回来，大哥便如此专断的做起主来了？就算是为山庄着想，事先也应跟小弟商量着来啊。”

　　“阿珂姑娘，干嘛呢？”
　　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珂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秦在庭的大嫂，邢云。

　　“原来是云姑娘，吓了我一跳。”

　　“怎么，吓着你了？”邢云歉意的笑笑，苍白的面容上漾起一丝皱纹，“我在这采花，看到你，就叫了一声，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方珂摆摆手，随口诌道，“我也在赏花呢！”

　　方珂怀抱着一束鲜花准备回房间。

　　刚才邢云听到方珂也爱赏花之后，便非要把自己采摘的鲜花分给她一束，并且细细教她花色应怎么搭配云云。

　　好容易脱了身，方珂脚步略显轻松的走在山庄路上。

　　路过杏花林的时候，看到好像一个人正立在杏花树下，花瓣落了满头满身也不自知。

　　方珂走近一看，果然是正在看书的乔红颜。

　　他就那样温温润润的立在树下，风一吹花瓣纷纷落下，白衫被吹的轻轻扬起，他一手拿着书，一手背在身后。

　　方珂歪着头静静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虽然刚健威猛的男子令人着迷，可是文雅秀气的书生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也自有其一番独特的翩翩风度。

　　“阿珂？”乔红颜看到了方珂，惊喜的叫她道。

　　“你这一晌是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见你。”

　　原来是找不到我了才来这儿看书的啊，方珂心里有点小受用，可还是嘴硬道，“要你管。”

　　过会又补了句，“云姑娘教我插花来着。”

　　“这便是你插的吗？”乔红颜看看方珂怀里的鲜花上前询问。

　　“嗯，随便插插。”

　　“很好看。”

　　乔红颜仔细端详了花朵，笑意盈盈的看着方珂的眼睛认真道，“阿珂就是心灵手巧。”

　　“又乱说话。”方珂嗔斥，不过这回声音明显缓和了不少，不似以往那般跋扈。

　　“你要觉得好看那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是随手一插。”方珂不在意的递过鲜花。

　　“真的吗？”
　　乔红颜清雅的丹凤眼里像装满了整片天空的星星，闪闪亮亮的。

　　方珂看着他那傻样轻轻扬了扬嘴角，点头，“嗯。”

　　晚间用膳的时候，一直身体抱恙的邢云终于上了饭桌。

　　秦维衍小心的扶着她，很是呵护的样子。

　　“我这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让方姑娘和乔公子见笑了。”
　　邢云轻轻行个礼。

　　“哪里哪里。”
　　方珂觉得邢云身上有种病弱的美。

　　“阿珂说的是，云姑娘快坐下吧。”
　　乔红颜也连忙道。

　　“是啊，大嫂，快坐下吧。”
　　秦在庭一面帮邢云拉开椅子，一面扶着她坐下。

　　这时进来一个人，看样子是秦在庭的随从。

　　他拿件披风对秦在庭道，“公子的风寒还未好，披上披风吧。”

　　这几天太过操劳，秦在庭有些轻微风寒。

　　只见徐大展开披风就要给秦在庭披上。

　　秦在庭看到披风，脸色一暗，厉声道，“放肆！这是什么时候，你拿件这样的披风给我！”

　　方珂抬头一看，黑色披风上面绣着朵朵硕大殷红的虞美人，看起来很是张扬。

　　方珂心想，这下这随从要受罚了。

　　她转头看看随从，只见他从容的收了披风，丝毫没有害怕受罚的感觉，对秦在庭微微欠身道，“是，小的这就去换了。”

　　方珂心想，看样子这随从不是很受宠就是在府里地位很高，做错事都不用跟主子道歉的。

　　秦维衍见徐大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态度还如此不卑不亢，一拍桌子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干脆你做主子算了！”

　　说着把筷子一扔，怒道，“再有下次你就滚出山庄吧！”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盛怒的秦维衍吸引了，只有方珂，看到挨了训的徐大嘴角似不屑的勾了个笑容出来，方珂眨眨眼，那笑容便一闪而逝了。

　　晚上方珂穿件中衣打开房间的窗户吹着风看月亮，想着山庄里的这些事，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乔红颜的脸，只见他傻呆呆的拿着件男子的外衣站在窗外，微微皱着眉对方珂道，“阿珂，夜晚风还是挺凉的，你这样容易染上风寒。”
　　说着就递过衣裳非要让方珂披上。

　　方珂嫌丑，不想披，边准备关窗户边道，“书呆，你把衣裳拿回去吧，我这就睡了。”

　　乔红颜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衣服。

　　方珂见他孤零的模样，烦躁的打开已经关上了的半扇窗户道，“好了好了，我披上了。”
　　说着便拿过乔红颜手里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乔红颜见状一愣，道，“阿珂，你不用……”

　　他想说你不用勉强自己的，结果见阿珂披好衣裳道，“嗯，还真挺暖和的。”便也温温的笑了。

　　待关上窗，方珂靠在窗上，心想怎么这会儿的自己见不得乔书呆委委屈屈的模样了呢？

　　她叹口气把衣服拿下来，放鼻子上闻一闻，淡淡的皂角香味，居然还挺好闻的。

　　第二天方珂睡到好晚才起床，等她收拾好自己，就差不多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厮敲敲门，端着饭菜进来了。

　　“咦，今天怎么把饭送到房里了？大家不一起吃了吗？”
　　方珂奇怪道。

　　“哦，是这样的方姑娘，今天啊，大公子和云姑娘之间好像有点不高兴，便吩咐后厨说把饭菜送到各家房里，并让小的们转告各位在自己房里用膳就好。”

　　看来秦维衍真是要接过庄主之位了，在庄里说一不二的。

　　小厮摆好饭菜，又冲方珂挤挤眼道，“小夫妻嘛，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方姑娘还请见谅。”

　　方珂见这是个多话的小厮，便问道，“你们大公子，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小厮赔个笑道，“嗨，这都让您看出来了！咱们大公子啊，是专断暴躁了点，不过心也都是为着山庄好的。”

　　“要是公子哪里得罪了姑娘，可别放在心上。老庄主和庄主夫人仙去的前几天，他还跟他们俩吵了一架呢！”

　　“你是说，秦庄主夫妇死的前些天，大公子和他们吵架了？”

　　“可不是嘛，那天四公子好容易从庙里回家来看望二老，中午还一起吃了饭，那会儿二老可高兴了。”

　　“但是到了下午，小的路过庄主房间的时候，便听到大公子在和二老争吵。哎哟，估计气的二老不轻，从那天大公子摔门而去之后，他们俩就再没出过房门。”

　　“哎，谁能想到，这又过了三日，二老便仙去了。”
　　看来这小厮也是个忠心的家仆，说到伤心处还擦擦泛红的眼睛。

　　方珂送走了小厮之后，呆呆的坐在桌前，总觉得把七七八八的线索连起来，有些东西好像要呼之欲出。

　　这时忽听得哗啦一声，好似碟子摔碎的声音。

　　方珂想起小厮说秦维衍和邢云吵架的事情，有些担心，便出了房门前去查看。

　　乔红颜的房间和方珂挨着，而方珂的房间和邢云的也只隔了两个杂物间。

　　她来到邢云门前，正欲敲门，忽听得邢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凄楚道，“你何必对我这样的发脾气！”

　　“爹娘出了事之后，你说去找二弟三弟，把事情都撇下扔给我一个人，那么些天没回来，我也从没问过你怨过你，你到底还想怎样！”

　　方珂不好敲门进去，便蹲在了邢云窗下。

　　邢云哭诉完，秦维衍好像没有回应，只是又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方珂觉得偷听人家讲话好像不太好，正要起身离开，抬头便看见乔红颜正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她。

　　方珂故作镇定的拍拍身上沾的土，起身走到乔红颜身旁，推开门进了他的房间。

　　见乔红颜跟了进来之后，方珂便挤出个凶巴巴的表情抢先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哼，不许说！”

　　“没有啊，”乔红颜见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甚为可爱，“平时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可是如果想破案的话，有时候是需要采取一些这样的手段。”

　　方珂听了大为惊奇，她一向觉得只会呆头呆脑遵守礼教的乔书呆，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过，”乔红颜清秀好看的眉毛又微微皱起，“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别做了，万一被偷听的人是凶手，发现了你该怎么办？”

　　说着紧张的摇摇头，“太危险了。阿珂，千万别再这么做了。”
　　乔红颜一双丹凤眼紧盯着方珂道。

　　“怎么，你也觉得秦维衍是凶手吗？”
　　方珂睁大杏眼兴奋道，重点完全跑偏了。

　　“我听了小厮的话，仔细想了想，觉得他的嫌疑最大，他可是最后接触过秦侠夫妇的人！”

　　乔红颜无奈，见方珂对这案子这么感兴趣，只好道，“在真正的凶手未被发现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也是，”方珂皱眉，“可是怎么才能确定凶手呢？”

　　“把每一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反复推敲，再小的细节也不要放过，如果在一个人身上有了很多个说不通的点，那他的嫌疑就很大了。”

　　方珂认真的听着乔红颜的话点点头。

　　突然注意到，乔红颜懂的事情还真不少，天竺鼠，剑法，现在连破案也能掺一脚，看来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阿珂，这么直直的看着我作甚？”乔红颜被方珂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心动，但还是大大方方拉起坐在床上的方珂道，“菜都凉了，快吃饭吧。”

　　方珂回神，也没甩开乔红颜的手，冲他说道，“书呆，你去我房里把我的饭菜也端过来吧，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桌上两盘炒竹笋，两盘炒腰花。

　　二人吃着饭菜，乔红颜夹起一个笋尖正要吃掉，方珂忽得夹住他的筷子道，“别动！”

　　乔红颜筷子一颤，笋尖掉进了自己碗里。

　　方珂从乔红颜的碗里夹出掉落的笋尖塞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蛮横道，“不许你吃笋尖！都要挑出来给我~”

　　乔红颜看着她娇蛮的俏丽模样顺从的点点头，很自觉地把两盘炒竹笋里面的笋尖挑出来放在了方珂碗里。

　　方珂看着堆得小山一样的笋尖笑的很是开心满足，杏眼弯弯的。

　　乔红颜看着方珂的笑颜，也温温的笑了，只觉得给她挑一辈子笋尖也愿意。

　　又过了一日，一大早方珂就听到山庄里很喧闹，似乎还能听到秦维衍怒吼的声音。

　　她起床叫上乔红颜一起前去查看。

　　见山庄前院离聚集了一堆的人，秦维衍和秦在庭都在，两人血红着眼睛，看着地上盖着白布的两具尸体。

　　秦家的老二和老三找到了，只不过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