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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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去京城，阿慕却在中途弃了徐良，带着春俏改走陆路。美其名曰，想多看看路上的风土人情。而朱翊自然同行。
这一路曲曲折折，游山游水，终于是在三月初到了京城郊外的庄子上。
徐良这时刚好不在，转往其他地界处理事务去了。
阿慕看着，眼前这座庄园，前头原先是种果树的。偌大的一片橘子林，此刻生机勃发。阿慕没有多呆，看了一眼便进了院门，不想这处宅院，倒被徐良当做仓库一般。五进的院子，竟有半数以上都用来堆放货物。
要是住人，对货物多少会有影响。阿慕当机立断，趁天还没黑，往城里去，随便租个小院子也比在这里好得多，起码在城里，消息比较灵通。
只是这日阿慕虽找到了合适的院子，却不能立马住进去。不得不在客栈将就几日。
在客栈安顿下了，阿慕邀同行的朱翊一起去下馆子。在朱翊的推荐下，来到临安酒馆。他们到的正是时候，酒馆大堂正中央，搭起一个高台，有半人高。高台上，设有一张书案，书案上，有一块醒木，一本书简。
他们刚坐下，点好菜，就见有一位面带蒙纱的妙龄女郎登上高台。阿慕眨眨眼，一时分辨不出是献艺呢，还是其他什么。
只见那女郎朝众人鞠了一躬，拾起醒木，拍在书案上，惊起一声脆响。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
寂静过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在耳侧。阿慕仔细辩听，发现大家讨论的竟然是高台上的女郎。
“怎么不是谭先生，换了个女的来？”
“我可是冲着谭先生的名头来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地，能说好书吗？可别到时哭哭啼啼下不来台哟。”
那些，都是奚落的话语。阿慕有些不悦。然而，她却发现，高台上的女郎不知是没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奚落，眼里没有半分怯懦，波澜不惊地开口：“小女子这里有一个故事，想说与大家听听。谭先生听后，觉得未必能比小女子讲得更好，这才斗胆让小女子登场献丑。大家且听一听，小女子的这个故事，若是大家觉得好，便捧个场。若大家觉得乏味无趣，今日的酒菜，便是小女子的歉礼。”
那人这么一说，下头做着吃饭喝酒的人反倒安静了。
终归就是一个故事罢了，若是说得好，那便也算了，若是说得不好，顶多就左耳进右耳出，还多一份免费的晚餐，这笔生意，划算。于是，四周终于是安静下来。
一生，有多少个十八年？
又有多少人能等得了十八年？
那女郎用这种论调开启了一卷被掩藏的过往。
青梅竹马的约定，两小无猜的守候，十八年的等待，以及十八年的背叛。不过是痴缠的可怜女子，与金榜题名的负心汉的俗套故事，却在她的言辞之下，格外心酸。
阿慕似乎看到了，那个可怜女子站在路口，看着春去秋来，冬雪覆身却又舍不得挪步的景象。孤灯下，衬得格外凄凉。而那个与她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负心汉，金榜题名，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锦衣，胸挂红花，一脸得意。他娶了权臣的掌上明珠，成日睡在金碧辉煌的大宅里。
故事不是新奇的故事，这种没有半点波折的故事，到底是平淡了些。并且，无论过程如何，终究没有人会过问，那名可怜女子的结局如何。大家所关心的，只会是那个负心汉的结局。
这个平淡无奇的故事，竟讲了半个时辰有余。就在大家以为，这就是结局，纷纷要埋怨时，女郎却指名道姓说出那个负心汉的名讳，张世雍。
张世雍此人，乃是二十年前名动京都的状元郎。不仅才思敏捷，更生了一副俊美的容颜，被当时权倾朝野的安平候招婿，传成一段佳话。
张世雍现今身居高位，早已不是众人闲话里的角色。如今偶然得来这么大一个坏事，众人不辨真假，只觉着这样大的八卦，满足了他们八卦之心。
“谁又能想到，当年的人中碧玉，竟会是这样的负心人。”
“可不是呢，当时游街时，我还见过他呢，一脸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说到底，也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至此，之后种种，阿慕没能再看下去。
朱翊将她从酒馆拖出来，一言不发地往客栈走去。
阿慕有些莫名，却也亦步亦趋地跟上，问道：“怎么了？这般匆匆忙忙地，还没听完呢？”
朱翊突然停下，阿慕眼见要撞上了，连忙急刹车：“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地？”
朱翊没有转头，语气淡淡地说：“张世雍如今身居高位，是当朝左相。且不论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议论这样的官员，是要下大狱的。”
阿慕这才晓得轻重，连连赶路，终是在见到官兵之前，回到了客栈。
只是回到客栈后，她还是找掌柜的要了一壶酒。她心里有些不虞，不发作出来，很是难受。
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窗外的月亮，下酒。很快便醉了。
阿慕想起那个故事，不由得悲从中来。
那个可怜的女子，多像是前世的她啊。只是，她没有这么一个姐妹，替她讨回公道。她至死，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朱翊就在隔壁，听见阿慕在窗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便探出头来。
阿慕见是他，笑了：“朱翊，你知不知道，其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见过你。”说得时候又是一副醉态。朱翊这才晓得，她又喝酒了。
明明酒量很差，却还要以身试酒。朱翊翻身，从窗户跃出，踩了几步一楼的青瓦，纵身一跃灵巧地站在阿慕所在的窗户外面。
他刚站稳，又听见阿慕说：“唔，也不是。这样算来，我要好多年以后，才会见到你才对。”说着把自己逗乐了，呵呵笑开。
朱翊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喝醉了，脑袋糊涂了，稍稍安慰一番，便将人送到床上，替她关好窗子。
且说，此前安平候洪湘因旧事被告发，被禁足在安平候府。如今，他的得意女婿又因为一起不知真假的传言，被圣上责令思过，一时，安平候府的境况很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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