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华·水栎》痒痒小易

21、不见我忧忘尘雾

　　“此人笑时带梅香，盈盈倚风醉断肠
　　小颦微笑尽妖娆，浅注轻匀长净淡
　　古今美女多为祸，谁知此男拔头筹
　　捻哥对酒独微笑，此意天下何人知
　　试问谁先抢众卉，微笑奈何曲更折
　　倾国倾城佳人貌，谁知他心欢情薄
　　蛟宫承欢无闲暇，春从春游夜无眠
　　千金博得公子笑，家破人亡万事空
　　风往尘香梦方醒，原来妖华是祸水。”

　　入蛟宫华丽的房间内，

　　隐约记得他最后一句“原来妖华是祸水”这句话不会暗指捻华公子是个妖怪吧！！这怎么可能啊！
　　我强忍的别样的滋味，看向香雾，他似笑非笑的面孔，总让我有一种他不怀好意的感觉，我平淡的问道他，“香雾，这歌听起来怪没劲的，歌词庸庸，曲调平平，也不知道是那位‘文人墨客’瞎编乱造的，这歌词中也不知道讲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此男拔头筹，什么叫他心欢情薄！”
　　“香雾不知……”
　　“那你唱的最后一句，原来妖华是祸水，你总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香雾不知……”
　　“那你可知道这首曲子究竟是何大意！”
　　“香雾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香雾，那你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香雾眉头一皱，说道，“香雾也只是平日里常听哥哥们哼唱这曲儿，闲来无事时，便记了下来！香雾也不明白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香雾口中的哥哥，该不会是楼下的男倌们吧，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近日来，想要拜访公子的人却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也不知怎地，这曲子突然在华阳城大肆传唱，连这说书、算命、伶人、小摊贩都得唱上两句才能有贵客光顾，公子啊，您现在可是这华阳城的大红人啊，简直比华阳一枝花的菡湘楼鸿孟姑娘还要出名，要不是公子如今有伤在身，恐怕尘爷早就给为您做好了安排呢，香雾可真是羡慕公子啊！”
　　“你说什么！什么安排！安排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拍桌子坐了一起来，严肃的盯着他！
　　“香雾该死，香雾说错了话，公子见谅，公子原谅小的！”香雾惊慌的说道。
　　“见谅什么啊，原谅你什么啊，我刚只是没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说的安排，到底指的是什么！”我担忧的问道。
　　香雾好似明白过来，颤巍巍的答道，“安排……就是……指……公子身体复原后，便要开始接待尊贵的上宾了！”
　　“什么！接……待……”我惊掉一样的坐在了凳子上……
　　我以为，我以为他会……他会……他再也不会这样对待我，没想到，在我身体好了以后，他还要如此待我！
　　我真傻，我竟天真的以为他会放过我！
　　原来一切全都是假的！
　　“哈哈……”我无可奈何的笑出了声……
　　香雾以为我心情大好，便添油加醋的说道，“公子，你都不知道，如今连三岁的孩童都会哼唱这曲子了，香雾往后还得勤加练习这首曲子，省的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此人笑时带……”他笑着又开始唱道。
　　“唱个屁啊！这歌简直就是魔音啊！散播这歌曲的人，一定是个大流氓，什么才华都没有，整天就知道瞎编乱造，唱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该死，狗屁不是！”我生气说道，我并不是因为这首曲子生气，而是因为萧漠、景尘会如此的待我！
　　我还以为自己会不同于他人，我还以为自己不是别人，我还以为我……我不是一个男倌！
　　我这样一说，并没有注意到脸色难看的香雾，他手握拳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香雾说错了什么吗！？”
　　“哼！”
　　他摸着头，委屈的说道，“香雾……香雾还以为公子听到此事会开心，真的不解决公子为何会如此生气……”
　　高兴个屁啊，“呵！这传闻与我有什么后果！你可清楚！”
　　“小的清楚，这样公子就会美名传遍千里，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来一睹公子的风采……小的也会沾公子的光，一睹各种各样的贵客风采。”他兴奋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我铁青的脸色！
　　“这么多人来拜访我！有什么好的呢！？”我强颜欢笑的问道。
　　香雾疑惑的问道，“香雾不明白，这么多贵客临门，难道公子不高兴吗？”
　　“为什么我要高兴！”真搞不懂，这件事哪里值得我高兴的！
　　“公子有所不知可知，这楼里的哥哥们，为了讨客人欢心，那一个不是争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费劲心思，最后也只能获得那么一点赏金，他们就是再修八辈子，也没有公子这么好的福气，公子有何不高兴的呢！公子，您此刻就是想要天上的云彩，也有不少贵人为您去摘啊……”
　　“够了！闭嘴！不要再说了！”我冲着香雾大声的喊道，这孩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香雾被我这么一喊，低头不语，这副身体我虽然不想把这当回事，可现在我已经是‘捻华’这个人了啊！只要一想到面对我曾做过一次的事，我简直想再死一回！如果我不是捻华，我一定会像香雾一样，羡慕这位举世无双的捻华公子呢！
　　可我现在变成了他，我接受不了，我无法想象这副身体去接待客人是什么模样，我无法想象其他人也像萧漠一样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是无法接受！
　　我当了将近三十年女人，此刻谁又能体会到我隐藏在男人身下的这颗女人心！
　　“公子，饶命，是香雾多嘴了……”香雾跪在地上哭喊道。
　　我一看到他跪在地上，便什么恶劣的态度也没有了，只当做此人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说出来的话没头脑，“哎，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会懂的……”
　　“香雾是不懂，但有些话，香雾不得不说，从小香雾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水之外的东西，从来没有尝过，在夏天的时候，香雾穿件单布衣便能熬过酷热！而到了冬天，每每香雾只能躲在臭气熏天稻草堆来抵挡严寒，冬天过去以后，香雾全身都是恶疮，从没有过过一刻的好日子，十三岁那年，香雾来到入蛟宫，吃上的第一顿饱饭，人生第一次喝到甜滋滋的东西，熬过了第一个穿上暖衣的冬天！”
　　这是香雾的曾经？！
　　不敢置信！
　　我真没看出来，他一身白皮细肉曾经居然受过这样的苦痛！也看不出他生过冻疮会变成如此可人的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香雾已经不敢再想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事，香雾现在只想像哥哥、公子一样……能去伺候贵人们，然后再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香雾就能心满意足了！”说完他低下头。
　　天哪，竟会有人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个孩子，他的思想也太前卫了吧！
　　或许是因为贫穷磨灭了他的伦理纲常吧，可能在他眼里只要赚钱吃饱穿暖就满足了，
　　这就是香雾所想要的！
　　我不该将我的烦恼迁怒到眼前的人身上，看着香雾单薄的身影心怀怜悯，我忍不住劝慰他道，“哎，香雾，你真的太小了，不懂这其中的门道，有一天当你涉足到其中，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苦恼了，你只想摆脱曾经的苦日子，可你从来没想过，深陷泥潭后要如何自拔的处境，多去看看你口中那些哥哥们最后的下场吧！不会有人有好结果的！你等着瞧吧！”他抬起头，眼角流着泪花，我就是这样劝导别人的。
　　对他的身世，我很同情，可他要为此堕落，我表示不理解！
　　“谨尊公子教诲，”
　　“香雾，你能听明白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孩子拉回来了，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成就！
　　没想到我前脚有点得意，后脚他又说了句让我差点吐血的话，“公子，香雾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许多贵公子在楼下等待公子的出现，要是香雾能代公子就好了！”
　　靠————
　　这少年，我算是没有办法救他了，白了他一样，只能无语……
　　“啊哈，我说呢，自那日后，小尘便不许我离开房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找我要做什么，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王八蛋传的妖曲，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烦恼道。
　　忽然想到一件事来！
　　我干嘛要自寻烦恼！许蚲大叔只要一出现就能带我离开这里！我去烦恼捻华公子的事作甚，不如好好想想梅花虫锁的下落才是要紧事。
　　这样一想，感觉如释重负。
　　将手中的白香荷放到鼻前轻嗅……
　　这个味道是！
　　好熟悉的味道啊！
　　我如同吸毒一样闻上了好几遍好几遍，
　　沸腾躁动的血液变得柔和宁静，这是什么味道！
　　我像是被这香气征服一样，整个人再也不想去想别的事情了！
　　这么好的一个宝贝，我怎么没早得到呢，对一旁的香雾埋怨道，“你这臭小子，我要是今日不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这香荷拿出来啊！”
　　香雾解释道“公子，那日香雾真的是在打扫，也不知怎的，就忘了尘爷的交待。”有什么事能让他忘记小尘的吩咐呢！
　　“把你那日进来的过程再重新说上一遍。”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所以好奇的问道。
　　“那日，香雾进来以后……就是……”奇怪，我怎么看到香雾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呢？
　　这香味让我变得越来越恍惚，让我不去想别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所以香雾才会忘了香荷这回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香雾在一旁交代完。
　　“是这样啊。”我不理会他，拿起这香荷又闻了闻，好熟悉的味道啊！这个花香，对，是花香……
　　记忆是阵阵花香……
　　我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这是我一生最爱的薰衣草香味！
　　记忆中香味，这是薰衣草！这就是薰衣草！
　　真没想到，古人也知道薰衣草的药用价值啊，竟把它缝在荷包里，令人凝神静气！只是不知道这香荷里面参杂了什么东西，让原本浓郁的薰衣草味变得清淡，不过，混合的是恰到好处！
　　看着上面这个似花的漠字，再配上薰衣草无忧的香气，我忽然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这世界上恐怕只有薰衣草的味道才能使人真正做到忘忧！”飘飘然的说道。
　　香雾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薰衣草？这是什么草？香雾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居然连薰衣草都不知道，真实老土，难道你没看过‘薰衣草之恋’吗！”
　　香雾一脸委屈的说道，“香雾家里……穷，香雾孤陋寡闻，并不知公子所说的薰……什么草的，是什么……公子，可否告知一下香雾，这薰衣草究竟是何物！而它如何使人忘忧呢？”
　　我刚才有一瞬间把这里当成是现代了，所以才会那样对他说，不免有些后悔，我没事欺负一个古代人做什么！
　　看着诚心求教的香雾，弥补的说道，“抱歉啊，我刚才也不是故意说你的，香雾，你可别放在心上啊，其实，这薰衣草并不是什么草，它也不能吃，它其实是一种蓝紫色的花，每当开花时，它便会散发出迷人的芳香，而且非常的好闻，不止如此，它散发出来的香味还能愉悦身心，如果将此花放于枕边能治疗失眠、头痛呢，不止如此它还能熏熏蚊子，除除味呢！怎么样，我这样解释，你听明白了没有！”
　　香雾两眼放光的说道，“世间竟会有如此神奇的花！太不可思议了！”看他的样子，兴许真没见过薰衣草。
　　奇怪，难道在这个世界，薰衣草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吗！不对啊，这香荷里面，我明明闻到了薰衣草香味。
　　“香雾，这薰衣草最最称奇的功效，就是从花里面提炼出神奇植物精油！这种东西能使女性散发魔力，光彩照人！将男人的魂勾走，哈哈哈哈，不过，你一个男孩子根本不需要这种女人用的东西啦！”当然，我这是胡说八道，为了骗骗他。
　　他眼睛瞪的很亮，称奇的说道，“植物……精油！那是什么东西？香雾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香雾只知道菜籽油，麻油，豆油，猪油，可从来没听过什么植物……精油，这精油究竟是何物？”
　　“啊，这个嘛……额……”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刚才全都是胡说八道来着，不过是骗骗他，谁知他较起真来了，早知道我就不骗他了，我曾经路过精油店被里面店员忽悠过，说什么薰衣草精油能够排忧解压，治疗内分泌失调什么的，二话不说就买了，什么美丽，什么排忧，全都是谎言！
　　我连忙转移这个我不知道的话题，“精油就是从花里面来的啦，别在在意这精油什么的了，香雾，我跟你将一个关于薰衣草恋人的故事吧。”
　　“是什么样的故事！”成功转移香雾小朋友的注意力！
　　“看在你这么想听的份上，那我慢慢给你讲述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