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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明宗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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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从白鹤上灵巧的跳下来,打量一眼玄圃,蹙起眉头:“门中来的新弟子?我怎么不认识。”
弟子?游阆风略一思量。玄圃身上这身恐怕是上明宗的“校服”了。自己怎么就好端端的挑了件校服。
他对这挑出这件衣服的神之右手小声喝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人家的确没长脑子,右手觉得很委屈。
好在那女子也没多纠缠于此,拿出一截笛子来,随意吹了几声。笛声很是清亮悠远,不一会儿便引来几只仙鹤来。
“我家掌门有请,客卿请随我来。”
游阆风与一只仙鹤面面相觑,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体重,又怀疑的看着仙鹤的小细腿。想象了一下人仰鹤翻的场景,连忙摆摆手:“我们步行就好。”
那女子没说什么,遣散了这群仙鹤后,默默在前面引路。
半晌,那女子忍不住扭头道:“门中弟子我大都认识,你倒是没见过,不知你师从哪位仙尊?”
看来这女子是个死脑筋,单单就认了凭衣服识人的理了。
玄圃因为音色问题不便说话,游阆风也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师傅是薛九疑。”
“九疑前辈吗?”那女子莫名的有些释然:“前辈独来独往惯了,收徒这种事情想必也不会与我们多说。”
薛九疑原本设定可是冰山女神,散发着人畜勿近的气场。游阆风想着现在的薛九疑,这人设崩坏很严重啊。
*
“那边是月重轮了,客卿自行入殿便是。”
出了紫竹林,视野一片开阔。月重轮建在岛的正中地势低洼处,四周并无草木,只一座纯白宫殿。
月重轮约有数十层,白玉为阶,白石为墙。殿檐饰有白琉璃,下悬照月珠流苏,采云雾缠绕于间,云气袅袅,似仙云堕影,月冷阑干。
故名月重轮。
月重轮共有一百零八级台阶,人立于上隐约会有玉桂香气自玉阶而浮于空中,爬满这一百零八级台阶,冷香沾衣,披香不歇。
啊,多么巧妙的设计。游阆风心里生无可恋的说。
当初设计这么多台阶怎么没考虑上明宗弟子的感受呢,每天爬上爬下腿都要断了,怪不得上明宗里boss频出。这样还能不报复社会?
游阆风这边都快要手脚并用了,却见玄圃依然如履平地一般的走着,那背影比名门贵族的小姐还要端庄几分。
人比人,气死人。游阆风继续手脚并用的爬着。
*
玉阶之上是一处高台,上设有悬黎之磬,有童子奏清越古曲。磬旁放有几张碧玉几,有几人坐在几旁。
薛九疑神色不明的坐在一人下首,那人看不出年纪,头发一丝不苟的束着,看起来颇为威严,想必就是上明宗掌门玄昊了。
薛九疑对面也坐着一人,头发未束,坠着金丝额饰。入秋时节天气还不寒冷,他却披着莹白毛绒云肩,身边燃有一龙膏灯,光焰五色,烟气丹紫。
透过丹紫烟雾,依稀可见那人脸庞。眉眼带笑,晔若春华。
竟真的和玄圃长相别无二致!
游阆风不能自已的后退一步,玄圃在后面悄悄扶住他后腰,游阆风这才反应过来:“见过玄昊掌门,玄……圃仙尊。”
他作一深揖,借此隐藏住自己说玄圃仙尊时别扭的表情。
玄昊微微颔首,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不必多礼,随意坐下歇息罢。”
那山寨玄圃眯着细长的眼睛,毫无兴趣的扫了游阆风一眼,便捡起碧几上的葡萄,认认真真的剥起葡萄的皮来。
多谢boss无视之恩!
游阆风长吁一口气,在薛九疑旁边坐下。
玄昊道:“各位小友舟车辛苦,我在流天阙已安排好住处。本应这就请各位小友前去梳洗一番,只是……你们既是九疑的朋友,我便不说暗语了。九疑此次出海本为寻找本门流落在外的宝物,听九疑说此行有所收获,不知可否让我来查看一下宝物是否有损。”
这还叫不说暗语,这明明是心急想拿降心镜寻找无咸民下落嘛。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虽明知道玄昊是拿降心镜来做坏事的,也只得拿出来。再不济,也有现在还在镜中睡的昏天黑地的白於保底。
虽然也不知靠不靠谱。
*
游阆风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山寨玄圃,他吃葡萄一直吃的不紧不慢,直到游阆风取出降心镜才抬起眼睛,嘴角似有一丝讥讽笑意。
不过他很快又再次专注于葡萄了,这让游阆风很是怀疑他到底是不是boss,怎么对关键性道具这么不上心。
玄昊拿起降心镜仔细端详,复而又以灵力试探了几番:“承蒙各位小友相助,此镜只是封印减弱,并无损坏。只是此镜凶险异常,我只得与门中弟子加强封印。各位小友尽请在门中随意走动,流天阙在岛的西北部,若想休息让九疑带你们去便可。”
薛九疑不停抠衣角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好的好的,掌门您慢走。”
这火急火燎的赶人程度完全不亚于玄昊。
山寨玄圃也不吃葡萄了,招来云气净了手之后,也跟着玄昊往月重轮深处走去。末了他回头,在正牌玄圃的位置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后,施施然走了。
“那瘟神可算走了,可憋死我了。”薛九疑顺着山寨玄圃的目光看去:“他看谁?这是谁?游阆风你什么时候拐一好看姑娘?”
玄圃微微揭开幕篱:“换了身衣服而已,真认不出来了吗?”
薛九疑:“……!!!”
*
流天阙是整座岛中最高的建筑,在其上可俯瞰全岛,亦可远眺碧海。
而游阆风几人却背对着观景台讨论的热火朝天。
薛九疑:“这一定是bug吧,那个玄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圃此时已换上原来的衣服,摇摇头:“我虽然也不知其中缘由,但我能感觉那个人与我有一种奇怪的联系,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薛九疑:“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熟悉?”
玄圃略一思忖:“不,这种感觉不一样。”
游阆风调出系统光幕:“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下一步的任务吧……‘在上明宗休息一晚吧’,喂喂喂,不要调皮给点提示好吗?”
游阆风无语,无意识的瞎戳着光幕,一不小心戳到人物界面,却发现代表白於的小人蹲在地上。
……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於作为降心镜镜魄,现在躲在镜子中。游阆风寻思着让他不知不觉下探听一下敌方的情况,最好能误导一下玄昊在寻找无咸民。
按理说不应该会出什么状况,游阆风向左侧的人物图标看去。
白於的血条竟然接近空了!
“白於有危险!”游阆风大喊一声,“玄昊要与降心镜签血契!”
若要通过降心镜来搜寻无咸民下落,必要与降心镜签下血契,更直接的说,是与降心镜镜魄白於签下血契。
游阆风猛地想起,游戏中的镜魄被迫献祭于镜时,身上被施了十几种秘术,形同傀儡,毫无自己意识。就算在玲珑山剧情之后有所清醒,也时不时会进入傀儡状态,特别是要以降心镜之体与无咸民互通血脉的时候。
游阆风打心里其实不觉得自己或者队友们真的是游戏中的人物,因为不管是音容笑貌,甚至是每个人的性格,都实打实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就是他们,即使是被套上一种身份又如何?
可是他忘了,既是一重身份,就该得到这重身份背后的种种羁绊。
游阆风想到此,脚下灵力聚起,道:“我去伺星楼找白於!玄总不便露面就先留下吧。”
说罢竟欲从流天阙观景台径直跃下。
“等等!”玄圃拉住游阆风,“你知道伺星楼在哪吗?你自己去能摆平这件事吗?做事情怎么能这么急躁呢?你现在再仔细看看这光幕。”
游阆风在空中不上不下的,拗成一个僵直的角度去看。
白於小人站起来了,左边的血条也满了。
游阆风:“怎么回事?”
玄圃:“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刚才给白於喂了几个补血用的点心。你就是再快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游阆风是真急糊涂了,他脑子还在被迫接受着自己不是局外人,不是开上帝视角的编剧,而完全被这个世界所牵制。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糟糕透顶。
以至于竟然脑子当机,忘记了还可以加血这回事。
游阆风泄了一口气,脚下一松,控制不住平衡往下一扑。正要摔个四仰八叉时,被萦绕在观景台周围的流云一接。
这里的云气都有灵力在上,不是缥缈雾气,踩上去软趴趴的。但流云之上的灵力要受人操控才能激发。
游阆风:“谢谢九疑!”
薛九疑:“啊?谢什么。”
游阆风又看了一眼光幕,发觉白於的血槽在不断上升:“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放心。还是去伺星楼走一遭吧。”
“你们不必担心我了。”在观景台最佳位置能看到日出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脑袋,银发,赤瞳。
“白於!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