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则为妾》莫妮卡卡

3、第三章 回家

　　星娘又被关在房间里面。只是这次，不再是走形式的软禁，她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碍于她的身份，元宝家的虽然面色铁青，但始终不敢造次，只将她好生生的请回房间。
　　只是到底意难平，元宝家的当着众人的面硬生生道:“姑娘乃是老爷的长女，说起来也是大家出身，更遑论夫人出身名门，素有贤名。姑娘虽不是夫人所出，但夫人一向悉心教导，不说姑娘承袭老爷淮阳宁氏的血脉，就是日日跟着夫人，也该浸染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节。姑娘是主子，奴婢所说只是肺腑之言，姑娘听得，乃奴婢之幸，听不得，打杀了奴婢去也使得。”说完，结结实实的给星娘行了个礼，转身便出去了。倒让大闹了一场的星娘愣在当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搬了杌子，斜靠在窗台边，清风徐徐吹过，带来山中独有的清新空气和淡淡花香，鸟儿的啾鸣隐隐约约的传来，初夏的日子，处处皆是勃勃生机。唯有她，仿佛深秋的树叶，还未曾绽放，就已经破败如斯。
　　她的眼角滴下一滴泪来。心里暗暗希望这门婚事还有转机，又想到嫡母袁氏，她素日和袁氏接触不算多。一来她是姨娘养大的庶女，又性格内向，见了袁氏不仅不敢亲近，反而心下生惧，能躲着绝不凑上去。二来，袁氏自己有儿有女，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见她行事畏缩，又有生母管教，倒也不曾勉强与她亲近。
　　如今事情变成了这等局面，她暗暗想了好几种袁氏知道以后的反应，这才开始后怕。
　　谁知道，直到过了晌午，星娘也没有看见袁氏的影子。
　　此时，袁氏正看着几个小丫鬟收拾东西，元宝家的在她身边服侍着。
　　安顿好星娘，元宝家的就赶到袁氏住的慈悲堂，一五一十的向她禀报了事情的经过。
　　袁氏却仅仅蹙了蹙眉毛，露出一丝不悦。元宝家的觑着她的脸色，正屏气凝神，等了一息功夫，袁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了声‘知道了’。
　　元宝家的有些愕然。夫人虽出身重武轻文的武官世家，但是也因为世代忠烈，不仅袁家男子十分重气节，女子更是以忠贞刚烈闻名。
　　袁家老祖宗，第一任护国将军的夫人赵氏，在夫君和长子战死疆场后，甚至还曾率袁家旧部出战，抵抗鞑靼人，为朝廷赢的宝贵的回旋时间，她因此被太祖皇帝封为敬国夫人。
　　正因为如此，夫人不仅自身十分注意修养与名声，而且对自己所出的子女也要求的十分严格。
　　想到这里，她恍然大悟，难道正因为大小姐不是夫人所出，所以夫人才对她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袁氏有条不紊的吩咐婢女封好箱子，再想到星娘被拖回房间时空洞的双眼，元宝家的莫名的有些心酸。
　　不知道袁氏抱着怎样的想法，反正直到星娘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广州城里走去，她也没有丝毫机会可以和袁氏搭上话。
　　她蔫蔫的坐在厚厚的垫子上，有些有气无力。
　　自从昨晚以后，她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沾一滴茶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未挨过饿，她的脑袋始终乱糟糟的，回想她做过的事，象噩梦一样。
　　她正合着眼养神，突然响起微弱的水声。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八九岁还没留头的小丫鬟正举着一个青花瓷的茶杯，怯生生的望着自己。
　　“大小姐，您喝点水吧!”
　　星娘怔了怔，看着小丫鬟陌生的脸庞，她想到的却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莲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胡思雅。
　　终究是她害了她们，可是，她却连质问嫡母的胆量都没有。
　　“大小姐，您不渴吗何妈妈说了，女儿家是水做的，所以要多喝水才漂亮。大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更得多喝点水了!”
　　小丫鬟清脆的嗓音，一本正经的表情，倒是引得星娘稍稍缓了口气。她接过摇摇欲坠的茶杯，故意逗她:“谁说的!那何妈妈定是在匡你，我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小丫鬟一听，急的涨红了小脸:“大小姐说的不对!自从何妈妈告诉我以后，我天天都喝很多的水，你看，我不仅比去年长高了许多，还白净了呢!”
　　小丫鬟说着，比了个去年的身高。星娘忍不住笑了起来。阴霾了许久的心情，随着难得的笑容和即将归家的期盼终于消散了些许。
　　袁氏正和乳母袁妈妈说着话。
　　“……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毕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孩子虽说内敛些，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我就想着，怎么也得给她寻个好人家，这女子嫁人，就好比是二次投胎。她嫁得好了，我和老爷脸上也好看，我也算对得起胡姨娘了。没想到出了这等事，我正焦头烂额，又见那孩子碰到事，竟是个拎不清的，心下一寻思，怎么也不能把她嫁到袁家去。”
　　说着叹了一口气。
　　袁妈妈便想起星娘披头散发的撵到门外的样子，也是叹息。劝道:“姑娘别犯愁了，合该大小姐和我们袁家无缘。不过，大小姐毕竟出身淮阳宁家，好婚事慢慢寻便是了。”
　　两人都知道星娘婚事的难度，说这话不过安慰自己罢了，袁氏点点头，合上双眼倚在一旁歇息。

作者有话说

　　先苦后甜，一波三折，就像我们每个人成长中都会遇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