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撩到你》想飞的门子

9、老汪请假

　　田暖接过手机，狐疑的看。
　　居然是学校的论坛帖，标题是“帝都大学2016年校花海选帖”，往下翻，就是各个美女的照片和基本资料。
　　排在第一的是秦采薇，她去年就是校花，排第一不算新奇。
　　新奇的是排在第二的那张照片，中长发垂在右耳侧，不施粉黛，然那柳眉杏眼，眼睛莹莹的，透着丝丝忧郁，配上瓜子脸，即便是挂着微笑依旧楚楚可怜到令人心生怜悯，嘴角边浅浅的梨涡，更让这份可怜添了几分灵气，让人一见难忘。
　　照片旁写着她的基本资料，夏晓南，二十一岁，经贸院，国贸16-2班，身高一米七，45公斤，爱好舞蹈、诗歌。
　　田暖看着看着，心忽然堵得发慌，她是想起了小舅公的话。
　　他说，“和你一样。”
　　一样是帝都经贸院，一样年纪，一样有梨涡么？
　　“小暖暖，不会这么巧吧，她居然是我们学校的。”廖菲菲嘀咕着，恍然大悟，说，“小暖暖，咱小舅公教的那个班，是不是咱们院的大一新生？”
　　是啊，小舅公曾跟她说过，他之所以同意来教书，是因为是时候了，他的女朋友来了这里，所以他是时候来这里教书了。
　　看着帖子，心仿佛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拽住了，疼痛而警醒，待到看完，手又好像松了开来，鲜红带着全身的温度直流，瞬间冷了身心。
　　田暖觉得手机屏幕太亮了，看的眼睛都干涩的发疼。
　　她喃喃，“应该就是她吧。”
　　“暖暖，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廖菲菲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失魂落魄，忙拉着她隔壁关心着。
　　“没什么，可能姨妈要来做客了，肚子有些疼。”她随便扯了谎。
　　“那等会你要不要回宿舍休息，我帮你签到。”廖菲菲提议，她是那种在关键时候绝不胡闹的女生。
　　田暖接受了她的建议，下了课直接回宿舍。
　　也不知哪里说过，“不在意，时时入眼而不识；若在意，时时刻刻入人眼。”
　　田暖以前不觉得，但她此刻却真实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她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居然看到那个夏晓南。
　　学校道路上，走着一群一群的学生，可她就能在里面一眼望见她，白色的中袖连衣裙，将她高挑的身材雕琢得完美无缺，娴静淡雅犹如夏日里屡屡清风，令人无法忽视。
　　她正抱着书和边上的矮个子女生聊些什么，矮个子女生挺能说，叽里呱啦的说得她笑意盈盈。
　　她的笑，宛如清风里缱卷着栀子花香，清新淡雅又泛着丝丝甜意，感染了周边无数的人。
　　好几个学生顿足而谈，偷偷看着她，轻声细语谈论着她。
　　“看，夏晓南！”
　　“真人比相片更美啊，这身材，妥妥的模特啊。”
　　“听说还是高分考入我们学校的，完美美女学霸啊。”
　　……
　　田暖仿佛也被那股清丽所吸引，看着她，脚如同被定住一般，竟然没办法移动半步。
　　“暖暖！”南宫闵忽然从那个白色身影后蹦了出来，朝着她跑过来。
　　黑T恤加上贴身破洞牛仔的大长腿校草大步往前，愉悦与帅气深深渗在他体内，让每一步都走得如光般夺目。
　　他明明跑的很快，却仿佛T台上的模特，走的缓慢而有型，每一步都踩在观众的心尖上。
　　瞬间，阳光耀眼，璀璨无比。
　　“暖暖！”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满的喜悦与讶异。
　　他有些兴奋，声音有些大，本来就是光源，成功吸引周围所有目光。
　　不出意外的，所有的目光又都好奇似得投向了田暖，其中也包括夏晓南。
　　田暖收到她的目光时，只觉得四目相交，电光石火。
　　一刹那，她觉得夏晓南的眼光有些火辣辣的刺眼，她溃不成军别开眼。
　　细细琢磨，她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愕，有些不可置信，再转眼看她，她已经别开眼，和边上的同学说什么。
　　田暖有些不解，正思索着，南宫闵已经站到了她跟前。
　　他眉开眼笑的说，“暖暖，你是在等我么？”
　　“什么？”田暖还没回神，脑袋有些木讷。
　　“你下堂课不是在大教室么，应该不是这个方向，你在这里是等我么？”南宫解释说明，喜悦之色不在话下。
　　“……”田暖想到自己扯的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他又旧事重提。
　　田暖觉得头有点大，假惺惺笑说，“我不随便加外人。”
　　他急切，说，“我不是外人。”抓住她的手，粲然一笑轻声说，“我可是要成为你男朋友的人。”
　　田暖真的没心情和他玩，抽出手没好气的回，“我对学弟不感兴趣。”
　　这话似乎挺伤人的，南宫闵的笑瞬间变得僵硬，然后慢慢退去。
　　她看着他，本想再说几句，却在她看到他眼里清清楚楚的伤痛时住了嘴。
　　她似乎伤了他，可她顾不得了，他想玩可她并没有心情玩。
　　他放开她的手，用很受伤很受伤的眼神凝视着她，说，“我是认真的。”
　　心仿佛被猛烈撞击了一下，惶惶直颤。
　　她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说，“我有喜欢的人。”
　　说罢，她就越过他又一次上演仓皇而逃。
　　如果前面都可以当做玩笑，可最后他那句认真的，她再傻也看得出真假。
　　他是认真的，可她却没法回应他的认真。
　　现在的她，一切仿佛都乱七八糟的，心魂涣散，她不觉得给南宫期待对得起他的真心。

　　她的拒绝似乎真的起作用了，一连好几天，南宫闵都没在她眼前出现过，只是那个夏晓南，像个幽灵似的无处不在。
　　她们居然还是一个宿舍楼，一到晚上就有男生在楼下喊她的名字。
　　“夏晓南，我爱你！”有个男生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当众跪地求爱，只是可悲的是他连夏晓南声音都没听到一个，他的求爱直接被她们宿舍的女孩拒之门外了。
　　那女孩说，“夏晓南说她不在。”
　　“哇塞，到底是夏晓南的室友是猪，还是夏晓南太厉害！这种不像拒绝的回绝方式杀伤力也忒大了点，我要是那男生就立刻挖土把自己埋了。”廖菲菲观看全过程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后来还拉住田暖的胳膊，说，“前者也就罢了，后者的话，田暖暖同志，我觉得咱小舅公男神很危险！你更危险，要有了这么个小舅奶奶，够你受的。”
　　田暖从来没有憧憬过小舅奶奶的样子，当她将夏晓南与这个名词重叠的时候，心里除了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她的心更乱七八糟了，一会疼，一会儿纠结，一会又患得患失的不舒畅。
　　整个星期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周五的时候她特意晚走了一会，她忽然很怕见小舅公，很怕见到小舅公和夏晓南走在一起。
　　只是……
　　她的愿望没达成，下课时她走出教室门就看到了曲陌站在不远处。
　　他倚着车，好像在等人。
　　她顿了顿，脑袋里“装作没看见”和“上去打招呼”两个声音正打得激烈。
　　“小舅公！”廖菲菲一出门看到曲陌，拉着田暖就往那边走，边走还挥手边喊，生怕别人不知道。
　　“嗨，小舅公，你是等暖暖回家吗？”廖菲菲自来熟似的对着曲陌就问。
　　她就是那种女孩，有意思时扭扭捏捏，没意思时大大方方。
　　她对曲陌有崇拜但已没了幻想，于是就变得轻松起来。
　　曲陌仿佛也被她同化了，难得一笑，对着田暖云淡清风说，“老汪请假。”
　　田暖“哦”了一声，看了看曲陌，干笑着鼓起勇气说，“小舅公，我这周不回家，我周末和同学有事。”
　　“周末有什么事？”某人脑残直接揭穿了她的谎话。
　　暖暖轻咳两声，双颊绯红，对着廖菲菲咬牙切齿说，“和你没关系的事！”
　　她真的要气死了，真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啊。
　　“暖暖。”曲陌又轻笑了一声，说，“子强说你明天要去临城看爷爷奶奶。”
　　田暖黑线一条条，忽然明白过来，不但要防猪一样的队友，还有防猪一样的爹娘。
　　“呵呵，差点忘记这茬了。”她哭笑不得，和廖菲菲说了拜拜就灰溜溜上了车。
　　这次她没等曲陌给她拉保险带，坐上车就乖乖系好了，然后一直扭着头看着窗外当哑巴。
　　“暖暖。”开动车子，曲陌忽然开口。
　　她有些愣，只回了一个“啊？”
　　他没看她，只是淡淡的说，“在学校，别叫小舅公。”
　　她迷糊，问，“为什么？”
　　他轻笑一声，回头看她，不答反问，“你不怕别人怀疑你的优异成绩？”
　　她忽然有些气愤，她的成绩不能算学霸级的，但好歹一直很优异，在他进学校之前她的成绩就摆在那儿了好么，凭什么他来了，人家要说她是靠着他才能有好成绩的呢！
　　不公平。
　　但反过来想想，她也没招惹秦采薇，秦采薇也一直把她当敌人，大概现实都这么无理取闹，充满了不公平！
　　她撇撇嘴，不甘心却不得不妥协，所以只能低头愤愤说，“知道了，曲叫兽！”
　　他又浅浅笑，说，“好像挺勉强的。”
　　她抬头看他，正好迎上他笑意盈盈的眼。
　　那种真实的，柔柔的，被笑晕染的目光，着实震慑了她。
　　她心头一热，仿佛又找回儿时认知的小舅公，所有不快都抛掷脑后了，俏皮回敬，“我哪敢啊曲叫兽，您可是我们学校的大红人呢，能叫您一声曲叫兽，可是小女的荣幸呢。”
　　他回头认真开车，却依旧在笑，回说，“没看出来。”
　　顿了顿，他摆出理据，说，“你不是还躲着不想和我一起回家了么。”
　　暖暖被戳到软肋，身子一震，脑袋一热，她扭头恼羞说，“我哪有，我只是想我们家老汪了。”
　　曲陌嘴角一抽，阴沉着脸又吐了一个百转千回的“哦？”
　　暖暖被这一声叫得是汗毛竖起，脊背发凉。
　　她真是要给曲大爷跪了，这阴阳怪气的“哦？”字，她真的听一次心虚一次。
　　是的，她是用她拙劣的谎言将她真真实实的不情愿表露的一清二白。
　　可她该怎么办，她是害怕见他不想和他同行，害怕想他的女朋友，见他的女朋友，甚至害怕提及他的女朋友。
　　不，她其实不是怕提及，是根本不愿意提及，她甚至有点讨厌那个叫夏晓南的女孩，非常的讨厌。
　　讨厌！
　　暖暖是被这个词吓到了，她别开头看窗外，嘟着嘴说，“我怕别人误会。”
　　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为什么怎么听这话都酸得像在嫉妒！
　　“南宫闵？”
　　他突然问。
　　她吓了一跳，额头黑线一排排。
　　她觉得她永远跟不上曲大爷的思路。
　　曲大爷这是什么回答，这和南宫闵有什么关系？她分明说的是夏晓南好么。
　　不提也罢，提到他她不免想起他受伤的眼神，心忽然很是烦躁。
　　她愤愤的，直嚷，“关他什么事！我说的分明是夏……”
　　她及时住了口，差点将她对夏晓南的不满说出口，可，这也太奇怪了不是么？她凭什么对她不满，凭什么？
　　暖暖懊恼的低头不敢看曲陌，默默回身捂脸装隐形。
　　太丢人了，太尴尬了，她居然在小舅公面前说未来小舅奶奶的不是！她真的真的连死的心都有。
　　“不是她。”他说。
　　声音无波无澜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回答她还是陈述她话的意思。
　　“哦。”暖暖含糊回应。
　　田暖后来一直回味那三个字，猜测是她还是他，她很愿意是前者，可事实，好像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弄清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家里，他永远是她的小舅公啊，这个事实不会发生变化。而她对他，大约只是迷妹对偶像的崇拜之情吧，所以才会觉得夏晓南碍眼，才会觉得自己在妒忌。
　　嗯，是这样，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