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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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泠泠，顺着屋顶戗脊之间的凹槽一道一道流下。在屋檐尖串成一幕珠帘，最后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京城的倒春寒，比起临江要冷得多。
好在阿慕带了不少厚衣服。就算没带成，去分店取一两件也是方便的。
今日，街道上格外热闹。因为今日是此次大考的放榜日。
阿慕伏在窗边，低头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那些考生，几家欢喜，几家愁苦。不知道，会不会在见到向麟柯，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就在这考生群中，为自己的成绩欢喜亦或是遗憾。
不时，有报喜的人敲着锣，飞奔去往某户人家中报喜，生怕迟了一步，做不成头羊。
慕园斜对面的状元客栈更是热闹，接二连三地接到了几份喜报，喜得那家掌柜合不拢嘴。这可是好兆头，往后他家的生意只会更好。
阿慕一直也没见到向麟柯，也没听到有报喜人念这个名字。兴许，向麟柯并没有住在这家客栈也说不定。
这样趴在窗边看雨，直到傍晚，春俏敲开房门，带来一个消息。
向麟柯落榜了。
阿慕不知道自己是可惜，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好奇：“那他人呢？”
春俏面露难色：“向公子的确没有住在这里，而是在另一条街的福如客栈。”
“这样啊，那他打算回家吗？”
春俏终于还是说了：“向公子在榜单前，整整看了二十遍。终于在第二十一遍时，才认识到自己真的落榜了。而后，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一路上回客栈，还摔了几回，长袍都摔出一个大洞来。回到客栈后，一反常态，要了很多的酒，然后，没喝几口就醉了，现下，已经被客栈伙计带回房间了。”
阿慕抬眼，似有些惊诧，又有些明白：“他一向顺风顺水，在临江县也算是少年得志，此番受了打击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前世，他迟了几年，是不是也是这般落榜了？可是，既然落榜了，为什么不回家？
武信候府的大门口不知放了多少串的大红鞭炮，满街的鞭炮碎屑以及刺鼻的硝烟味。
有消息灵通的人，上赶着递了帖子，送了贺礼。恭贺武信候世子以前十甲的成绩中了进士。要知道，进了十甲，那就意味着可以参加殿试，参加殿试，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成为状元郎。世子身份高贵，学识又渊博，任谁都明白这是前途无量。这个时候不交好，还等什么时候呢？
正院里，朱庭笑道：“母亲，您看吧，儿子这不是给你争脸了？”
闵慧珠连连点头，笑容可掬：“是是是，就属你最能耐了，行了吧。”
武信候在一旁，与前来恭贺的人寒暄着。
这个儿子他不是不清楚，顶多是个被母亲惯坏了的小孩。现在有这样的造化，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打心底里高兴。
只不过想到四月的殿试，他还是多说了一句：“接下来一个月，还是要好好读书，约束约束自己，省得到了圣上面前，失了分寸。”
朱庭就不高兴了，嘴上虽没说，却也没应。待武信候走远了，这才抱怨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儿子吗？”
闵慧珠好言相劝：“怎么会，母亲的儿子是最棒的。”
这般热闹，整整闹了三日，才渐渐散去。
不少考生已经收拾包袱打道回府，只有少数高中的考生还留在客栈，等着朝廷下发文件。除了向麟柯。
这三日，向麟柯把自己埋在酒里，从没清醒过。
他日喝，夜喝，喝得烂醉如泥了，被扶回房间，还继续喝。
阿慕听说后，特意去福如酒店看了一眼。那时，向麟柯蓬头垢面，歪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来者何人。
“没了，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些话，语气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阿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向麟柯，拿起桌上的水壶，就是一泼。冰凉的茶水，顺着凌乱的发丝滴落，衬得向麟柯更加狼狈。
向麟柯没有清醒，干脆抱起脚下的一坛酒，就往外跑。阿慕没有追上去，失落地回了慕园。怎么会是这样？向麟柯不是谦谦君子吗？不是饱读诗书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就在这天，夜里。向麟柯抱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回到了客栈，却被客栈伙计拦在门外。他的衣物行囊也被一把扔在他身上。
偌大的街，在雨夜里，空寂无人。有酒坛摔落，一声脆响，少许的残酒肆流。向麟柯弯下腰，一件一件地拾起摔落在地上脏污不堪的衣物，很是茫然。
他抱着一堆脏衣服，在客栈的转角坐下，任由冷雨打在他身上。
良久，等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的时候，有一把油纸伞架在他头上。有人将他从地上拉起，引着他走向巷子深处。
那时，向麟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
向麟柯失踪了。
阿慕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不是没想过，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可是车马行、船行都打听了个遍，就是没有打听到向麟柯的行踪。
从京城道临江县何止千里，向麟柯根本不可能走着回去。虽然不可能，阿慕还是找人去城门处打听，却仍然一无所获。
阿慕不知道，她这样大肆寻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朱翊只好一边帮她找人，一边帮她掩盖身份。
嫡兄高中，他也没有回一趟武信候府。朱翊认为，如果他回去了，他们反倒会不开心。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只当做自己不再是朱家人就好了。以免那个有被害妄想的母亲，又觉得他居心叵测。
现在不比过去，身边还有一个阿慕。他可以冒险，阿慕却不能。
漂亮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他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不矫揉造作，相处那么久，也从来没在意过他的身份。好像无论他谁，她也是这样的态度。
阿慕身上，好像承受着很多，有很多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可是江府明明是一片和睦的气氛，他根本看不透，她的秘密是什么，会是什么。
有时候，阿慕会露出很悲伤的表情，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那种感觉，他能分辨。因为他就是一个被世界抛弃了的人。可是转眼，她又能跟小孩一样，为一点点的小事笑得开怀。这一点，让他很羡慕。
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吸引他的吧。因为有相似的灵魂，他想变得和她一样，简单一点就好。可是，却越陷越深，到现在，靠近已经不够了，他想要拥有，全部拥有她。
只是，在向麟柯一事上，阿慕确实表现得很不一样。总感觉，向麟柯就是阿慕的软肋。可是，这是为什么？朱翊一边找人，一边好奇，一边，心情很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