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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玲珑村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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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阆风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暗自将灵力依附于地上散落的几块紫晶上，那紫晶一端尖利，对准“玄圃”的后背心。
“玄圃”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脸上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意，他的手化成一把黑气森森的匕首，直直向游阆风的心脏刺去。
就是这个时候！游阆风发动灵力，紫晶随之冲出，刺入，炸裂。瞬间“玄圃”变为一团黑雾。紫晶在触到“玄圃”的瞬间灵力爆发，其光四射，洞中刹那一片明亮。游阆风借此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真正的玄圃。
危险解除，游阆风从晶石一跃而下，三步做两步的走近玄圃。
玄圃看似没有什么大碍，金丝眼镜碎在一边，坏的不能再坏了。山洞内潮湿，玄圃的几缕头发有些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游阆风双手扶住玄圃的肩膀，轻轻摇晃：“玄总，醒醒！玄圃！”
玄圃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游阆风觉得玄圃的眼睛像有一层雾气在里面氤氲一样，同样湿漉漉的。
游阆风很不合时宜的想，我的老板怎么能这么可爱。
玄圃眯着眼去找眼镜，游阆风忙举起那金丝眼镜残骸道：“玄总，它碎了。”
游阆风低下头：“我没保护好你们。”
玄圃看游阆风可怜巴巴的样子，刚想来几句没关系之类的。话还没出口，游阆风抬起头，腆着一张脸笑眯眯道：“不过玄总不戴眼镜的样子真是好看，嗯，我见犹怜？”
玄圃干咳了一声：“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游阆风：“玄总没有眼镜看不清路，跟着我走吧。”
“无妨。”玄圃说话停了停，“……我看得清。”
游阆风奇道：“玄总你不近视？那干嘛还要戴眼镜？”
玄圃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又接了句：“快走吧，他们都走远了。”
*
前路再没有什么凶险，玄圃和游阆风这一残一懒磨磨唧唧走到降心镜所在之处时，白於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
白於凉飕飕道：“某人还怕我担心，怕是自己更担心吧。”
游阆风干笑了几声。这里地势开阔，头顶有一巨大石缝，阳光尽数倾入。
游阆风眼睛适应了这光亮时，竟发现白於他们正在斗地主，那红衣女子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你们是等的多不耐烦？不对，你们哪来的牌？？？”
“还不是等你那三天无聊的……”薛九疑猛一甩牌：“王炸！我赢了！”
白於将手中牌一扔，懒洋洋道：“关键人物不来，我们也得要进行下一步才行呀。”
游阆风作举手投降状：“我的锅我的锅，刚才路上遇到点小麻烦，你们没遇到吗？”
“什么麻烦？”白於看了眼知烛，“这里不是‘应该’不会有麻烦吗？”
游阆风绕着他们坐的露台转了一圈，悄声道：“不碍事不碍事，这种跳出设定之外的古怪事怕是要常遇到。那个东西在哪里？你们找到了吗？”
薛九疑摊摊手：“这就一块露台，也没看到那东西。”
知烛还在盯着露台发呆，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我曾听他说过，洞中之物只有机缘之人方能见到。”
游阆风笑道：“机缘？再没有比我们还有机缘的人了。”
他踱步到知烛面前，弯下腰，手中陡然幻化出一把灵力剑，直直指向她：“知烛姑娘，你就别再骗我们了好吗？”
知烛对身前凛着寒光的剑置若罔闻，却突然大笑起来：“你不是他！你们都不是他！”
“我因上玄所命，下司杜鹃。我不喜成日待在阆苑，偏爱人世间，我游于人间五岳，止于海面三峰，直到遇见了他。”
“他对我说让我守着这里，一百年后带我远走高飞，离开那禁闭似的阆苑。阆苑女官各司百花，每日每时每刻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花开花落，百年千年而过。他教会了我司花之外的事，他说我和那些女官都不一样。”
“二百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们鹤林寺初遇，我为了他重九开花，即使开非时花要重归阆苑我也不悔，当年大火焚身我也不悔。可是，我却找不到了你。”
“即使我将你心心念念的宝贝盗出你也不来，我破坏了这里的封印你也不来，以为你要来取，你要来取就自己来，为什么要差使他人？”
知烛双手颤抖，两手间出现一光球，里面赫然是降心镜！
她双手发力似是要将降心镜粉碎，咬牙切齿道：“今天我就毁了这宝贝，我看你还来不来！”
白於惊道：“不可！”他裸露的皮肤上突然从深处亮起一些咒文，甚至脸上也有着咒文组成的图案。
整个洞穴像是从地底深处，又像是从青冥之上传来念咒声，低沉而平稳。知烛双手脱力，摔落在地。降心镜自行飞到阳光泄露处，自灯向四周咒文符号越散越大，越密集。
白於周身的咒文也越来越密集，他终于支撑不住，盘腿打坐，维持灵力平衡。
游阆风薛九疑也盘腿坐下，向白於输送灵力。
突然白於身上白光大作，咒文纷纷炸裂，白於发丝狂舞，发带终于承受不住力度滑落在地上。白光闪的更为厉害，像是九日齐落，又像电光霹雳，白於虽坐在其中纹丝不动，可他的头发从发根起尽数褪为雪白！
念咒声戛然而止，而后訇然一声，地崩石摧，地上登时碎石遍布。
白於睁开眼睛，他皮肤上的咒文已消失，瞳孔却是如血般赤色。
又几块大石坠地。游阆风一手拖着玄圃，又伸手拉白於：“这里快塌了！快走！你还好吗？”
白於避开了游阆风的手：“嗯。”
薛九疑带着知烛拖拖拉拉的跑在前面，薛姑娘心大，不计前嫌的教育知烛道：“你不要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好不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呀。”
*
主角光环庇佑，在所有人紧赶慢赶跑出山洞后，山洞顶部的石头摇摇欲坠了半天，终于一股脑的掉下来，洞口这才摧枯拉朽被碎石堵了个精光。
薛九疑拍着胸脯喘着气道：“还好还好。白於，你刚刚……”
白於垂下眼睛，嗤笑了声：“刚才我与降心镜共鸣。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降心镜镜魄呢。我刚才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真是可笑。”
他伸出右手，一个精致的双鸾衔绶镜幽幽的凭空而现，镜面净白若银，背面有双鸾足踏花枝，口衔长绶，周围有五色瑞云，浮泛其下。镜旁刻有铭文，正是之前白於衣袂上见日之光，长毋相忘这八个字。
白於的神色如常，右手却轻轻颤抖，镜面朝向自己，红瞳看起来颇为妖冶。
“也许这样也不错吧。”
知烛倒在一旁念念叨叨着什么，她双眼失神，身上的红衣被刚才薛九疑粗暴拖走时划了几道口子：“降心镜，原来叫降心镜……”
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白於手上悬浮着的双鸾衔绶镜：“百年光阴如逝，也许我本就注定身归阆苑。”
“七天前是又是重九，我令这满山杜鹃非时折蕊，又是七天……两百年，也该重归阆苑了。”
知烛摊开手，里面竟是捏的紧紧的方才的纸牌：“薛姑娘，这幅纸牌可以给我吗？”
薛九疑忙不迭的点点头。
知烛惨笑了一下，抓过身边的小男孩，身形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团红雾向天际散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谢谢。还有……如果你们能遇见他，可以帮我……算了，还是不了。”
“谢谢。再见。”
*
薛九疑有些恼怒的蹲在地上，姿势不甚优雅：“那个叫殷七七的，真是渣男，知烛好可怜。”
游阆风在一旁若有所思，顺口接道：“对对对！渣男！”
玄圃丢了眼镜，看不清远处：“阆风在想些什么？”
游阆风皱皱鼻子：“这个知烛，似乎和我‘母亲’有关，按照设定我‘母亲’也本是阆苑司花之女官，刚才情急，一时没想到这茬。”
“还有那个什么殷七七，居然也和降心镜扯上关联，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坏了！”
玄圃关切的问：“怎么了？”
“按辈分，我是不是要喊知烛阿姨来着？一着急居然忘了，知烛阿姨对不起！”
玄圃：“……我觉得知烛她不会在意的。”
薛九疑顶着锅盖过来：“嗯，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游阆风蹙起眉头，鼻子闻到一股花香和焦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还隐约感到山谷中温度高了些：“是什么烧着了？不好！这山要着火！”
远处杜鹃正红，却红的异常。在枝头上红艳艳的根本不是花，而变成了一朵一朵的火焰！火花齐绽，映得天色也微微通红。
昔年鹤林寺杜鹃重九而开，花开烂漫，世人谓为奇景。惜天命无常，七日后犯兵火焚寺，火烧一天一夜，杜鹃失根，不复如是。
正所谓天道终轮回。
光阴流转，杜鹃再次临世，却依然逃不掉引火归天的命运。
游阆风：你们该怎么轮回就怎么轮回，但别捎带上我们啊QAQ
游阆风他们化身为真热锅上的蚂蚁，焦虑的讨论灵力御剑的可能性。在游阆风和薛九疑纷纷试飞失败，从天下栽下来差点栽到火堆里后，游阆风心一横指着山溪：“我们走水路！”
想到溪水到下游处还有三两个小瀑布，游阆风一阵肉疼。可谁叫他们没有设计御剑技能点呢，这个世界不是自我解放天性很厉害嘛，怎么到了节骨眼上倒这么规矩起来了。
游阆风一边咒骂一边驭起灵力护体，还顺手拉过玄圃也将灵力萦绕在他周身。
“不用那么麻烦。”一直不言不语的白於默默从降心镜上引出一道幻影，幻影一闪变为了一叶轻舟，他走上船去，那船渐渐化为实体：“上船。”
游阆风朗声一笑，紧跟着踏过船舷：“厉害厉害，我们这一伙人自有能工巧匠，看来是我多虑了。”
众人走上船，那船无桨自摇，以风为水，以云为浪，竟从地面腾空而起。向下望去玲珑山已是通红，自船底以下是滚滚热浪。
白於低声道：“我现在是真正的镜魄了，自然懂得如何去运用它。降心镜所映之山川草木皆有其影存于镜中，我可将其设法取出。不过即是幻影，都有其时限，这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快些下山。”
游阆风道：“小白於真厉害。我们这次打副本，白於算是MVP了吧，不经战斗直接拿下boss！”
游阆风整句话轻飘飘的，唯独副本二字咬的重了些。白於望了游阆风一眼，又转而望向船外。
船外唯有云卷云舒。
如果真是游戏，就无关于沉重的过往与将来，只管寻欢就好。
游阆风又道：“这火不知要烧几天，山下还有居民居住，我怕他们受牵连……”
玄圃斜倚着船舷，笑道：“阆风还真是菩萨心肠，我们下山后在下风口处加一层灵力屏障你看如何？”
“好。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游阆风想了想又打趣道：“村里阿十姑娘的粉蒸肉可是人间奇绝，万一真出了差池，再想吃就没有喽。”
“山上的杜鹃自燃的这种胜景，不多见呢。” 玄圃笑意更深，他转过身，双手扶着船舷，声音压得极低：“若真出了差池，那就是他们命中劫难，谁也逃不掉……不过既然你想，护得他们周全也未尝不可。”
“连对素昧平生的NPC都如此心善，可偏偏在玲珑山杀‘我’时毫不留情，想想真是好生令我伤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