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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棺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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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流魄检查过了这房间的每一寸地方却根本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有没有可能,”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青铜灯,难怪那么熟悉,原来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飞天鹤形灯,那是楚国乾王宠妃的陪葬品啊!“有没有可能这山里有一座大墓,而我们所处之处就是一间墓室?”
流魄看向我,眼睛一亮,她大约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她站起身来四处走了一圈,好像在想些什么。
“不对啊。凡葬者,都必遵循葬乘生气的道理,”我想起了山洞中的风,“如若这里真是墓室,乾王怎么会把宠妃埋在这么个气游四散的地方。”
我看向流魄,她将手按在墙壁之上,闭着眼好似在感受什么。
“怎么了?”
我走了过去,流魄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而后,她的手掌轻轻在墙上摩擦,“有机关,这间房在动。”
“在动?”我吃惊的看着墙壁,脑海里浮现出一间房肆意在岩石土壤中移动的画面,诡异非常。
“姑娘方才说掉下来的时候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我便有些奇怪,一般若是伤到了要害才会出现那样的症状,可是姑娘躺了一会儿却又好了,这说明让姑娘不能动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吸入了毒气。”
“毒气?”我大惊,“可是如果说当时有毒气让我不能动弹,为什么后来我却没事呢?而且你看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这一点我一直也想不通,可方才你说到墓室,那么一切便都可以解释了。”
我没有说话,让流魄继续说下去。
“首先,但凡陵墓都有墓主人设置的保护措施,毒气,流沙,机关都是有可能的,其次,我方才探查墙壁发现这里的机关是在运行的,于是便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顾姑娘掉下来的时候这陵墓内的机关定是被开启了,按常理来说姑娘掉下最后一定是吸入大量毒气丧命的,可是你却好好的,这是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为什么?难道有神仙救了我吗?
“我有两个猜测,第一,姑娘掉进去的那个地方跟此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昏迷的时候吸入了大量毒气,而后又因为机关运行掉到了这里?”我皱了皱眉,这个说法没有什么根据,可是我也同样没有根据来推翻流魄的推测,于是只好道:“那你的第二个猜测是什么?”
“其实大同小异。”流魄笑了,笑意从面纱后面透了出来,“第二是你掉下来吸入毒气的时候恰好那个小通道移了过来,毒气被外来的空气削弱了,所以姑娘活了下来。”
听完流魄的话我也笑了,无论是哪种可能最终还得多亏了我运气好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希望宇文秋可千万别下来救我,每次饿极了他去马蜂窝掏蜜总能陶到满是马蜂的蜂巢里去,没有一次失手的,我真是谢谢他。
“按照你的推论那条小道消失不是有鬼,而是被机关运行移走了?”
流魄点了点头,大约是她镇定如常的样子感染了我,我反倒没有方才那样慌张了。
“这机关移来移去的也不过如此嘛。”
“既然存在必然有道理,这些机关之术到底无法随心所欲,顾姑娘能够死里逃生怕是刚巧有人触发了另一处的机关,所以此处发生了变化,如今我们困在这样一间墓室之中,若是无人触发那我们……”
我心底发寒,越发觉得这陵墓太过诡异,“那现在除了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别无他法。”流魄摇了摇头。
没有阳光,没有滴漏连时间也没有办法判断了,我只知道自己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肚子终于忍不住咕咕叫的时候,抬起头,脑袋上方一个黑乎乎的洞就那么出现在那里,毫无征兆,机关又被触发了。
“快走。”流魄来到我身边,不等我说话便一把将我拥入怀里,只见她用力往上一登,整个人就跳到了那黑洞里,然后双脚微张卡在洞口,而后一点一点壁虎游墙一般滑了上去,我整个人都看呆了,这样行云流水,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她做的优美又不费力,被她抱在怀里,闻着那淡淡的如同梅花,又似茉莉般的香味只觉得身心舒畅。
踏到地上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地方,这间墓室更上一间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房间中央摆着的棺材,我几乎要以为流魄方才带着我又滑了下去。
“果然是墓室啊。”我感叹了一句,流魄将我松开,想到刚刚窝在她怀中的舒适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顾姑娘?”流魄看着我,目光里透露着担心,“伤口开始疼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能够出来太开心了,有些激动。”我支吾了半天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总不能说被她抱了一下有些害羞吧。
看了看四周,跟下面那间墓室并无不同,前面的墙上有一条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小道,黑黝黝的透着凉气。
“快走吧,别又被困在这里了。”
“先别动。”流魄伸手拉住我,目光凝重的看着前面的棺材。“这东西古怪,别靠近它。”
“里面有什么?”听她这样说,我不自觉的往流魄身后躲了躲,一颗心又紧了起来,我是最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如果你跟我说棺材里有只狍鸮,我也许还有一丝勇气去抵抗一下,若是告诉我棺材里有鬼,多半我吓都吓死了。
流魄没有说话,矮着身子半蹲了下来,用手捂住口鼻,满是戒备,见她这幅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棺材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流魄连狍鸮都轻轻松松对付了,这会儿却对一个灰扑扑的棺材满脸凝重,她不啃声我也不敢说话,只好学着她的样子捂住口鼻蹲下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了什么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就这样跟棺材对持着,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倒像是在跟棺材里的东西谈心,脚下开始发麻也没见到什么异样,我有点怀疑流魄是不是弄错了,目光移到前方小道上,生怕一个不留神那条路又不见了。
一眼望去我的头皮顿时炸了一下,那条小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似是三四岁的小女孩,头发披散下来,手边拖着一个褐色的东西,斐蛭的光照有限,也看不出是什么,大约是个布娃娃,女孩的样子也看不真切,只是一张脸在黑暗中格外白皙,好像是发现我的目光,她空洞的眼睛幽幽的看向我,然后慢慢的,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整张脸都好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阴森的绿光。
我大吼一声猛地往后一仰,脑袋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有鬼,有鬼!”
听到我的尖叫流魄一个翻身就到了那小道之处,“什么都没有啊,顾姑娘,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就在那儿呢,就在那个洞口呢,一个小女孩,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我呢。”闭着眼睛我手舞足蹈的往前瞎指,刚才那一幕太可怕了,直到现在我还有些喘不上气,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别怕,什么也没有,那里什么也没有。”
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罩住,鼻间清新的味道让我慢慢安静下来,感觉到流魄的呼吸,我鼓足勇气睁开眼往那小道看过去,真的什么也没有,依旧是黑乎乎一片,别说鬼了,就是虫子都没有一只。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进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反而不敢肯定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只好催促着说,“还是快走吧,万一机关又被触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流魄点了点头,“那棺材有古怪,别靠近它,绕开了走。”
“那里面是什么?”
“我也说不准,但无论是什么都很难缠,我没把握对付。”
听到流魄这样说,我忙送不跌的站起身,几乎是贴着墙往小道那里走,才走了没几步,那黑暗里就传来了一些吼声,熙熙攘攘的越来越近。
“别过去。”流魄伸手把我拦住,自己挡在我的前面。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接着黑暗中当先窜出一个人影,还未等我看清来者何人,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人冲进来,转眼间原本还宽敞的墓室瞬间变得拥挤了,那些人几乎个个狼狈,身上不同程度的受伤流着血,脸上都是惊恐,仿佛劫后余生。
“快!那东西跟来了,快堵住洞口!”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句,那群人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棺材上,开始动起手来。
“不好!”我听到流魄叫了一声,接着那灰扑扑的棺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于此同时那黑暗的墓道里传来一股劲风,随着风越来越大,那群进来的人脸都白了。
“他娘的,这棺材怎么这么邪门儿。”
“你们还磨磨唧唧干什么,那东西要来了,快把棺材搬过来堵上!”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流魄不知怎么办才好,黑暗里的东西气势惊人他们这么多人都挂了彩,硬拼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可是流魄说棺材里的东西也很棘手,她都没有打赢的把握那我们不是死路一条吗?
“跟我走。”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流魄就拉起我的手往那条墓道走去。
“哪里来的臭娘儿们找死啊!”耳边传来怒吼,一个大汉见我们走过来气急败坏,举刀就砍。
流魄头也没回挥手打了过去,那汉子腾空而起狠狠的撞倒墙上,手中的大刀铛的一声插在地上摇晃不止,墓室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挡在墓道前的三人死死盯着我们,盯着流魄,却没有一个人敢拦她。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紧紧跟在流魄身后,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棺材里的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说完这几句话,她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墓道,我手指动了动,墓室里的斐蛭扑腾着翅膀忠心的跟了过来,这墓道两旁每隔十步左右便立着一座青铜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大约走了二十步的样子,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头,原来是墓室里的那群人。
没等我开口说话,只见那些人都脸色惨白的抬头看着我后方,见此,我赶忙转身,只见一只脑袋尖尖,身形巨大,大约有两人高的异兽爬在前方,双眼赤红,嘴里不停滴着血,“我的老天爷,这……这不是穿山甲吗?怎么这么大!”
看着它身上黑的发亮的鳞甲我吞了口唾沫,这么大的家伙我们给它塞牙缝都不够啊,这……
“左右是个死,兄弟们,抄好家伙,跟它拼了!”身后传来吼叫,接着几个人影越上来往那只巨大的穿山甲冲过去,我侧过头正预备问流魄该怎么办,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推,我大吃一惊,迎面往那穿山甲扑去。
我和流魄原本就站的在前面,被这么一推,我顿时就扑到了穿山甲跟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我抬头,一条巨大的舌头直接卷了过来。
我心想这下可完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人能被穿山甲给吃了的,如果别人跟我说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觉得是个笑话,可是今天,我也要成为笑话了。
心中正哀嚎,脚上就是一紧,接着我就看到那条巨大的舌头在我眼前舒展的笔直,舌尖紧紧贴着我的脸滑了过去,然后我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流魄将我放下,手里握着不知哪里夺来的大刀跟那穿山甲战到了一起,回过头,身后那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反而乘着穿山甲注意力被流魄吸引,贴着墓道纷纷夺路而逃。
全都是小人!心里暗骂了一句,耳边传来一阵吃痛的怒吼,我连忙转过身,只见那穿山甲的舌头不知何时被斩断了半截,血流了一地,它巨大的身体缩成一团,而后狼狈的从墓道左边的洞里钻了过去,几下就没影了。
我看了看那片黑暗,觉得那东西不会这么轻易罢休,若是走那条路万一被它偷袭麻烦可就大了,于是指了指那群人走的墓道,“我们走这边吧。”
流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的脚,然后当先走了过去。
这条墓道的尽头似乎分了两条路,逃走的那群小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到底是走去了哪里,不见了也好,方才他们一定是故意推我,让我做饵引开穿山甲,若不是流魄身手好,现在我恐怕早就成了穿山甲的腹中食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只觉得恶心。
又走了几条墓道,一路上的平静让我觉得很是诡异,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的安静往往意味着前面藏着更大的危险,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