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登仙山（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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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重锦这一修炼，再睁眼已是过去了七日光景。他在金丹大乘期徘徊了大半年，总隐隐触及元婴壁障却不得突破之道，此回也与之前一般无二。倒是这世俗界的稀薄灵气，令他头一回体会到了吸收外部灵气时的滞涩感。
至于叶赴水，在短暂的新奇过后便不再闹腾，他不敢去打扰那似乎已经入定的男人，于是整座船上没有一个可以与其唠嗑的人。
虽说即使傅重锦不管他，这船上的吃食也不稀缺，但这么待着可比成日面对教书先生还无聊的多了，至少那时还能趁着不注意偷溜出去，光是看着先生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也能觉得有趣。
他在嚼了一天的果子蜜饯肉干后开始长久的盯着傅重锦那张闭上眼睛后线条柔和的面庞发呆。因此傅重锦一睁眼便觉察到了那道令人难以忽视的视线。
“有事？”
他挥袖两指间凭空夹起一张符随手丢入一旁堆砌了炭块的小炉底，符纸落地自燃，橘色的火光舔上炉底供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小炉上被置了个陶壶，没一会儿便咕噜咕噜得滚出腾腾热气，水面浮珠，声若松涛。他起身慢吞吞得挪动几步提起水壶走至茶几畔，莹白手指捻起几片茶叶细细铺入砂壶底，这才听到叶赴水呐呐得说了句没。
莫不是他修炼这几日将这孩子闷傻了？
傅重锦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意外，面上却不做他色，专注得将滚水自壶沿细细冲入，后合上壶盖又淋上一圈，水渍蜿蜒而下染深了一路，远远看着仿佛砂壶本身绮丽的花纹蔓延开来。他重新捻起茶盖，将最顶端浮起的那层深绿的茶沫刮去，方才盖定。
叶赴水这几日倒确实被闷的狠了，虽不至于痴傻，却局促了不少。他在几日冷静之后才想起自己这是跟着位认识不足一日的人跑了，突然之间笨拙得不知该如何搭话。
男孩那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傅重锦自然无心去理会，他单手执壶倚窗向下望去，船底已是一片郁郁葱葱山川辽阔，每每有风拂过枝桠晃荡掀起一阵连绵的翠色波涛，倒也赏心悦目的紧，看了一会儿，便见到远处缓慢出现的陷入迷雾重重里一小片模糊的集市。
那处便是天堑边缘处，修真者设在世俗界的集市之一了。而掌管此处天堑通道的，则是五派之一的安瀚谷。
天堑，到了。
傅重锦推开门踏出船舱，这时叶赴水也顾不得纠结他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情绪了，尾随着人出来，趴在船栏处惊叹得看向那处集市。
或苍老或年轻的人在修缮精美的集市往来，分明人潮汹涌却只有稀稀疏疏的谈价或交谈声，叶赴水伸长了脖子半个身子探出外头，想看清楚那些摊子上卖的是何种东西，却被傅重锦一手搭上肩膀，轻描淡写得按回去，说了一句。
“不得胡闹。”不过是小集市便这般激动，在傅重锦眼里，这与之前所走过的世俗街道并无不同。
“......好。”应了声讪讪得缩回去，叶赴水耸了耸肩，对此事颇为念念不忘，瞪大眼睛努力向下看的模样另傅重锦挪转视线不愿再看，索性继续开口彻底打消了男孩的念想。
“这般喜欢？”
“还，还好......”
“那也不准。”
“......”
叶赴水弯起眼睛开开心心得点头，下一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得猛地扭头看向人，嘴一瘪想要说什么。傅重锦不给他再度张口的机会，船只稳稳得停靠在集市边缘僻静处。
傅重锦隐了修为带上叶赴水寻找落脚处，他成名尚早，其后又长年闭关不出，知他面容之人除去清微派众人甚少，此时并不惧有人认出他来。倒是路旁修士有注意到这一凡一仙奇异搭配的纷纷侧目，身旁若是有道友，瞥一眼难免忍不住凑近了悄悄提上一两句。
一路走过集市皆是如此。叶赴水本想趁着经过离近了能多看几眼，却发现一路的人仿佛瞧稀罕动物似得看他，一侧头便能与人对上眼。开始还能厚着脸皮假装没发觉，久了终于忍不住抓上傅重锦的袖摆苦着一张小脸寻求安慰感，甚至忧心忡忡得想，自己此后入了清微派，不会一直被这么当做怪物瞧着吧。
袖摆被抓，傅重锦扬眉对此不解，顿住脚步扫了眼周围似有所感。便纵容他继续抓着，一旁的人群中却突然走出一人，直直冲着这边来，眉目清朗，唇边挂了弧淡笑，意外得让人觉得舒服。到了离傅重锦三步之远处停下脚步，双手抱拳朗声道，声音不大，但足以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得落入傅重锦耳中。
“在下唐璟，观这位道友颇有眼缘，便冒昧上前。不知可否结交一二？”
傅重锦微眯起眼盯着这不速之客半饷，眼底神色莫测。来人笑容不变，大大方方得任由看个透彻。傅重锦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得颔首回礼。“傅九，幸会。”
说完便准备带着叶赴水离开。
谁知这叫唐璟的却这么缠上了，随了他们一路进餐甚至跟着进了客栈，并乐呵呵得定下傅重锦的隔间。
叶赴水拿眼睛偷瞄唐璟，对这不知哪冒出来的人异常讨厌。趁着他视线挪开去快速凑过去压着声音问傅重锦。
“我们什么时候偷偷把这姓唐的甩了吧？”
傅重锦看了眼说到甩了时叶赴水眼里闪闪发光的模样，脸上仍是一副漠然模样。并好心提醒。“你说的，他听得见。”
叶赴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登仙山（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