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清穿）》素裙摇

19、第17章 钮祜禄•有解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又也许已经过了很久，我还是呆坐在石凳上。
　　是因为你知道了那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所以你要教训我么？
　　是因为十三今天不该在皇上面前有那样的举动么？
　　还是因为我的态度？
　　你在乎我的态度吗？
　　………………
　　眼泪静静的流下，燥热的风风干我的面颊。我以为我是坚强的，至少是伪装坚强的，可没想到，你只短短几句话，就能把我心底挣扎千万次的伪装摧毁。讨厌着这样的自己，为何竟会如此在乎你？
　　好像有脚步声向我靠近，是他折返回来了吗？我站起身背对着那声音的方向，用丝帕
　　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转头间，却是陌生的气息。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八阿哥吉祥。”不知我的声音是否和方才上茶时一样正常。
　　“起来吧。”原来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那么温润，他似乎习惯了那样微笑着看每一个人，在每个时刻。“我听皇阿玛叫你素遥，是你的名儿吗？”他摇着手中的折扇，让我觉得原来真的有翩翩公子的存在。
　　“回八阿哥的话，奴婢是叫素遥。”我的名字有这么纠结吗？为何每个人都要追根究底的问呢？
　　“哈哈哈哈，四哥刚刚才调教过了，这规矩立马就不同了啊。”他都看见了？他也看见我哭了？皇宫真的是个危险的地盘。
　　“奴婢愚笨，四阿哥的教诲，奴婢不敢怠慢。”
　　“喔，是吗？”这样挑衅的语气让我本想对他恭敬有礼的念头散去，剩下了我满腔的不耐烦。“那要是我的呢？”他上前走了两步，气息强势般逼近我。
　　“请八阿哥指教！”我恨恨的从牙缝儿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抬起头，正视他的双眼。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意料之外，却似乎又读出了情理之中，他的表情瞬息变换，不过最后还是留下他了然的笑。

　　“素遥，素遥~~~~~”宁雨的呼声换回我的思绪，我赶紧退后了几步。
　　、 “奴婢还有差事在身，先行告退。”匆忙的一福，不等他反应，我疾步向宁雨跑去。他那句“和那日花园的果真是一人~~~”未有让我听到。
　　是不是如果没有你那么多次无意和有意的撞见或者留意，就没有后来的亏欠？！

　　不知不觉当差到正午了。皇上有午休的习惯。元琪姑姑和李公公服侍着皇上用膳以后，又伺候着睡下了。
　　“今儿皇上的膳食还是用的不多？”李公公和元琪姑姑在我们的茶水间聊了起来。
　　“是啊，公公，比昨日还不如呢。”元琪姑姑似有担忧的说着，“可能是这酷暑的来临，让皇上的胃口不佳。”
　　“太医那边每天啊请脉都说龙体安康，可 ，哎。。。。要是老佛爷那边儿怪罪下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不禁在心里感叹，给皇帝当差真是苦啊，我也是穷苦的劳动人民啊。不过，我可是珍惜生命的好公民啊，所以，
　　“李公公，元琪姑姑，素遥有办法。”夏天要开胃太简单了。
　　我要来了冰块，还有山楂，还有冰糖，宁雨帮我把冰块碾成了冰渣，我把冰糖和山楂也照着这样的方法碾碎，再把削好的梨子切成一片片的月亮形。找来一个坛形的碗，把梨子先铺垫在最下层，拼成一个圆形，然后将冰渣，山楂合着冰糖渣一起倒在梨子上面，再搅拌均匀。过了两分钟，有些冰渣也融化了，一碗雪梨山楂羹就做好了。
　　“好嘞！” 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摸着碗底冰冰的感觉，我真是想吃一勺，在以前，这可是我最拿手也是最爱吃的夏季自制饮品啊。
　　“李公公，姑姑，你们先尝下吧。”虽然自己很喜爱，不过毕竟这里是三百年前啊，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况且这个人是皇帝。
　　“凉凉的，山楂味和梨子的味道恰到好处，不会太甜，爽口也爽心啊~”李公公吃了两口就赞不绝口了，“元琪，你看万岁爷会不会中意？”
　　元琪姑姑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在小小得意中的我，然后尝了尝，还是禁不住露出了赞赏的笑容，看我从小小的得意变成了大大的得意，元琪姑姑忍不住用手指猛点我的脑袋，“小丫头，点子倒是多~”留下宁雨和我笑成一团，几乎要忘记心底的磕磕盼盼。
　　算好皇上起来的时辰，元琪姑姑又让我做了一份。呈给刚午休完的皇上尝一尝。
　　“皇上，奴婢斗胆，请皇上亲尝新制的甜点。希望能给万岁爷开胃健脾。”元琪姑姑很是小心翼翼。
　　“哦？难为你的心思了，那朕可要好好尝尝啊。”他言语中充满好奇。
　　“皇上，是素遥亲手为皇上制的。”我晕，不是说好不曝光我吗？
　　“呵~钮祜禄•素遥果然惊喜不断啊~”他笑望着我，可是话里有话，我知道他还记得在peter那里的事情，不过我只是很不懂规矩的向他行礼然后站在旁边保持浅浅的笑容，并没有答话。
　　“万岁爷请用。”李公公也是小心翼翼的呈给他。
　　“嗯~这看起来不错。”他仔细端详着碗里的食物，喃喃自语。“唔~~~~果然，清凉爽口，甜而不腻，还很解暑呢哈~”听他这么说着，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我们悬着的心都放下了，“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他看着我，浓浓的笑意让我感觉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渴望被关怀，只是作为一国之君，别人寄予他的渴望远远多于他对于别人吧，哪怕是他的妃嫔子女。
　　让我们都意外的是皇上竟然把雪梨山楂羹喝的一滴不剩，李德全更是欢喜的合不拢嘴。
　　“李德全。”
　　“皇上，奴才在。”
　　“朕一会要去长春宫，让素遥再多做一些，赏给德妃吧。”
　　“喳，奴才遵旨。”
　　看来康熙对他的德妃甚是恩宠的，毕竟为他生育了四阿哥，养育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啊。这三位又很受皇上的器中，母凭子贵，顺理成章啊。不过，想到要去长春宫，我最兴奋的是能和兰曦姐姐见上一面。
　　为了能保留雪梨山楂羹的原味，元琪姑姑吩咐我带齐食材，随驾一起前往长春宫。
　　跟着大队的人马走在紫禁城的花园里的感觉对我来说是多么新鲜的啊，而且这带队的头儿是皇上呢，哎，我就快受不了自己的这种“皇上情结”了，赶紧习惯吧，素遥。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雍容华贵中毫不张扬的气质，眉眼含笑间传达的情意，无论是真假，作为像康熙这样的男人都是无法抗拒的，这就是德妃吗？可是直觉却在一直提醒我，她远远不止表面的能耐而已。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母妃请安，额娘吉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很巧的来给德妃请安，让我本来轻松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起客吧 ，你们哥俩儿还真会挑时候啊，哈哈。”
　　相互间见过礼之后，这一大家子终于坐了下来，我站在元琪姑姑站身后很不起眼的位置，可我透过缝隙还是找到了兰曦姐姐，我心里偷着乐，朝着她眨眼睛，她是德妃的贴身丫鬟，所以完全不敢回应我，看她憋屈的样儿，我更是低着头笑了起来，好容易顺了气儿，抬起头却对上了十三的脸，我有一瞬的尴尬，可很快我低下头装作不知。
　　“爱妃还记得选秀时凌柱家的女儿吗？”我的神啊，什么状况啊？
　　“臣妾当然记得，就是去乾清宫当差的那个宫女吧。”她似乎早就注意我了，说话间准确找到了位置，略了我一眼。
　　“呵呵，对，今儿她给朕自制了一道点心，朕觉得甚是可口，特地带她过来，做给爱妃尝尝。”说话间他招手示意我出来。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虽然刚才已经纳过福了，不过，礼多人不怪嘛。
　　“臣妾先谢皇上的赏赐了，快快免礼吧。兰曦，快，带素遥下去准备。”她显然对皇帝的惦念是高兴的，不过，她叫出我名字时，我却感觉出皇上脸上有一丝了然的表情。我虽也意外她能叫出我的名儿，不过未曾深想。
　　“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退了下来，随兰曦姐姐进了里屋。

　　“素素！”
　　“兰曦姐姐！”关上门儿，我们激动的拉住了对方的手，叫着对方的名儿。
　　“谢天谢地，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兰曦姐姐凑在我耳边说着。
　　“我没事，还算能应付，让你担心了。”我抱住了她，轻轻的回着。
　　“嗯，咱俩先准备吧，你做的什么，让皇上这么喜爱。。。。。。。”我们一边准备一边抓紧时间说说话。她尝了以后也说好吃，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我做给她。
　　准备好四份雪梨山楂羹，我们不敢耽搁一丝，赶紧就端进了厅里，我呈给皇上、德妃，兰曦姐姐呈给十三和十四阿哥。
　　“果真如皇上所说，清凉可口，真是多亏了这丫头的心思。”德妃讪笑着说道，
　　“哈哈，老十三，你觉得呢？”康熙这一问倒是让我心上一紧，我抬起头正巧和十三来个对视。
　　“回皇阿玛，儿臣也和额娘一样，觉得可口。”他楞了一秒后不自然的回到。
　　“看来今儿不赏素遥是说不过去了啊，”当差的第一天就让我领赏着实让我有点不自在，“李德全，回去把汉白玉的那对耳环赏给素遥。”
　　“奴婢惶恐，皇上的赏赐太贵重，奴婢无才无德不敢受赏。”汉白玉！？这三字吓得我立马跪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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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都还在讶异皇上的赏赐为何会这么重吧，都没有开口。我更是低头不敢做声，心想着不会被我搞砸吧。
　　“皇上，奴婢。。。。”
　　“行了，朕知道了。都起来吧。”元琪姑姑本来想为我解围，可话才开头就被康熙堵了回去。
　　“奴婢谢皇上恩典。”我舒了一口长气，缓缓站起来。貌似又恢复了刚刚的气氛，皇上又和德妃还有十三十四聊了起来；。
　　兰曦姐姐向我使眼色，一定也是被刚刚的状况吓着了。我找了个适当的时机退了出来。
　　“跟我走。”紧跟在兰曦姐姐身后，绕了几个回廊，终于找了个可以说话的地儿。

　　“素素，皇上对你。。。”原来她也发现了康熙每次的话中有话，或是故意让我引起注意。
　　“姐姐，以后我会小心的，刚刚可真是把我吓一跳。”对不起，或者等我自己搞清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是啊，你。。。。。”“奴婢给十三爷请安，爷吉祥。”兰曦姐姐话锋一转，我来不及反应，只是转过身讷讷望着十三，直到感觉她扯我袖子，我才低下头，福了身，“给十三阿哥请安。”
　　“起来吧。”声音还是他一贯的平易，“唔。。。。兰曦你和素遥认识啊？”看来因为德妃的关系，十三和兰曦姐姐很熟络。
　　“是，十三爷，兰曦进宫的第一天就和素素，嗯，素遥认识了，还成了好姐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兰曦姐姐仿佛特别高兴和十三讲话，脸上还隐约有红晕。
　　“那。。。。能不能把你的素素借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十三出人意料的话让兰曦姐姐眼睛都鼓大了，看看我，又看看十三，我想开口解释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兰曦姐姐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走开了，留我和十三有点尴尬的留在原地。
　　“十三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一定尽力完成。”好半天我们之间也没说话，我想总要有人开口吧。
　　“素遥！”他喝着我，脸在一瞬间涨红，“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从来不是奴婢，我从来没当你是奴婢，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气愤愤的看着我。
　　“四爷说了，你是阿哥，我只是个奴才。”我轻轻侧转身不看他，不想让他察觉我的不自然。
　　“素遥，四哥他只是``````你不是奴才，在我心里你是。。。。。”
　　“四阿哥说的是事实。那天，在花园```````”我打断他“你不要见怪。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我是很意外，可是我没有资格生气，所以，不该对你那样的态度，你不要再为了我说一些急躁的话。我只想安然度过这几年，然后回我家人身边。”不想再有误会，不想再把自己陷在这若有若无的情绪里，我一次说清楚吧。
　　“安然？怎么安然？从我去求母妃收你进长春宫那刻起，从皇阿玛把你要到他身边当差起，从皇阿玛话中有话起，从四哥一次次提醒我起，就注定不能安然了，你懂不懂？”他激动的转过我，把已经听迷糊的我摇的更加头大。
　　“德妃会注意到我，是你去求的？让我进长春宫？皇上，四阿哥```````”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他们的话，他们的眼神，原来，原来，那些我搞不懂的言语，那些我猜不透的神情，竟是-----对我的堤防！！“难不成，他们都，都以为我，有什么图谋？？”我瞪大眼镜直视他，等待他的答案。
　　几秒钟的沉默，可我还是明白了。我图谋什么呢，我图谋皇上，还是图谋十三？康熙皇帝，未来的雍正皇帝，原来，这就是帝王之心，看人根本不需要了解的过程就直接否定了。我哭了，原来这就是委屈。
　　“不是，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是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十三还想说，可是我直摇头，不想听进去。
　　“我都明白了。请十三阿哥放心，钮祜禄•素遥，绝不会图谋十三阿哥什么。奴婢告退。”我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为何皇宫如此复杂，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星期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