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封鱼

14、014

　　我打累了，气喘吁吁的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瞪着阿锦说道：“把老子放出去！老子好不容易活下来，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阿锦七手八脚解开绑住我们二人的纱带，躲开了两米远，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打的地方，半晌憋出来了一句，“太粗鲁……”
　　我当即又直起了身子开始撸袖子。
　　阿锦继续往后退，口中说道：“别，我错了，你不粗鲁，是我，是我活该……”
　　我停住了动作，冷冷的瞪着她。
　　她扶着腰站起来，拼尽全力扯出了个笑脸，“别这样，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浮生啊，他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有你在，他肯定不会让七情镜和雪姬出事的。”
　　“我跟白无常非亲非故，他凭什么保护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他！我是很想帮雪姬，可我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所以，放我出去！”
　　闻言，阿锦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挪，“那你相信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神仙在完成任务时若是连累她人殒命，是会被罚跳诛仙台的，这本来是我自己的任务，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把你也拉进来，就是因为你是……”
　　第二十九章
　　说着说着她突然愣了一瞬，顿了顿，才又说道：“你是龙族的七公主啊，你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龙族和魔界还不得闹翻天，他这个魔界少尊主还怎么在六界混下去，你说是也不是？”
　　我思索了一番，觉得她说的很在理，但是在理是一回事，风险巨大也是一回事。
　　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听懂了这个道理，紧接着说道：“我觉得你还是送我出去吧，毕竟我若是真的这样死了，也会顺带把天界扯进来，届时三方混战，岂不是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我实在不想变成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你放心，我出去后会好好看着白无常，让他好好保护你的七情镜和雪姬的。”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微微笑道：“在找到雪姬并救回她之前，我们是出不去的。”
　　我：“……”
　　我恨恨的翻了个白眼，眼帘中忽然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条件反射下，一股寒意直直从头顶蹿到了脚底，天生怕冷的自己下意识的抱住双肩缩了缩脖子，却感觉周身寒意更甚。
　　为什么会在雪山……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不能好了！
　　位处齐秦边界的泊泠山是整个齐国最高的一座山，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却也滋润养育了山脚下的许多城池。此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野兽遍布，不仅一年四季都异常寒冷，还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简直是齐国一道天然的防护屏障。
　　因为这个，齐国百姓都极为喜爱这座山，而泊泠山虽然寒冷，但一到秋冬季节，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山飞舞，若站在山顶上看，像大片大片的洁白的羽毛从天穹飘落下来一样，简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旷世美景。
　　阿锦将我拖到一个山洞里，很有耐心的解说着。
　　我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个字，“说重点。”
　　她看着面色发白的我，颇有些疑惑，“这里虽然看似冰天雪地，可这是雪姬的梦境，除了她，别人是感觉不到冷的，你怎么会……冻成这样？”
　　我继续咬牙，“先天性的……条件反射……”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无法理解，然后继续说道：“既然自从我们入了梦境，场景就一直没有变过，那就说明，雪姬的心结就在此，她一定就在泊泠山，我们只要找到她就可以了。”
　　我坐在她身旁，哆哆嗦嗦的问：“泊泠山有多大？”
　　“……很大。”
　　说话间，山洞外竟有雪花飘飘扬扬洒落下来，我瞅了一眼，无限惆怅的说道：“我这个样子左右是帮不了什么忙了，你快去找吧。”
　　她点点头，说她原也没想着要我帮多大的忙，在山洞口设了个结界，嘱咐我泊泠山野兽奇多，在她没回来之前万万不能走出结界后便自己出去找雪姬了。
　　就在我快要昏昏欲睡时，阿锦抖着身上的雪花进了山洞，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我身边，不用问也知道没找到人，于是我们两人开始万分惆怅的对望，相对无言了半晌，洞外忽然狂风大作。
　　那呼呼的风声，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悸，阿锦神情一滞，眉头越蹙越紧。
　　我看着她那一副摊上大事了的表情，哆哆嗦嗦的问道：“阿，阿锦，你……怎么……了？”
　　她正在凝神思索，听见我问，下意识的蹙眉回道：“天气突变，表示雪姬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那，那会怎么样？”
　　“我曾经说过，雪姬是梦境的主宰和控制者，她一旦情绪崩溃，梦境也会崩溃，而一旦梦境崩溃，即便是浮生在外面保护的再好，我们也出不去了……呃，呵呵……宝倾，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就想办法，呵呵呵……”她干笑着往后挪了挪。
　　呵呵了个呵呵呵。
　　已经抖成哔哩哔哩电视机的我阴侧侧的朝着她挪了过去。
　　“呵，呵……呵呵……”她继续往后挪。
　　就在抬手准备揍她时，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才阿锦说雪姬是梦境的控制者，主宰着整个梦境，那么……
　　我一思忖，紧了紧衣衫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阿锦也跟着我跑了出来。
　　外面一片阴沉，无边无际的雪地也灰扑扑的，地上的积雪被狂风卷到了半空中，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虽然果真如阿锦所说那般，不管是狂风还是大雪，我们都感觉不到，但是这一片阴沉冰冷的场景，瞧着总有一种窒息感，就好像是被人用一块冰塞住了喉咙，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慌。
　　阿锦拉住我，焦急的问道：“宝倾，你怎么了？”
　　我勾了勾唇，隐隐有些兴奋，“我知道该怎么找雪姬了。”
　　雪姬是这个梦境的主宰者，这个梦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雪姬控制的，也就是说，不管梦境里发生什么，雪姬都会知道，这是一件毫无理由毫无逻辑，但却极为正常的事情。就比如你在做梦的时候，肯定能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梦中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人，即使是睡醒之后忘记，但在梦中时却是极为清晰的。
　　于是，在阿锦疑惑的目光下，我极为镇定的低声叫道：“雪姬，雪姬，你在哪里，我在找你……”
　　阿锦霎时被吓懵圈了。
　　“雪姬，雪姬……唔——”
　　回过神的阿锦迅速捂住了我的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往回拖，“你若是惊到雪姬，梦境坍塌我们就死定了，你怎么能这么胡闹，你知不知道我从那里把你拉到这里付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呼啸的狂风一下子停了下来，阴沉的天际边渐渐走出了一个黑影。
　　“是谁在找我？”声音空灵又清冷。
　　“是我。”我连忙从阿锦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扭过了身子。
　　阿锦目瞪口呆的看着天边的黑影，双手再次死死掐住了我。
　　关键时刻捣什么乱，我踹了她一脚，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又问道：“你怎么了？”
　　阿锦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你突然这么聪明，有些诡异……”
　　我：“……”
　　这个账，等老子活着出去再算！
　　黑色身影愈加清晰，雪姬踏着一地洁白的积雪缓缓前行，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洒落，身上披着那件，我初见她时她就披着的白毛滚边黑色披风，行走间披风轻轻被撩起，露出腰间覆满冰碴子的冰魄鞭，待她走近时，披风上已落满了雪花。
　　雪花落在她身上，像是落在了一座没有温度的冰雕之上，一点儿都没有融化。
　　她取下带在头上的兜帽，轻轻蹙眉瞧着我们。
　　一头青丝挽着个极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玉垂扇步摇，一双眸子清凉如水，肌肤晶莹如玉，面上未施一丝粉黛，气质疏离，举手投足间动作潇洒不拘，倒是不像个女子，而像个散发着强者风骨的男子，那样霸气却疏离的风骨，集合在一个女子身上，有种别样的惊心动魄。
　　我想，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风骨的女子了。
　　雪姬双眸清亮，冰冷如水，“我好像见过你，只是……想不起来，你找我，什么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现在那个瘦的看不出人形的雪姬联系在一起。但又不知为何，心中却觉得她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半晌没人说话，雪姬重新将兜帽带在脑袋上，转身便要走。
　　阿锦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你是不是要找乾坤宝鉴，我知道它在哪里。”
　　雪姬转身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清凉如水的眸子紧紧盯着我，视线渐渐变得阴鸷了起来，原本恢复清明的天幕倏地暗了下来，天边顿时狂风大作，紧接着，整个泊泠山也摇晃了起来。
　　糟了，看来梦境中的雪姬一直逃避着这件事，早知道就不提乾坤宝鉴了，真是作死……我抽了抽嘴角，连忙上前，目光诚恳的望着雪姬抛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第二句话，“你想不想见岳寻？”
　　远处山顶上的积雪已经开始碎裂，泊泠山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可雪姬却恍若毫无察觉似得，冷冷问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低声嘱咐阿锦准备好出梦境，继而抬眸说道：“你跟着我来，就能找到他，我带你去找他……”
　　话音刚落，阿锦极有眼力见的拉着我出了梦境，奈何她没有掌握好力道，出来后直接摔到了墙壁上，然后被弹到了地板上滚啊滚，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好巧不巧，阿锦滚到了一双素白的云靴边，一瞥见那抹白色，原本还在不断嘤咛的她立即噤了声，努力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忐忑的抬起了眸子。
　　我运气还是比较好的，正好撞在了浮生身上，他也很有义气的没有躲开，而是伸手接住了我。
　　事后阿锦跟我说，她当时在想，都是一起被摔出来，凭什么被撞得死去活来的只有她……
　　第三十章
　　唉，我知道阿锦暗恋浮生，当时她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而是紧紧圈着浮生的脖子，靠在他怀中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摔的角度好，被他接住了，要不然，现在就和趴在地上的那个非常不靠谱神仙一样，摔的半身不遂了。
　　浮生冷冷瞥了一眼痛的面目狰狞的阿锦，继而低头看向了怀中的我，问道：“你没事吧？”
　　“啊？”我一怔，随即扭动着身子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生龙活虎的蹦了两下，才回道：“没事。”
　　浮生见我无事，转眸看向了阿锦，微微眯起了双眸，眼底一片黑沉，面上的表情虽无半丝变化，周身却忽然涌上了一层骇人的肃杀之气，他慢慢俯下身子，声音冷的能冰冻三尺，“锦瑟，你是不是想死？”
　　我敏锐的发现浮生此刻气场不对，但念及白无常平时在面对自己时，也顶多就是施一施威压吓吓自己而已，真正动手的那次也不过就是弹弹额头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又想着阿锦这样坑害了自己一把，被别人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不能白白地被坑，方才在梦境之中若不是自己聪慧机敏，指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于是便决定冷眼旁观。
　　我看见白无常俯下身，骨节分明的大手钳制住了阿锦的下颌……好吧，看样子微微比平常凶一点点。
　　可是阿锦这个傻姑娘竟然闭着眼睛，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了，我心道，又不是要接吻你闭什么眼睛啊，快睁眼睛啊，睁开飙演技啊，装害怕发抖啊实在不行就求饶啊，白无常很吃这一套的，你暗恋了白无常这么久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现在这世道，连神仙都不靠谱……哎不对啊今天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然后，我惊恐的发现……白无常掐住了阿锦的喉咙！
　　掐住了阿锦的喉咙！
　　阿锦的喉咙！
　　的喉咙！
　　……
　　我站在原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季言发了疯似得要杀自己，自己总觉得他不会那么狠心，可最后却被他在身上崩出了七八个血淋淋的大洞。
　　我知道，那样的感觉有多难受，多绝望……被自己深爱着的人那样对待，有多绝望。
　　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冲到了浮生身边，双手紧紧抓着他素白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放开她，别这样对她，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她……不要，不要……”
　　阿锦此时已被掐的面色涨紫，两眼发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浮生很及时的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神色一凛，松开了手，阿锦失去依托直直掉在了地上，急急忙忙伸长脖子呼吸新鲜空气。
　　而我却像是失了魂一般，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那些被自己刻意尘封在最深处的记忆一下子如开了闸的洪水席卷而来，压的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浮生再次及时伸手揽住了倒下去的我，我想着他可能是没有瞧见过鲛人泣泪，因为当时他的神色竟然有些慌乱，他好像想替我擦眼泪，只是抬起手发现鲛人其实是没有眼泪的，于是他放下手，问道：“小倾，你怎么了？”
　　我靠在他怀中，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抓住了一根唯一的浮木，口齿不清的说着，“哥……你怎么能这样，不要，不要这样……”
　　闻言，浮生怔了怔，然后很是无奈的将我搂住，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口中还不住说着别怕。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谁都不晓得雪姬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她醒来后瞧见房中这般混乱，微微蹙眉问道：“小白，你在看什么？”
　　而据白枫所说，当时他听见雪姬的声音，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指着屋子中间的白影，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压低声音说道：“雪姐你快看少尊主，从来没想过我们少尊主有朝一日也能这样百般温柔耐心的哄女……”
　　然后被浮生淡淡瞥了一眼，白枫便很没出息的后背一凉，立即敛声屏气低下了眼睛。
　　梦境中的事，醒来的雪姬已忘的七七八八，就算记得些什么，也是不连贯的，只是睡的太久，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望着屋内的场景，有些不明所以。
　　在我精神失常的空档，阿锦慢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裙，一脸镇定的将还在半空中旋转的七情镜收回了手中。
　　原本闪着七彩流光的七情镜安安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掌心中，变成了一个银色的小镜子，除了比平常镜子精致小巧些，看上去再无其他奇特之处。
　　屋内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珠子跌落在地板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抽泣了半晌，思绪渐渐回转，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时，身子突然僵住，叮叮当当的声音也蓦地消失殆尽。
　　未等浮生有所反应，我脑袋一短路，一把推开浮生，毫无惧色的指着他说道：“白无常，你做什么！”
　　“噗——”
　　阿锦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万分惋惜的看着被喷了一桌子的茶水。
　　我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她跟我说过，那是她好不容易才从素素那儿要来的花茶，不但味道奇香，还可以美容养颜，要知道，龙族医仙亲手调制的花茶，在天界有可是非常炙手可热的……
　　浮生瞧着故作凶悍的我摇了摇头，没有同我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了抱着茶杯一脸悲痛欲绝的阿锦，声音少见的低沉凛冽，“你的任务如何，本尊无权干涉，但你最好记住，她的事，只能本尊说了算。”
　　阿锦立刻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方才说完话便后悔了，想起浮生方才凶神恶煞掐着阿锦的样子，后怕的缩起了脖子，见人家根本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才松了口气，猫着腰准备潜逃。
　　“还有你。”
　　朱红色的雕花木门紧闭着，眼看还有一步就到门口了，浮生那句还有你带着凛冽的寒气飘了出来，我生无可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门，乖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然后，我听见白无常叹了口气！
　　叹了口气！
　　竟然叹了口气！还是那种惆怅加无奈怎么嫌弃怎么拐的调调！
　　白无常冷暴力！欺人太甚！
　　我不过就是突然脑袋抽风把他当成了季言而已，不过就是在他怀里靠了靠，再不济也不过就是把他白白的衣服抓的皱成了一团而已，用得着用这样的口气嘛！不行！冷暴力也属于暴力，我要保护和平，抵制暴力！坚决抵制！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浮生幽幽说道：“你这么笨，以后自己没了解清楚的事情，不要轻易插手，懂了吗？”
　　……
　　这个世界不能好了！
　　……
　　讲真！
　　我瞋目切齿的回过头，却发现他压根没有要听自己说话的意思，他转身了，转身朝着雪姬的方向走了过去，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落在素白的锦袍上，让那抹颀长的白色身影明亮的有些慑人。
　　我和阿锦一起顺着浮生看过去，才发觉雪姬醒了，阿锦反应很快，扔下手中的茶杯两步并作三步冲了过去，然后很敏捷的在浮生身后收住了脚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凑到了雪姬跟前。
　　雪姬动了动身子，浮生抬手制止了她，雪姬没有再动，望着浮生，清冷如水的眸子渐渐涌上了一层氤氲雾气。
　　浮生面色沉沉，绯色的薄唇紧紧抿着。
　　阿锦在浮生身侧挤了挤，笑道：“你终于醒了，我是锦瑟，月老仙君座下的仙子。”
　　雪姬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阿锦继续说道：“我此番下凡，是为你和岳寻而来。”
　　雪姬冰冷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开始是听到那个名字下意识的反应，可紧接着，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里丢了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涟漪，“岳寻……你能救他吗？你是来救他的吗？太好了，我这就……这就带你去找他……”
　　雪姬掀开被子，光着脚就往床下跑，可因为躺了太久，身体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床边。
　　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的阿锦见势不对，立刻扶起了雪姬。
　　雪姬紧紧拉着她，冰冷如水的眸子一片慌乱，“你是来救他的，你能救他，对不对？”
　　阿锦摇头，“你该知晓月老仙君座下的仙子是做什么的，我是来解决你和岳寻之间的事情的。”
　　“我们的事情……”雪姬抓着阿锦衣袖的指节渐渐泛白，神色也渐渐冷了。
　　阿锦说道：“是，你们的事情，我需要启动七情镜查看你的记忆，可以吗？”
　　雪姬放开她的衣袖，赤脚站在原地，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道：“你说你……救不了他？”
　　阿锦终于不忍看她的目光，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救不了……”雪姬喃喃自语着低下了头，再抬起头，眸光阴鸷的可怕，她冷笑道：“既然救不了他，你看我的记忆做什么？”
　　第三十一章
　　阿锦看了看我，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趴在桌子上偷偷喝了杯她从小妹那儿要来的花茶，谁知被她看见了，她瞪了我一眼，我嘿嘿嘿笑了笑，将魔爪从她的花茶上挪开。
　　她扭过头，继续对着雪姬说道：“你和岳寻之间有些误会，难道你不想解开这些误会吗？你……”
　　雪姬冷冷打断了她，“误会？解开？那又能如何？现在，我只需要他活下去。”
　　阿锦愣了一瞬，“可是……”
　　雪姬看也不看她，转身坐回床榻，“我累了，不送。”说罢便躺回去，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