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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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白天，江百慕都在自己屋里。任凭他人怎么叫唤，她也没出门。想到半上午在前厅的窘事，她感觉脸热。
当时怎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了呢？真是魔怔了。
傍晚时分，江智渊果然如约回到府里。他入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江百慕。
江百慕窝在床上，不愿出来。江智渊只好隔着锦被，拍了拍她的背。想到上午，女儿亲近他，他自然是高兴的。一高兴，他便也不管女儿懂不懂，直接隔着被子对她说：“阿慕，你不知道，今日说到设立学堂，县令大人比我还兴奋呢。我想，这学堂定然是要办起来了。”
前世，并没有办学堂的事情。听到这，江百慕掀开锦被，露出头来，问道：“学堂？什么学堂？”
江智渊摸了摸阿慕的头，笑道：“以后阿慕就有同窗了。”
江百慕不解，但是心里还有更要紧的事，也不管太多直接问：“爹，今年在家陪娘和阿慕好不好？”
若是往常，江智渊就算是再疼爱女儿也不会轻易答应的。只是现在，因为学堂一事，他却是走不了了。好在徐良完全能独当一面替他处理外面的事情了。他笑了，抱起阿慕说：“爹爹答应阿慕，今年在家里陪你们娘俩。”
江百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下大安，也不纠结上午的糗事了，顺从地跟着爹到了娘的院子，吃晚饭。
日子过得平顺起来，起码阿慕是这么觉得的。至少娘亲的脸色红润，身材稍稍丰腴了些。直到端午节，闵琼一定要带她去看望一下隔壁的向老夫人。
“阿慕到了向家要乖一点。老夫人病了，孙子又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地陪陪老夫人。知道了吗？”
江百慕还是不想去。对向家那栋宅子，她半点也不想再去了。她撒娇：“人家孙子不在，我还跑到她面前去，那不是给人家添堵吗？那不是让人家更加思念孙子吗？娘，我不要去啦。”
闵琼一边给阿慕穿戴好，一边念叨：“小没良心的，人家老夫人那么疼你。噢，现在人病了，你都不去看一下？”
阿慕白了白眼，心想：疼我，还不是看在我是江家小姐的份上。最后，阿慕还是随着闵琼出了门。
只是没想到，在望澜书院进学的向麟柯会回来。
阿慕到了向府，随着向管家一起到了后院。向老夫人的屋子里传来和蔼的笑声。闵琼携着阿慕进了屋，正看见向麟柯给向老夫人念书。
见到向麟柯，阿慕的小手微凉。
向麟柯还是前世的模样。清逸俊朗的外貌，温文尔雅的气质，念书的时候，咬字清晰，尚且带了一点稚气的声线让人不由得想亲近。
以前，她最喜欢在书房里听向麟柯念书了。总觉得他念书的模样最是撩动人心。可是，老夫人却总觉得她打扰了孙子的清静。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叫嬷嬷来唤她。一开始，还只是陪着老夫人说话，后来她变成了一个丫头。
可是这些，她从来没有对向麟柯说过。特别是老夫人病重后，她甚至要外出赚药钱。她什么都不会，能做的就只有替人家浆洗衣服。还是傅大夫教会她怎么辨认药材，她得空了便去灵岩山上采药，这才少了不少花销。
再后来呢？老夫人还是去了。去之前还让向麟柯发誓：若非高中，不可娶江百慕。
当着她的面，让向麟柯发誓。那时，她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向老夫人一点也看不上她，怎么会喜欢她呢？
原本被抛之脑后的种种，一下子全被勾勒出来。阿慕不由得攥紧了手。
向老夫人看见她们，朝她们招了招手：“小琼来啦，快过来坐。哟，小阿慕也来了，看着白白净净的，真招人稀罕。”
向麟柯起身，唤了一声：“琼姨”，头偏了偏又唤了一声：“慕妹妹”。
闵琼笑着打了招呼，回头瞧着不言不语的阿慕，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阿慕没法，只好硬着头皮见礼：“见过老夫人，见过向哥哥。”
向老夫人笑道：“阿慕懂事了。”
闵琼忙道：“夫人可快别夸了，这小丫头啊一夸就要飞上天，下不来啦。”
一时，屋里言笑晏晏。阿慕却觉得，一点也不开心。大家也只把阿慕的沉默当作是害羞，没放在心上。
临走时，向老夫人又念叨着：“柯儿听说我病了，这才特意请了假，从书院回来。这一来一回可耽搁了不少功夫。都怪我老婆子不中用，害的我家柯儿小小年纪就要这般奔波……”
闵琼一听，心念微动：“我倒是听我家老爷说了，县令大人要在这城里设立一个学堂。老夫人要是舍不得小公子奔波，等学堂立好了，倒也方便了。”
向老夫人眯了眯眼，有些怀疑：“设立学堂？那也比不过望澜书院。”
闵琼一腔热血，顿时凉了。是啊，这小小学堂还能比得过望澜书院不成？望澜书院可是圣上亲办的。她呐呐道：“这也是。小公子天资聪颖，自然要去最好的学院。”
“老夫人可要好好保重。我这就先走了，有空我再来看您。”闵琼牵着阿慕，一路出了向府。
当夜，闵琼院子里开始闹腾起来。
翌日，阿慕随着林妈妈来看娘时，被闵琼苍白的脸吓到了。她扑在床褥边上，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一边哭一边问：“娘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周妈妈连忙制止道：“小姐快别着急。昨天夜里就请了大夫了。夫人一夜没睡，这才刚刚说过去呢。”
阿慕这才连忙收声。床上的闵琼果然蹙了蹙眉，像是被吵着了。阿慕拉过周妈妈，到了外间，语气森然问道：“纠结怎么回事，你老实说。”
周妈妈被阿慕这份子戾气骇着了，磕磕巴巴地叙述着：“昨天，夫人用了晚饭后，觉得肚子不舒服……不多时，裤子上见了红。夫人只当是葵水，没在意……谁知到了夜里，夫人全身冒汗，肚疼得厉害……老爷连夜叫了大夫。这才知道，夫人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保住……”
阿慕越听，心里越是发凉。倘若昨天夜里，爹不在，是不是就保不住弟弟了？
她一直记得是这两个月的事，却没想到这才月初就有了。都怪她，明明知道了还不能好好照顾娘。阿慕又回到里屋，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胸口揪心地疼。
忽而，她又想起了什么。“请的是哪个大夫？”阿慕问这话时，听兰和丹菊俱在。她仔细地观察着，看见丹菊端药的手抖了抖。
周妈妈忙道：“是回春堂的谷大夫。”
谷大夫？阿慕没了印象。回春堂没了，大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傅大夫是回春堂里的徒弟，后来自己开了个药庐。这位谷大夫，阿慕真的想不起来。毕竟，那时候的她太小了。
阿慕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丹菊手里的药，唤醒闵琼。周妈妈见状，连忙接过阿慕手里的汤药，伺候闵琼。
阿慕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小呢。哪里就会照顾人了。好在没把汤药撒了。
晌午的时候，谷大夫又过来了一趟。阿慕就坐在一旁看着谷大夫把脉。江智渊也在一旁。
昨天夜里，闵琼难受得不行，他就着急得要命。等大夫说，夫人有喜了，他又欣喜若狂。好在这一遭有惊无喜。徐良替他走南闯北，学堂的事他只能亲自去看看。没什么事，他就赶回家来，一路上担心得要命。
谷大夫把完脉，开口：“夫人的脉象好多了，这胎是保住了。这几日安胎药还是要吃，饮食上注意不要吃凉的。”
阿慕皱眉问道：“大夫，我娘身子向来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周妈妈以为阿慕不懂，忙拦住她的话头。这种事，小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时，闵琼虚弱地开口了：“是麝香。”
屋子里的人一听，全都愣了愣。只有阿慕，恍然大悟。向老太太的病，是老毛病。用的药里就有一位麝香，用量还不少。
当下，阿慕就道：“以后不要去向府了。”话音一落，屋子里安静极了。阿慕继续说：“妈妈，你留在娘身边吧，我有淡竹和墨梅就够了。”再没有找到想要害娘亲的人之前，阿慕谁也不敢太相信，除了林妈妈。
江智渊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闵琼身边多个照顾的人也好。至于阿慕，等她上学了，还是要买两个年岁相近的丫头伺候她的。
只是，阿慕这是怎么了？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诧异，对突然成熟过分了的阿慕表示怀疑。
当阿慕发觉屋内的气氛变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阿慕心里发虚，这是要被当成妖孽了吗？在她心里，她人生的悲剧就是从娘亲去世开始的，所以她会用尽心机想尽办法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更何况这是她的亲娘。就算再没有记忆，她还是知道的，娘亲对她的爱，不比爹爹少，甚至多得多。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她要怎么办？妖孽的话，会被烧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