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女的反省日志》墨溢流苏

8、论女流氓是如何炼成的

　　等白阮回到家，敲开了陈茂庭的门，便说道：“猫猫，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
　　陈茂庭打了个呵欠，说道：“她跟我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我把赵新澜接回家，安排到了客房。”
　　白阮瞪圆了一双美目，怒声：“好哇，你个见色忘亲的家伙。”
　　陈茂庭食指放在唇前，示意白阮小声一点。
　　白阮这才想起赵礼澜在客房睡觉，抿了抿嘴唇，哀怨道：“唉，这送出去的外甥，泼出去的水啊。”
　　陈茂庭笑道：“得了吧小姨，实在哪天你觉得一个人寂寞得慌，我把我哥们介绍给你……”
　　“唉唉唉，你的哥们，介绍给我？不合适吧。”白阮打断道。
　　陈茂庭说道：“……我还没说完……介绍你们交个朋友。”
　　“是吗？！我最喜欢交朋友了！”白阮开心地说道。
　　陈茂庭回到房间，拿了白阮的手机，走到门□□给白阮，说道：“下次别打扫卫生了，累到怎么办，打扫卫生叫我来就好了。”
　　白阮笑眼弯弯：“我这不是在家闲的吗？再说了，在转学过来之前，我都得在家呆着，很无聊的。”
　　陈茂庭有些惊讶，奇怪道：“在美国呆得好好的，怎么要回来？”
　　白阮撇撇嘴，说道：“我怎么知道，爸妈硬是要把我发配过来，他们说我在那也学不到什么，以后他们可能还要回国发展，所以先让我回来熟悉一下，等他们把那边的东西都打点好了就回来。”
　　陈茂庭恍然大悟：“那说明我可以不用再跟着妈妈飞到国外看望外公外婆了。”
　　白阮：“对啊，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聚在一起了。”
　　陈茂庭心思雀跃，语气轻快：“那小姨你赶紧去睡吧，今天星期五，等星期一我就带你去学校看看。”
　　白阮点头道：“好的，晚安。”

　　那边两人因即将到来的亲人的团聚而开心睡去，而这边赵礼澜却沉入无尽梦魇。
　　梦中的小礼澜是一个有着圆嘟嘟小脸，黑溜溜的大眼睛，喜欢捏着姐姐小新澜的衣角。
　　胖嘟嘟的小手伸进口袋里，时不时要跟前面的小女孩说：“姐姐姐姐，刚刚涣涣姐姐的爸爸妈妈塞了好多糖给我，我拿给你吃。”
　　小新澜回头，笑着吐了吐舌头，伸手接过：“谢谢妹妹。”
　　小礼澜笑得开心。
　　隔壁家的两个女人看着这两个水灵灵的女娃，一下就讨论开了：
　　“这不是老赵家俩女儿吗？长得白嫩嫩地怪好看的。”
　　“再好看有生个大胖儿子好吗？女儿就是注定要搭嫁妆嫁出去的赔钱货。”
　　“说的也是啊，老赵家又穷得紧，生了两个女儿，又没法再生了，再生养不起不说，连罚款也交不起。”
　　“赵家媳妇每次回家都抬不起头来，每次都要被打，那嘴角啊总挂着淤青呢。”
　　“这也太惨了吧，幸好我俩都生了儿子。”
　　“可不是吗？她们舅公从外地回来了，这回有两个女娃娃受的了。”
　　“那老头是真狠啊，打架凶不说，对待家里人脸也是阴沉沉的，骂人也难听，偏偏还喜欢管闲事，谁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
　　小新澜一抬头，突然望见了什么，大喊一声“奶奶”，隔壁两个女人立马噤声了，然后快速躲到了屋里。
　　赵家的这个奶奶可是骂街的一个好手。
　　小礼澜四处看看，没看到奶奶，才知道姐姐在使坏，“咯咯咯”地笑了。
　　听到妈妈的呼唤声，小新澜牵着小礼澜的手，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着幼稚话题，走到了院子里。
　　赵家奶奶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从年轻到老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年纪一大把了，挑起东西来比年轻人还要得劲。老伴去得早，她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扶养几个女儿和一个最小的儿子长大，日子虽然穷苦，但是生活琐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不屑于女儿的看望，只希望儿子和儿媳能早日让她抱上大胖孙子。那些姑娘们，是有不少生了儿子的，但终究是外姓，比不得孙子。
　　赵妈妈生第一胎时，赵奶奶就早早去算命那算了一卦，说是个男孩，赵奶奶高兴得天天给赵妈妈熬汤，什么大补熬什么，害赵妈妈那段时间一下子胖了10多斤。
　　当知道呱呱坠地的是个女孩时，赵奶奶脸色一下就阴沉了。赵妈妈坐月子期间，奶奶不断地抱怨这个儿媳多不争气，大补汤也不送了，每天让赵爸爸去医院食堂随便打点饭给赵妈妈，气得赵妈妈产后抑郁，还差点跟赵爸爸离婚。但也听说赵奶奶还为此砸了算命的摊子。
　　后来交了罚金，一家人又在期待中立刻迎来了第二胎。赵奶奶也不熬什么汤了，就偶尔给儿媳熬一点鸡汤，也不管怎样给孕妇吸收更多营养，做得很敷衍。
　　赵妈妈又生了个女儿，这在赵奶奶看来是不惊不诧的，赵妈妈怀疑，赵奶奶是不是经过什么不正当手段，知道了第二胎也是女孩。
　　赵奶奶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声音有些低沉：“准备下一胎吧。”
　　但是赵妈妈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不要继续受孕，不然孕妇会有很大危险。
　　赵奶奶急了，直让赵爸爸跟赵妈妈离婚，但是两人那时候感情还好，竟然一时还拆不散。之后赵妈妈的苦日子就来了，一天天地被刁难，和赵爸爸吵架，两人甚至约定好离婚，一人养一个女儿。
　　但是赵妈妈的家里人的阻拦和赵妈妈自身两个女儿都放不下，导致了婚离不成，赵妈妈继续被婆家人戳脊梁骨。
　　虽说赵奶奶是个狠角色，但自从赵妈妈见了赵奶奶的弟弟的时候，着实又矮了一截——更加地抬不起头了。
　　小礼澜和小新澜的舅公，在外打拼，练得一身的力气和暴躁的性格，爱好就是多管闲事。
　　眼下赵奶奶的家事已经很严重了，赵家舅公也要跟着施压了。赵妈妈要么再生，要么离婚。赵妈妈也是很有骨气的人，你叫我往东，我就偏往西。
　　于此，这个舅公只能暴力施压，直打得那个瘦弱的女人瘫倒在地，遍体鳞伤，小新澜每次看见都要哭的，小礼澜却一脸愤怒地要上去跟舅公理论。但是都未果，因为妈妈和姐姐的阻拦，还有她确实是怕那个凶狠的舅公。
　　这天，舅公又要来。
　　每次他一来，赵妈妈就叫她们躲起来，免得被打。
　　但这次她们却逃脱不了被打的厄运了。因为这次舅公是突然造访的。
　　家里有养鸡的，一只母鸡在鸡窝的边缘下了一只蛋，被小礼澜偷偷捡了，揣在荷包里，鼓出一大块。
　　小礼澜开开心心地想穿过院子找姐姐分享她刚刚偷偷捡的宝贝，却不想，被一个障碍物绊倒了，一个男人的脚！
　　小礼澜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抬头，看到了舅公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舅……舅公好……”小礼澜瑟缩地说道，妈妈叫她看见舅公就躲起来，但是她直接撞到舅公了，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
　　“小王八蛋，你口袋里装的什么，衣服都脏了！”舅公把她提溜起来，看见她衣服上满是蛋液和碎蛋壳，“好哇你，本事大了，敢偷鸡蛋？！”
　　舅公的大嗓门把屋子内的人都惊动了，赵妈妈带着小新澜和赵奶奶都出来了。
　　“我没有偷鸡蛋，这个是我捡的！”小礼澜说道。
　　“好哇你，还敢顶嘴！”舅公脱下小礼澜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在外劳作满是粗糙老茧的大掌一扬起，一落下，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小礼澜的屁股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一个小女娃怎么受得了这么残酷的对待？！她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小新澜想上前阻止，却被赵妈妈拦下了！
　　小礼澜哭声尖锐，她哀求道：“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舅公大吼道：“小王八蛋，死不悔改，我看谁能救得了你！”打得更凶了。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妈妈救我！姐姐救我！”
　　……
　　小礼澜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到最后嗓子都喊哑了。
　　屁股上都被打得血红一片了。
　　赵奶奶冷哼道：“没出息的东西！活该被打！”转身又朝身后俩人吼道，“还不快滚回去，也想被打吗！”
　　最后小礼澜直接被打得昏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发高烧，一直不好。
　　而罪魁祸首却心安理得地在家休息，准备过两天去上工。
　　赵妈妈这两天哭得眼睛都红了，又忙着照顾小礼澜，等她走进房间想给小礼澜擦身子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赵妈妈心下大骇，连忙跑到两个女儿的舅公家，生怕小礼澜又被抓去打。
　　但是她却看到了更令人惊诧的一幕。
　　满脸通红的小礼澜不知从哪抱来了一堆石头，站在舅公家栅栏外，把赵家舅公的宝贝儿子的宝贝狗打死了。
　　是一个石头，一个石头地扔的。舅公儿子小希出来的时候，狗已经奄奄一息了，小希的表情跟他爹那天打小礼澜的表情一模一样。
　　小希吼道：“小杂种，你为什么跑来打我家的狗！”
　　小礼澜冷冷地说道：“你再不滚开，我连你这个gn养的一起砸死。”那语气，一点都不像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说的话。
　　小希也被小礼澜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他竟然就远远地呆着，眼睁睁看着小礼澜把他家狗打死。小希眼泪哗哗的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小礼澜大吼道：“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把我爸找来。”
　　等舅公来的时候看到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道：“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了，看来我不好好修理你一顿不行了。”
　　“呸！”小礼澜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你给老子站在那里，不然你儿子哪天出现什么意外，别怪我。”
　　舅公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吓得停住了，他比他姐小个一二十岁，他也算是老来得子了，他的儿子可不能出一点意外，他只有这个儿子。
　　小礼澜继续放狠话：“听好了，你再对我家里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就卸你儿子一只胳膊，不然的话卸你儿子一条大腿。你嘲笑我家全是我女儿，我让你家连人都没有！”她的眼睛狠利，完全无法让人承认这是一个孩子。
　　但其实小礼澜从小身边听的都是咒骂，比这还伤人一万倍的，因为她是女孩，活该被骂。
　　她现在自己站成一个世界，与其他人对抗。
　　后来的事，只能交给拳头来决定了。

　　赵礼澜从梦中惊醒，眼泪流得满枕头都是，连头发都被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