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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莫稷山玉坠 ...

  •   不得不承认,凝若的命是真的苦,刚一进宫,便饿了半月的肚子,好不容易不饿肚子了,又被孔昭仪精神摧残,如今刚在长安殿过了两天舒坦日子,好巧不巧,掉进承明殿这个火坑。萧何在精神折磨方面,比孔昭仪更有天赋,孔昭仪不过是想让别人顺着她,惯着她,奉着她,看似无理取闹,却也很好打发。萧何却是独树一帜,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好声好气,贼头贼脑地拍他马屁,他嗯完一声,又好好地讲解你马屁拍得不足之处,哪些地方没有尽善尽美,让你下次改进。你稍微拧一点装作淡然模样,他定会指使你干些贴身活计,让自己被他的美色所刺激,傲然的脸尽显血脉膨胀,一下子破了功,然后在假意询问你是不是发烧了,为何脸这样的红。而且此人待人待事很是不公,为何自己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忙里忙外,可归荑却可以掌管殿内人事调配,物件安排,完全看不见她人影,对对,知道你心疼人家,你心疼你家美人就好了吗,干嘛虐待别人。
      总之,凝若过得很不顺畅。
      这种不顺畅到今晚达到了极致,但这件事的起因却在凝若。
      好不容易忙完可以回屋睡个好觉,刚脱完衣服,一摸,咦,怀里的幽冥香哪去了,这幽冥香可是奇物,既贵重又难得,而且没了它,自己的魄离术都施不了,自己也没多少本事,若说这魄离阴阳术都施不了,那怎么还好意思闯江湖。
      凝若蹑手蹑脚地进了承明殿的门,小心翼翼地爬进了寝殿,再靠着自己本事过人的鼻子嗅着香味,左吸吸右闻闻,怎么这番举动像极了衍尘师太家傻姑养的旺财?这高墙院落,竟能把自己这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折磨得没了人样,罪孽深重啊。
      凝若一路摸爬,不想,这幽冥香的发散之处,恰巧是药香的浓郁之源,好死不死,怎么掉到龙床上去了。
      凝若吞了口口水,屏住了呼吸,慢悠悠地挪了过去,刚开始像旺财,现在又像极了蜗牛,终于脑袋磕到了红木床墩子,抬起头瞟了两眼,又立马躲下去,再瞟两眼,再躲下去,反复了几次,确定萧何睡着,才喘了口气。
      可这么个大活人躺着,该怎么找?
      古来半夜摸进黄花姑娘闺房的叫采花贼,难听点叫淫贼,那半夜摸进淫贼闺房的叫什么?采淫贼?
      当然凝若不是采淫贼,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色,而是为了财,出发的动机相当单纯,可行为上就有些难看,大半夜在一个公子哥床上嗅来嗅去,没被当成变态已经哦弥陀佛,何必在意其他名号。
      正寻思着自己所为的不妥之处,凝若发现的这幽冥香的源头竟在萧何的怀中,真真是太离奇了点,再仔细辨认一番,的确是被萧何揣着,难道他也知这是个宝贝,偷偷藏了起来?
      凝若僵直着躬着手慢慢凑近,还未触及衣领,那睡得正沉的人忽然一把抓住自己,一个反手,自己已经撞到了床帏上,后脑勺灼热地疼,手腕被掐得泛紫,嗷呜声刚从喉咙口脱出,却被对方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又咽了下去。
      “谁?”一阵冷声传来,话锋中藏着杀机。
      凝若被掐得踹不过气,拼命掰开他的手,萧何微眯着眼,定睛瞧了瞧,顿时全身一颤,速速松了手。
      “你怎么在这?”
      凝若猛地咳了两声,断断续续道,“今日有东西落在这了,就过来找了。”凝若眼神慌乱,往内测缩了缩,尽量离萧何远些,这举动明显是受了惊,萧何心中生疚,刚才自己的力道的确没把握好,再一看凝若细长脖子上已然被自己掐出了痕,伸手查探,却被她惊恐地打开了,“我真的只是来寻东西的!”喊完又往内测缩了缩。
      萧何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纸包,“可是这个?”
      凝若眼睛扫视了一眼,立马瞥向别处,“正是。”
      “今日在茶几下捡着的,拿回去吧。”
      这东西的确是萧何捡着的,但当时凝若就在一旁,他没提醒,而是叫了御医前来验验,算是明了自己的猜测,魄离这种江湖奇术还真有人练成了,想着到了明日再偷偷塞进她袖中,没想到,她竟急着连夜找来。
      凝若抢过了幽冥香,随即滚下床悻悻逃了。
      萧何这才注意到,方才动作太大,把枕头底下的木匣子翻了出来,打开匣子,羊脂般的玉坠子散着柔光,萧何抚着玉坠上的纹路,许是摸得太多的缘故,雕琢的印迹已经越来越浅了,“你现在可还好?”萧何摸着玉坠痴痴说道。
      说起玉坠的来历,倒要废一番功夫。
      听闻萧何还在幼时,他还是先帝的很宠的一个儿子。年纪长了些,反倒不得先帝的欢心,甚至连名字都改了,早些叫萧稷,改了个甚是别扭的萧何。大臣对这个失宠的王子也不关心,虽也有可惜这社稷的好苗子,但少之又少。
      他乃先帝淑妃所生,也就是现今的太后娘娘,淑妃娘娘一直是宠贯后宫,可是所生的儿子却丝毫不讨先帝喜欢。幼时,萧何并不明白这些,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先帝对娘亲百般讨好,母妃却从未对父皇上过心。
      淑妃对他倒是百般疼爱,可是却处处限制他,他好棋艺,娘亲却让他习武,他爱看书,娘亲却怂恿他玩乐。在这样的教育氛围下,造成了萧何向着表里不一、奸诈狡猾更近了一步。
      萧何真正对自己娘亲种种不靠谱的行为有所了解,是待到他十三岁之时。解开他疑惑的契机是淑妃娘娘的妹妹。
      说道淑妃之妹,那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主,姓曲名月婵,是当今当朝参知政事郑钧之妻,亦是已逝的兵部尚书曲高阳的小女儿,也是淑妃娘娘唯一一个可以谈笑风生之人。
      但萧何自幼便最怕见到她,她不似娘亲那般端庄温良,也不惧自己三王子的身份,每次见到他都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不是捏他的脸,就是抓他的头发,有时甚至抱着他上窜下跳以炫耀自己早年在峨嵋学过的武功。到了后期,萧何但凡听到参知政事之妻到访,就立马头也不回的躲起来,心里一边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立冠之年再来报仇。”
      原本曲月婵来访就是与淑妃唠唠嗑,萧何也像往常那般躲在书房屏风的一个狭角处看着《十六策》,未过多久,淑妃见四下无人,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淑妃深叹了口气,“我倒宁愿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也不想他有所作为,性子才智与长姐这般相似,心里总是隐隐担心。”
      萧何从不知大自己还有个大姨,曲家的族谱中不曾见过,自己从小到大也从未听到旁人提过。
      月婵到不似淑妃这般沉重,反倒有些玩笑,“我还以为你这么急急忙忙叫我进宫所谓何事,竟还是这事,整日想这想那就不怕忧思过度闷出个病来。”见淑妃还是沉着脸,月婵随即安慰道,“你说他们相似,我倒看不出半点,要说性子,你家这小子,见我一次跑一次,长姐小时候不曾这般害羞。”萧何听到此处,默默地攥紧了小拳头。
      “他见你就跑,倒不是因为他害羞。”淑妃吐出了萧何的心声。
      月婵挥了挥手,“就算不是害羞,长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喜怒不浮于色,如今子则还知道发发公子脾气,这两人就说不上相似。”随即月婵又补充道,“论才智,倒不是我这个做小姨的瞧不上自家外甥,你这个做娘亲的也可想想,若是让子则和长姐互相算计一番,到时候恐怕子则被卖了还替长姐数钱。更何况还有你这样的娘亲,整天让他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你着实不用太过操心。”萧何对于月婵的这般羞辱感到异常愤怒,但想到娘亲定会护自己的短,心情便平和了些。
      淑妃娘娘,松了口气,神情泰然,“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萧何:“。。。。。。”
      此时过后,萧何对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大姨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既然作为曲尚书的嫡长女,竟会从未在族谱中出现过,萧何也知寻常办法定不会探知到半点风声。
      宫中有个老嬷嬷,久卧病榻,最近也是朝夕难保。萧何私下前去探望,承诺她家人的荣华来换取当年的世事。老嬷嬷也只自己命不久矣,死前若还能给家中老小求个富贵也是不错。便将当初她所知的一切告诉了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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