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封鱼

2、002

　　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鲛人，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神秘而美丽。中国古代典籍中记载的鲛人即是西方神话中的人鱼，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诚如书中记载一般，传说鲛人是古人类某国为避战祸用魔法改变了体质躲入水中而成族，因而有双腿，又传说是渔人遇海中仙人而被变为仆，但谁也不知道鲛人真正来历是什么，传说永远只是传说。
　　龙宝倾不似平常鲛人那般发色深蓝，眼眸深碧，她有一双褐色的眸子，一头乌黑的青丝，与凡人并无二致。
　　平常鲛人生下来之初没有性别，成年后性意识觉醒，身体产生变异分裂为男女，也有一辈子中性化的。至于性别的转折，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意志。但据云朵所说，龙王初见到她时，她便是女的。
　　鲛人貌美善歌，云朵说龙宝倾从未出过海州，所以见过她的人很少，但她最终还是被誉为了六界的第一美人。
　　我有些好奇六界第一美人长什么样，撺掇着云朵拿过来了一面镜子照了照，香腮玉嫩的鹅蛋脸，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幽深似海，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勾魂摄魄的媚感中又携带着飘雅出尘的气度，两种极端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当真是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于是，我默默地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吧。
　　然而美归美，本应该善歌的龙宝倾却是个哑巴，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未可知，总之就是龙族想尽一切办法，都束手无策。
　　我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才听云朵说了一点，鱼尾上的鞭伤又开始疼了，蚀心入骨的疼，牵一处便疼全身，云朵普通药物对荆棘藤所致的伤口根本没用，只能靠法力修为才能慢慢恢复，云朵还说，按照这具身体那点儿微末的法力，这满身的鞭伤，估计得修养个百八十年才能下床。
　　知道真相的我内心几乎是奔溃的，修养百八十年，我一定会憋疯的。还有……虽说原本的龙宝倾法力低微，但至少是有的，可自己，貌似不会用那传说中的法力……
　　接下来的一天我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嘴唇都被咬的血肉模糊了，云朵终于发现我失忆后连法力都忘了怎么用，泪眼汪汪的度法力缓解着我的疼痛，看着从云朵掌心缓缓过渡到自己身上那团光晕缭绕的红色雾气，我想，原来穿越也是要受不少罪的。
　　可是我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回去。
　　我要活着回去找他。
　　在知道云朵真身是条红鲤鱼时，我躺在床上问道：“这位姑娘，明明是条鱼，你为什么要叫云朵呢？”
　　“呃？”云朵左摇右摆晃了晃鱼尾，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瞪了我半晌，才问道：“那我该叫什么呢？”
　　我嘿嘿嘿笑道：“小鲤鱼不应该叫泡泡吗？”
　　“为什么鲤鱼应该叫泡泡呢？”
　　“因为……”我继续嘿嘿嘿，“因为小鲤鱼都会吐泡泡啊。”
　　云朵看着两眼发光的我，僵硬着后退了些许，继而淡淡地说道：“七公主自从醒来之后便与以前那个温柔娴静的七公主截然不同，难道龙王的荆棘藤还有洗髓的功效？可是只听说过荆棘藤抽散元神，却从未听过还可以洗髓的，莫不是七公主病了？”
　　我：“……”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云朵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一有了捉弄她的念头，就会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杀在摇篮中。看着如此淡定高冷的云朵，我都有些怀疑初来这里时看到的那个整天哭哭唧唧的人鱼姑娘是不是被掉包了。
　　我百无聊赖的盯着那些时不时浮现的光点看了半晌，再次问道：“云朵，为什么房间里的东西都不湿呢？”
　　云朵一脸黑线，“……隔水的。”
　　我啧啧道：“如此高逼格！”
　　云朵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嫌弃，然后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句我去熬药便出去了。
　　我：“……”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我遇到一个如此高冷的鱼，简直悲伤逆流成河。
　　几日转瞬即逝，在云朵的悉心教导下，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介绍一个海州的人物时，总会变出幻象让我看那个人物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这种三维版投影仪教学，速记效果奇佳，且是我无聊的日子里唯一一段不那么无聊的时光。
　　我经常缠着她进行教学，她则以为她的七公主是因为失去记忆难过，是以，高冷如她，却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要求。
　　待云朵介绍到龙王时，我莫名地感受到了很深的恐惧与不甘，思索了半晌，我才了然，这只怕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对于这件事，我有些想不通，既然龙王不喜欢龙宝倾，那为何当初要救她，把她带回龙宫还给了她龙族七公主的身份。与其救了她之后亲手杀了她，还不如干脆别救。我想不通，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龙。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冲动的使用你那经不起考验的善良与爱心去靠近一个需要温暖的人，因为得到过再失去，比从未得到过，更加让人绝望。
　　这便是了。
　　龙王用那经不起考验的善良与爱心救了她，却亲手将她鞭的魂飞魄散元神俱灭，龙宝倾被龙王的荆棘藤鞭打时，肯定是很绝望的。
　　云朵为我连续度了几日法力，后来因为力竭而偃旗息鼓晕了过去。她晕倒后化成了一条红鲤鱼，小鲤鱼一点儿也没有云朵高冷的样子，看起来萌萌哒。我拖着伤痕累累的鱼尾将她抱回床上，鞭伤又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摸着云朵滑滑的鱼鳞，我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渡法力会累的她力竭，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每天心安理得的用她的法力缓解疼痛。
　　待我再被痛醒时，云朵还是软软的瘫在床榻上，就在我考虑该怎么办时，耳边蓦地响起了一阵龙吟，随着龙吟越来越近，房门忽然开了，一团耀眼的银光肆无忌惮的顺着逐渐打开的门泄入房内，我慌忙抬手遮住眼睛，待适应这光线后，才透过指缝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第三章
　　床边立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气度不凡，高贵优雅、周身似有淡淡的银色光晕萦绕，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琥珀色的眼眸像是嵌入澄澈干净的泉水之中的玻璃珠子，比无根之水还要清澈干净。
　　我瞧见他，脑中嗡地一声，一下子愣住了。
　　那人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了慌乱，他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宝倾，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你还活着真好真好，将我箍的越来越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片刻后，我反应过来，挣扎着推开他，看见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面容，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泪水像是开了闸一般喷涌而出。
　　他似是顿了顿，而后将我揽入怀中，低低的说道：“宝倾，别怕，也别哭，大哥回来了，有大哥在，没有人再敢动你分毫。”
　　那是他独有的，一种天然清新的声线，清清凉凉的薄荷音，干净通透，让人想起炎炎夏日里幽幽深谷中清凉舒心的清泉。
　　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
　　哥哥，原来你的怀里这么温暖。
　　这张脸低侬软语的安慰和温暖如春的怀抱，我梦了十二年，等了十二年，朝思暮想了十二年。哥哥，我终于等到了啊。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着，诚如书中记载的那般，坠泪成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随着坠下来的珠子越来越多，一阵稚嫩的女声响了起来，“七公主，你别哭啊，太子殿下回来了，你怎么哭了呢，阿唐求求你，别哭了……”
　　许是被稚嫩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他放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我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眼角，轻柔的说道：“宝倾，听话，一切都有大哥在，别怕，也别哭。”
　　眼泪还未止住，看着他小心翼翼低语安慰的样子，我整个人还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怔怔的叫了声哥哥。
　　短暂的静谧了片刻，方才那稚嫩的女声蓦地尖叫了起来，“啊——七公主你可以开口说话了，你可以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
　　“宝倾，你可以说话了？”他掰正我的身子，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我蓦地回过神，慢慢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旁边，看向了那个稚□□声的主人，她如云朵一般人身鱼尾，只不过她的鱼尾是嫩黄色的，一张小脸稚气未脱，如同她的声音一样稚嫩。
　　云朵曾化出这个女孩的幻象给我看过，我自然识得，这是龙宝倾的另一个侍女，也是一条小鲤鱼，叫阿唐。
　　再将目光移回那张熟悉的面容上，看着缭绕在他身边的银色光晕，和他头顶那对银光闪闪的龙角，初才被抛到云端的心，蓦地沉了下去，心头莫名涌上了无尽的恐惧，我下意识的推开他，一边往后缩一边叫道：“云朵，云朵，云朵……”
　　叫了几声想起云朵此刻的状态，又悻悻地闭上了嘴，一个劲的往后缩，直到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阿唐眼尖看见了床上的云朵，惊叫一声扑上前问道：“七公主，朵朵怎么了，她怎么会显出原形，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见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水光，稚气未脱的小脸因为愤怒都皱成了一团。
　　“云朵是为了我身上的伤才……”
　　“这样啊，没关系，交给阿唐就好。”阿唐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双手在空中一划，捏了个法诀，一股浅色的光流缓缓涌进了云朵的体内。不过须臾，云朵渐渐恢复了人形鱼尾的样子。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片刻后，阿唐稚嫩的面颊苍白如雪，纤细的身子也遏制不住的颤了起来，一旁的男子发现她的异常，挥袖扫开了她，同时将右掌覆于云朵额头上方，淡淡的银光蓦地将云朵整个身子笼罩在了里面，盏茶功夫后，他撤回手掌，银光渐渐散去，云朵却仍旧没有醒。
　　他蹙眉瞧了云朵半晌，又看了看我，才说道：“她法力消耗太过，需要休养，阿唐，你带她回去休息。”
　　阿唐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捏了个诀托起云朵，朝他弯了弯腰，摆着鱼尾退了下去。
　　阿唐出去后，他便一直静静的站在床边瞧着我。
　　我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他。虽然这人和我哥长的一模一样，还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薄荷音，可我很清楚，他不是我哥。为何云朵在告诉自己海州大大小小的人物时从没提到过这个人，也没有他的幻象。思绪乱飞了好一会儿，我想起来，方才阿唐唤他，太子殿下？
　　僵持了半晌，他轻而又轻的叹了口气，对着我伸出了手，“宝倾，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可下一秒，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前推去，怎么挣扎都无用。
　　他伸出双臂稳稳的抱住我，我被迫与他对视，瞧见他琥珀色的眸子暗沉沉的，泛着冷光，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冷。这一番折腾牵动了鱼尾的伤口，痛的我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眉峰紧紧蹙在一起，眸底神光变幻，如八荒沧海之上波澜壮阔的层层波浪，不住翻卷，我瞧着他，竟从他的眸底看出了刻骨的疼痛，看的连自己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那是一种本能，我对面前这张脸的本能。
　　忽然间，一股暖流突然涌进了我的体内，如掠过草尖的清风，如海上初生的明月，如生机盎然的阳春白雪，更像是延绵万里的雪山忽然射进了温暖醇厚的阳光，暖流所到之处，都恍若重新注入了生命力，粉嫩的血肉渐渐覆于森森白骨之上，伤口愈合，玉肌重生。
　　待我身上所有的鞭伤都愈合后，他轻轻将我放回了床榻。
　　我蜷缩着身子，低头小声说道：“谢谢你，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想静一静。”
　　他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僵了一瞬，顿了顿，撤回了手，说：“好。”
　　又一天过去了，云朵仍旧未醒，我鱼尾的伤都好了，原来没什么力气的身体也精神了不少，下床活动了两步，原本担心自己会被那条流光溢彩的鱼尾绊死，却不曾想来那鱼尾用起来竟那般的得心应手，跟两条腿无甚差别，或许，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我的活动范围一直在龙宝倾的含光殿里，含光殿不大，但海底的景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含光殿还有个小花园，里面种着各类奇形怪状的海底植物，还有会发光的珊瑚水草。
　　瓦檐上挂着夜明珠，小径皆是用千千万万的珍珠铺就而成，初见时我以为花园里的珊瑚树上长出了果子，待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红彤彤的宝石缀在上面。简直奢侈的不要不要的。
　　殿外透明的水晶映衬着漫无边际的蓝色，时不时还会有各种海底生物游过，到处都散发着漂亮的光晕和光点，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我很可耻的渐渐习惯了这样玄幻的生活环境。
　　问过阿唐后，我才知晓了那个与我哥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是谁。
　　当今海州龙族龙王的大儿子，龙族太子殿下，龙兮宸。
　　龙王对这个龙太子一直很是满意，这个满意，一直持续到几百年前他从若水救回龙宝倾。
　　龙王从若水救回龙宝倾后，龙太子初时只是对不会开口说话却善解人意的龙宝倾爱护有加，可是时间一长，爱护便变了味，直到被龙王撞见，自此以后，龙太子便有一件事，永远无法让龙王满意。
　　那便是他的终身大事。
　　这是万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族法，龙族的龙后，只能是人间玲珑族的圣女，每一任龙太子只有娶了圣女，才能通过龙族神殿，只有过了神殿，才可以继承龙王之位。
　　两人到了成婚年龄，龙太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妥协，但万千年来的规矩是两族心照不宣的事情，玲珑族带着圣女玲珑后瑾亲自来龙宫商量婚期，还未进入海州地界，便被龙太子强行轰了回去，闹得人尽皆知，玲珑族与龙族的关系一度陷入僵局。
　　龙兮宸虽还未继承龙王之位，但少年有成，在龙宫的势力不容小觑，且龙王并不想在明面上与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撕破脸。是以，他只好想办法支开自己的儿子。
　　前段时间秦国皇帝六十大寿，龙王装病叫龙兮宸替自己去贺寿，龙兮宸走后，他一步步调开龙兮宸用来保护龙宝倾的势力，将龙宝倾绑在龙宫神殿外，请出可鞭打六界的荆棘藤，一鞭一鞭，直至亲眼见到龙宝倾魂魄剥离身体，元神尽散，才罢手离去。
　　我终于知晓为何龙王在救了龙宝倾，给了她龙族七公主的身份之后又杀了她。
　　只可惜啊……
　　龙宝倾终究是活了下来。
　　第四章
　　这一日，我正抱着鱼尾窝在水草编制的软榻里给阿唐讲金庸老先生的《神雕侠侣》。龙宝倾以前不会说话，但其实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三月里的春雨，又如流水击石，水润深沁，讲起故事有声有色的，阿唐趴在珊瑚桌上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正讲到小龙女突然出现在英雄大宴上，堂上群雄都停了下来，我娓娓动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不远处桌上放着的贝壳里那空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禀七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二位公主到了。”
　　阿唐蓦地从珊瑚桌上趴了起来，七手八尾的帮我理了理仪容，我镇定的任由她折腾，待阿唐整理完后，我便正襟危坐在软榻上恭候二位龙公主进来。
　　我没有想到，二位龙公主的打开方式，对我这个无神论者又是沉重的一击。
　　门一开，嚯的冲进来了两道银光，我看着她们身后长长的龙尾，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圈。虽然曾经在云朵那儿看过幻象，但总归与亲眼所见差了那么一大截，比如你在电视剧中看到的仙女湖时和见到真实的仙女湖时的感受就是不同的，再比如你在荧幕中见到自己偶像和亲眼见到活生生的偶像时的心情也是不同的。
　　我还未来得及收起震撼的表情，二位龙公主已经收起了流光溢彩的龙尾。
　　小巧玲珑的六公主进门后飞快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便埋着脑袋缩到了五公主后面，像只受了惊的小鸟，双手紧紧拽着罗裙，长长的羽睫低垂，遮住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我及时收起震撼的表情，站起身朝她们笑了笑。
　　“龙宝倾！你怎的这般无情，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怎么？父王没用荆棘藤鞭的你魂飞魄散你很得意是不是？看着父王和大哥闹成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大哥将自己的护心龙鳞给了你，你很得意是不是！”站在前面的五公主瞪着我，劈头盖脸的骂道。
　　我：“……”
　　我有些方，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哐当——”一声，盛着桃花酥的琉璃盘从阿唐手中掉了下去，我心疼的望着掉在地上的桃花酥，那可是阿唐好不容易才给我倒腾来的，要知道，龙宫里可是没有桃花这种树木的。
　　阿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oh my ladygaga！！护心龙鳞？龙太子竟然……竟然用护心龙鳞给七公主疗伤！”
　　龙挽华皱眉不满的看向了阿唐，她身后的龙果抬起羽睫瞥了一眼阿唐，又飞快地垂了下去。
　　在听到阿唐那串发音奇准的英文后，我没忍住抽了抽嘴角，阿唐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自己不过是在初见到房外景色的时候词穷，脱口而出了一句oh my ladygaga，在阿唐打破沙锅问到底无休止的絮叨下，才告诉她这是惊叹的意思，没想到她这便用上了，赤果果的孺子可教也。
　　不过好在龙挽华自动忽略了阿唐那串奇怪的音调，她皱着眉问道：“怎么！你们竟不知大哥是用护心龙鳞救的她吗？”
　　护心龙鳞？什么鬼？能吃吗？好吃吗？
　　因着我委实不知道她们口中的护心龙鳞是个什么鬼，便很谦虚的摇了摇头。
　　龙挽华幽蓝色的眸子越瞪越大，怒吼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难道不知父王的荆棘藤有多厉害！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我们龙族的护心龙鳞才能修复被荆棘藤鞭出的伤口？”
　　我被她那振聋发聩的声音震的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及时捂住耳朵，同时有些愤慨，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吼什么吼，声音大就可以任性吗！
　　在龙挽华怒目圆睁的注视下，我秉持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诚实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从小看童话故事长大的姑娘，我自然记得，说谎的孩子是会变匹诺曹的呦……
　　龙挽华见我摇头，怒气值迅速蹿升，再次吼道：“龙宝倾！那你知道护心龙鳞对我们龙有多重要吗？你知道剥掉一片护心龙鳞会亏损多少年的修为吗？你知道三片护心龙鳞都剥掉的话会魂飞魄散吗？”
　　　我再次诚实的摇了摇头。
　　“亏得大哥为你受了这么多苦，你这女人，着实可恶！”龙挽华广袖一挥，便要出手捏诀。
　　一直躲在后面的龙果眼疾手快的出手拉住了她，偏头闭着眼睛咬着牙说道：“五姐别动手，大哥若是知道你对七妹动了手，我们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