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花开有毒》红冬

18、终于说了我爱你

　　最终，周十年还是食言了。
　　他亲手毁了那座美丽的庄园，在那里，曾经有他的快乐，有他的悲伤，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记忆。
　　李铭轩出国了，剩下庄严一个人呆在庄园里，直到那天，他被人强行拉出来，然后……
　　这片庄园，他和周十年的家，就在几秒钟夷为平地。
　　庄严呆住了，过了好久，他慢慢在废墟中坐下来:“周十年，你对我的承诺呢？你怎么能毁了我们的家。”
　　这是你和我的家呀。
　　……
　　确定了任何爆破地点都顺利爆破之后，周十年才到监狱里去见深沉了，最近几日沈沉一直在要求见周十年，周十年都没有怎么理会，这些工作都顺利结束之后，他才想起来监狱里的沈沉，
　　抽了时间来见她一面。
　　“听说你想见我，有事？你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沈沉和周十年隔了一道玻璃，但是他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沈沉鬓边的几根白头发，沈沉自从入狱之后苍老了很多，周十年看着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沉应该觉得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笑不出来。
　　沈沉并没有周十年想象中的那么崩溃，她虽然看起来比较沧桑，但是坐在周十年对面，即使穿着囚衣还依然保持着那份优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我们这行的，从开始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我没想到……”
　　“没想到会栽在我手里？”
　　“没想到，会栽在庄严手里。”沈沉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庄严把从我这儿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你，你以为你可以擒得住我吗？我只是没想到，庄严会因为你这么做，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不过我也满足了，他终于做了我一夜的丈夫。”
　　沈沉苦笑着，笑自己要强了前半生，最终为了庄严这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把后半辈子付给了监狱。
　　“等等，什么意思？”周十年眉头紧皱，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沈沉说道:“什么叫做……一夜的丈夫？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结婚了？”

　　“他没告诉你吗？”沈沉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们早就离婚了。”
　　“离婚了？”周十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沈沉说的是真的，与庄严见面的时候，对于沈沉和他的婚姻他只字未提……
　　沈沉嘴角抬起，邪邪地笑了笑:“看来他是没有告诉你真相，恐怕他也没有勇气再去告诉你，他有多喜欢你了吧？”沈沉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既然他这么不敢说，那我就替他说，你恨了他那么多年，其实你是恨错人了吧？众所周知，我喜欢庄严，可是他呢？心里只有你，当初你重伤，我告诉他，如果不和我结婚，我就亲手杀了你，所以，庄严不得已，送你走，和我结了婚，你是不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把婚纱照寄给你呀？那不是他寄的，那是我寄的，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谁才是庄严身边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结婚之后，他居然一次也没有碰过我，而且一直和我分房睡，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可是卖花者的总头目，我看谁不顺眼我分分钟枪毙他，我却唯独枪毙不了这个我爱的男人，后来，我们离婚了，他和李铭轩想要退出卖花者组织，他熟知卖花者的所有核心资料，我岂能让他轻易地走了？他和李铭轩分别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部上交，可组织中的核心成员仍觉得不行，最后，你猜怎么着？”
　　沈沉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一只腿以明志。”
　　“你说什么？他断了一只腿？”
　　怎么可能？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周十年回想起来那一次见面，好像庄严一直都是坐着的……
　　沈沉没有理会周十年，接着说道:“直到后来，你成为了我们卖花者最大的敌人，其实庄严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有密切的联系了，那天他联系了我，我如愿以偿，和他成为了一夜夫妻，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套情报，只为了成全你……”沈沉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流了下来，这恐怕是这个女人这辈子，唯一一次流眼泪:“我输了，周十年，我并不是在实力上输给你了，只是在感情上输给了你。”

　　沈沉不管说了什么，周十年都再听不进去了，知道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深深怨恨着的人竟然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一直以为，庄严从不曾喜欢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庄严一直都在默默地爱着他……
　　忽然，周十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管深沉了，飞奔着跑了出去。

　　他……他怎么能亲手毁了庄园呢？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庄严口中的“我们的家”，指的是他和自己，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
　　周十年站在一片废墟残渣之中，想象着眼前还是那一片鲜红色和花海。
　　“庄园没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在周十年赶过来之前，庄严一个人在废墟之中不吃不喝坐了三天，脸上身上都是尘土。
　　周十年没有回头，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汹涌落下，他慢慢蹲下来，伸手却只能摸到一手的黑尘土，眼泪落到黑漆漆的地上，就再也看不到了。
　　庄严抬起头，看着周十年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一直在期盼着你回来，却又不想你回来。”

　　周十年缓缓走到庄严的身边，坐到了庄严的身边:“对不起。”

　　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现在一品红庄园已经是一片废墟，那些曾经的记忆，曾经的爱恋，仿佛都随着庄园的消失而变得让人心痛起来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毁了我们的家。”庄严半闭着眼睛，嘴唇泛着白色，他什么都不想要，甚至不想强求周十年和自己在一起，他只想留下这一品红庄园，每走到一个房间，都能够想起周十年在的时候的样子，他从未对周十年说过爱，可是爱，何须说出来呢？
　　这份爱，一直停留在庄严的心里。
　　“对不起……”周十年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他在庄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进了庄严的怀里，他紧紧抱住庄严的腰，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不起……”

　　庄严伸手轻轻摸了摸周十年的头发，像是七年前一样，然后慢慢无力地垂下了:“十年，我爱你。”
　　迟来了七年的我爱你，这次，你可以懂了吗？
　　“庄严！！！！！！”
　　我错了，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
　　有的时候，人不要轻易地去憎恨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你恨的人，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