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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老妈子(九) ...
今早的高杉晋助在洗漱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脸上没有被涂鸦,手指也没画上红色的指甲,衣服上没有弄上墨迹,一如往常。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高杉晋助怀着疑问,又盯着铜镜思考半晌,然后像是尝试一样闭上了一只眼。
那个幼稚鬼到底在做什么啊!高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暴怒,眼皮上那个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又是她干的吗!虽然说画功还不错……有点像她爱看的漫画女主人公的眼睛……不不,即便如此也不能原谅她!
“……那个……那个人渣!”
绝对要教训她!这个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大混蛋!说起来那家伙趁他睡觉时闯进男人的房间真的毫无顾忌吗,这个不知廉耻的变态。啊啊……真是浑身上下都看她不爽!
突然,一个柔软的包裹砸向了高杉,正正好好的中了他的脑袋。
久坂真瑞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
“你太磨蹭了!”久坂清朗的声音,“我已经替你装好细软了,我们出发吧!”
虽然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身着还是准备远行的轻简羽织,但显然高杉没有被蒙混过去,“你这人渣又要做什么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我们要出门!”
“我可没记得你有跟我说过这样的事!”
“我有!你还‘ZZZ’的回答我了!”
“你在我睡觉的时候跟我说的?!我能知道才有鬼啊!你这蠢货!还有别半夜三更的跑到男人的房间!”
“哼,哼哼,感谢我吧,高杉,我这次可是去带你享福哦。”
久坂过于神秘的表情让高杉有些底气不足,“什么啊……难道又是哪里新开的陪酒屋吗……”
“变态!你尽想些什么呢,青春期的少年!”
“这明明是你的作风好吧!”
“走了走了——”
她娴熟的搭上高杉的臂膀,“我们要在荻城天守阁之上的那个胖子产生警觉前,把一些事敲定呢!”
……天守阁之上的那个胖子……
高杉默然,她说的,难不成是藩主大人吗……称呼从‘藩主’到‘毛利侯’,再到现在的‘胖子’,她对藩主的尊敬度微妙的成为了负值。
……捉摸不透心思的女人,高杉晋助心里想道。不过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女人,反而奇异的并不讨厌。
今日,久坂真瑞的目的地,是一个僻静的乡下房子。
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府邸,在这样一个远离荻城并且不怎么喧嚣的村庄中,能有这么气派的建筑,委实让高杉震惊不少,他本来就是富家小子,无论是自己家还是官宦的庭院,他都已司空见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得在心底默默赞叹,这绝不是一所奢华过头的住所,相反,它朴素却难掩其精致,它偌大却不空旷,不知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何等心性,才配得起这样的生活。
久坂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妇人。
瓜子脸的妇人见到她,温顺笑着鞠躬,“两位大人,我的丈夫已经在等您了。啊呀,这么仔细一看…两位真是……”妇人原本笑的恰到好处的容颜又添几分,笑逐言开,“果真都是俊才,不知有没有婚配呀?我家还有一位待字闺中……哎呀,是我逾矩了,快请进。”
妇人话很多,但声音温软动听,倒也不惹人心烦。
这栋府邸的主人是白石总一郎,是个富商。
毛利藩主非常看重他,所以即便是商人,也给予了他划地建府和佩戴刀具的权力。据说家中财产可以匹敌整个藩国,麾下的船只足以供应长州一半的贸易需求,可以说,他是长州举足轻重的一位人物。
偏偏这样的人也足够谦逊,正如他的宅邸,气派但不争锋,这是个非常不易的现实。高杉晋助在客厅见到他时的第一印象,便是像是邻家叔叔一样的寻常的中年男人,倒是身上的气质能显出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但从房间的摆设来看,他似乎尤为喜欢和歌这等文雅的事物。
其貌不扬的男人坐在几案一边,看着进门的两人,淳朴的笑了。
“两位光临寒舍,我白石受宠若惊。让我猜猜,哪位是久坂阁下,哪位又是高杉阁下呢?据闻,久坂是荻城能与益田家老并闻的美男子,可是我看,两位倒都丰神俊朗,分辨不来。不过,左边这位小兄弟肤色较深,怕不是善于拿刀,时常沐浴战场,想必是高杉一族的大公子,另一位,自然则是我们长州风雅俊才,久坂真瑞。”
“白石先生的风貌果真如市井传言那般,不同凡响。”
“言过,我只是粗人、还是下等的商人罢!”
言谈之际,茶的清香弥漫开来。
“老弟,”白石话一出,这称呼瞬间拉近了三人的距离,可谓是字字都有着目的,“之前的信中,我对两位的想法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再讨教一二?”
高杉听的糊涂,久坂微微倾身,凑近了高杉,“这就是带你来的目的。曾经你所做的关于西洋军队的研究笔记,我做了概要略去几项敏感的内容,向白石先生做了说明。”而后她露出微笑,看着面前的商人,“长州之下,能看重你这样魄力的伯乐,恐怕除了白石大哥再无他人。”
“此次邀请你们前来,其实也是向亲眼见识一下,能有这等‘大逆不道’却极具开创性见闻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此时,高杉却在意起另外一件事,低声对久坂道,“你这混账看过我案前的文件了?!”
“其实我每一个晚上都过去偷看哦!就像追小说的更新一样,每天看你做的笔记和与京都志士们的书信往来,我都忍不住想留言评论呢!”
“……你这!!”
“开玩笑的,就算是父母也要给孩子隐私权的,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只是偶然在借书的时候看到你对组建义勇军的研究资料,才明白你真的是认真的。”
不……其实高杉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的案前有最不想让久坂看到的东西啊!
那是、那是、……
“高杉阁下,高杉阁下?”
白石浑厚的声音唤回了高杉的思绪。
他现在根本没再阐述自己志向的想法了啊!高杉只想赶回本营把一切顾虑都烧掉!烧毁的一干二净!
“高杉,”久坂泛着凉意的手突然抚上他的,他抬头,正对上旁边她清冷的面庞,久坂眉目柔和,“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业。”藏在几案下的两人交叠的手,像是象征着彼此逐渐拉近的距离——从什么时候起的呢,久坂无数次的心想,从什么时候起将他看作成真正的男人,真正富有魅力的青年男子,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像松阳曾经做过的那样,毫无犹豫义无反顾的将她呵护在身后,她就顿时恍然大悟了。
——这是你才能做到的事业!
久坂认真无比的断定。
久坂承认自己是懦弱的,因为说实在——她之所以一直以男装示人,也不过是逃脱不了男权社会的阴影,可以说,她屈服了,屈服在对女人的压力之下,屈服在不敢反抗的恐惧中,屈服在千年来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封建。但高杉没有,她清楚的记得高杉对义勇军是怎样的筹划,他要招兵,并非武士,而是会刀的农民与商人!
这是对幕府自上而下铺就的铁则的一次反抗。
有权揭竿而起,有权拿刀,有权代表藩国武装力量的,不再是武士一家独大的情势。这延续了千年的传统,高杉想要打破。
同样是面对个人无法撼动的承袭幕府时代的步伐,久坂选择了退让,她选择成为男人,同时也正说明她也被这荒谬的舆论所覆盖,她屈服在男人的压力之下了,所以藏起自己关乎性别的真相,她输了。但高杉,面对同样也是积重难返的对农民与商人的歧视,他选择了无视,他不喜娇生惯养的武士之后,尽管他也是之一,明明身居幕府铁则之中,他却决定变革。
……话虽这么说,久坂忧愁,组建军队并不是简单的,除了有兵之外,置办西洋武器也是一笔重要开支,高杉那样的性格,绝不会向已经断绝关系的家里要钱,虽然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久坂明白正如她在江户有自己的志士交际圈一样,高杉内里发展的人脉已经拓展到了京都,京都人非常喜欢长州人,原因只有一个,长州人有钱,可如今没钱的高杉,无论是在长州或者是京都都举步维艰。
……可商人有钱啊!
久坂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侠商白石总一朗。他的名声很好,并非是善于赚钱,而是他经常收留路过的攘夷穷小子们,而且本人也同样有巨大的变革热情,虽为商人,却有一腔之志。
于是便成为了这样的情景,两人表面上为拜访,其实也是属于攘夷志士之间的面谈。——当然,是只有白石与高杉的会谈,这种时候,她实在没有插话的道理。
“这就是年轻人独有的热情啊,”久坂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句,然后换上笑容,向白石微微颔首,“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引见之人,接下来……”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周旋一下,聪明的他们立马会意,白石便赔笑,“我的夫人应当在庭院,可以让她带先生逛逛,今日烦请留宿至此。”
“叨扰了。”毫不客气,而后起身,留给高杉一个‘交给你啰’的眼神,她飘然去四处闲逛了。
走廊上,传来白石爽朗的大笑,听声音,他好像如同邻家自来熟的好脾气大叔一般、锤了锤高杉的胸膛,而后满意的夸赞,好筋骨,好筋骨,想必刀法也如同人一般沉稳!久坂在外偷听一会儿,看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放下心来,又去街上逛了一遭。
吃了三串丸子,一碗拉面,可惜这是个小村庄,没什么能艳压群芳的美人,更别说会有艺妓馆了,这是件憾事。这样平静无所事事的日子,让久坂心生向往,她逛了一个下午,才悠悠回到了白石府邸。
夫人正在吩咐下人们扫地,看到久坂进来,便迎上去。
“给先生备好房间了。”
“高杉呢?”
“哎呀,对不住,我丈夫听说高杉大人是吉田门下高徒,非要拽着去道场请教一二……要我去叫他们吗?”
“不用了,不知夫人是否愿意同在下一起赏杯茶?说来有些惭愧,我啊,有些地方倒像女人,特别喜欢听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呢!”
“哎呀,我怎会不乐意,来来来……那我便同咱村里丢的那只大红狗说起——”
三月簌簌,傍晚微冷,有风掠过,卷杂青草香气,独特的夜晚的味道。
村庄的寂静来的很早,比江户京都那种都市来的早的多。这里仍旧维持着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忙碌却也惬意。
夫人早早的就回房睡下了,说了那么多话,也算是体力劳动的一种。高杉从道场出来时,似是有意无意的绕了远路想找寻久坂的身影,未果,他明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看来今日她是去哪里尽情散发她的好奇了,于是只得回了下榻的房间。其实他在庭院闲逛时,屋顶上正是悠闲赏月的她,她手执烟头,半躺在上面,好不悠闲,她好似离月亮很近,光芒毫不吝啬的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稍微……有点那什么啊。”
她暧昧不明的悠悠道,对象正是在地面上铺纸写歌的白石总一郎。
白石头也不回,沉浸在赞颂月夜之美中,“但闻先生指教。”
久坂未动分毫,依旧在屋顶上懒散,“白石兄为人侠义,但却不知,曾经一件善事变成放虎归山之举,我觉得甚为可惜。”
冷哼一声,白石褪去今晨的憨厚之态,此时尽显精明,“难不成久坂老弟来找我兴师问罪?为得可是你久坂一族的大公子?没错,当初救下他的正是我。”
“怎会,这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就算如此,防着我这个他如今最亲的人,故作权不知情,这可真让老弟我伤心。”
“这正是我最不喜你的原因,久坂真瑞。”
她从屋檐跳下,婀娜身影缓缓靠近。视线冰冷,举着烟斗的手靠在树干,好一个月下美人。
白石漠然道,“你的身上有一股狠戾之气,这不该是一位志士所有。从你回到长州——藏在松下私塾却摆弄周遭波澜进出朝堂之时,我便明白,你绝不是甘于平静之人。暴露那孩子的话,会将长州搅得鸡犬不宁,太过激进的人,我不喜,长州不喜,革命不喜。”
“……这里的花,约莫是最后一年开了吧。”她对白石浓重的恶意视若无睹,却惋惜起这里的一草一木。
“何出此言?”
“幕府的炮火离这不远了。长州危在旦夕,藩主……或许是不是在忙着下些讨好幕府的诏令?”
“我不喜你,可毫无办法,或许战争需要你这样的人。”
“是需要坏人吗?”
“恶人!恶鬼!”白石哈哈大笑,“就像你行污蔑长井大臣之事一般,做得好,也做的甚恶!恶心到令人发指,可众人能做什么呢,没人敢去为长井出头,所有人都屈服了你做的恶,自顾自的为自己开脱,说这是为了长州共计,可最后,受到怨恨的只有你一人,你只是傻的恶鬼,比不上清河七郎的奇谋,比不上武市的断然,比不上坂本的远见,做事却暴露了自己,引来仇家,这是愚者,不光如此,你却自视甚高,伪善之姿,浪费你的好皮相。”
“将我的兄长特意送去会津,在那位大人的庇护之下,您不同样也是,在期待什么吗?长州生人有天生的火种,将那火种送向幕府,一个,对幕府有深仇大恨的火种!您也是不甘于平静之人,你沉醉于这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的平静中,却喜欢隔岸观火,看江户的动荡。——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我同为鬼,还是一副伪装的菩萨相。”
‘啪嗒’一声,白石放下手中的毛笔,正视她。
“恶鬼来寻求恶鬼的帮助?”
“但那小子……高杉晋助不会为你所用。”
“我会资助他建立义勇军,但相应的,我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问,“他答应了吗?”
“你不问问内容么?”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他。”
“我跟他说,要我出钱可以,条件就是……”
白石拖了长腔,像是故意等待久坂紧张的神情一般乐在其中。
“——条件就是,让我第一个加入他的义勇军。”
“……切,什么嘛。”
“我只希望那孩子别被你所染!难得的好小子……”
“他于我而言是重要之人,让我远离他是不可能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他远离我,他若轻易被带坏,那也只能说明,他也是天生的坏小子。”
“他?他是坏小子,高杉家的都这样。”白石骂骂咧咧一句,但气势已经柔和,“快滚过来,替我填上这句俳句。你的才智别总用在打打杀杀中。”
她笑,温顺的接过毛笔。
“老兄上句是,世乱烽烟抽尸踏骸,雾起前方无人探。……切,如此美景却探讨诸如死亡之事,在下敏感的很,真是厌恶。”
白石高傲的扬眉,“赐教。”
“呵呵~”她看了几眼周遭,看着这气派偌大的庭院,不免心生悲凉,这是只有在与世隔绝的山村中才能寻得的平静,明明这世道已乱成人人自危……,她定神,潇洒写上,“屋破良宵浮云蔽日,笛响高台引士来。”
“你这算什么道理,破上加破,长州之情就这么淡如水吗?”
“这叫风格,风格,要是那种情意绵绵腻腻歪歪的,还请找高杉家的小子。”
“那小子?不开窍。”白石表情不满,但即便如此,他对高杉的欣赏之情也难以掩盖,“就是不知他是否已有婚配,我可还有两个女儿到了年龄了。”
“高杉的未婚妻是荻城的雅子公主。”明明是平淡的事实,而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郎才女貌,不知为何久坂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闷,定是方才所作俳句太死气沉沉感染到她了罢。
“怎样!难道我家的还能比那个公主差!”
“是毛利藩主亲自指婚。”……那个死胖子。
白石突然又把视线转移到她,上下打量,而后又像反驳自己一般摇摇脑袋,自言自语,“不行不行,怎可让响子作妾……哼,看你这病秧子的身体,约莫也活不久,还是莫来糟蹋我的姑娘们。喂,听说你娶妻已有两三年,怎么也没见个孩子出来?”
“……”久坂一抖烟枪,“……不知道。”
“你那方面不行啊?也是,看你这么文弱,像个女人。”
“…………………………不是。”
“我们村有个隐世神医,就专门治这方面的,明天你去寻副药吧。”
“…………………………”
久坂落荒而逃。
过了一夜,早晨神清气爽,炊烟袅袅。
今晨阳光明媚到刺眼,久坂害怕皮肤被阳光灼伤她这夜兔独有的娇嫩皮肤,打着伞直奔高杉的房间,早晨总是这么神奇,会令人产生冲动,许许多多掺在一起的情绪容易爆发,包括昨晚被质疑‘那方面不行’的哭笑不得……她大手大脚的敲了门,喊了几嗓子,发现高杉不在。
最后竟然是在外一条街角的拉面摊找到他的。
“你自己出来吃拉面啊!”她愤然,“可恶,我也很想吃的!”
“……”就出来吃个面竟然也能被她逮住,高杉顿时觉得味同嚼蜡,放下筷子,“……今早的饭菜不怎么合我胃口。……还没跟你算账,竟然说也不说就自顾自的把我拉来这里……”
“但是,那个人是个好人吧?马关的侠商,只要他中意的,定会相助,况且,他也是忧愁国家之未来之人,奈何生为商人,地位低贱无法参与,所以便将这一腔热血注入在来往的长州志士之上。”
舀起一勺汤,她如释重负叹口气。
“说实在,来之前我心里也没底,但是,看来你很得他的心,如若不是你已有藩主指定的未婚妻,或许你说不定就要留在这里了哦。”
“……别说傻话。”
“我很久没回去看文了,不知她过得如何。……当然,我也很久没偷吃你家的果子了,令尊如果不做武士,当个种植小能手也不错。”
“你从以前就喜欢做些蠢事,现在也一样,”高杉揶揄,顺带捉住她意欲往碗里加料的手,“你身体不好,放这么多辣子做什么。”
“就算不吃,我的身体也不会好一点半点的,还不如就这样让我爽一下。”
“真是受够你的歪理。”
“我真期待呐,高杉,今后你们会遇到各式各样的手下,同伴,朋友,然后,离着想要找回的那个人越来越近,等到回头一看,便会发现自己已经走的这么高这么远了,得意的欣赏自己的成就,这种拔钉抽锲的感觉是难得一遇的,人生能有多少年来换得一次这样的……啊呀。”
筷子狼狈的掉落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做、做什么啊高杉,别随便捏别人的脸!吓我一跳。”是她不小心松了手,掉了筷子。
他冷哼,“别说的这么事不关己。”
“我?哼哼……说实在,我在这个小镇逛了一下午,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是贪恋这种平静的。真好呀,当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不必掺进家国大事,只需要顾及一些儿女情长,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一生。”
“别变成那样。”
“我自是避免这样的命运的,但是如果真的能重来……”
“就算遇不上老师,也无所谓么?”
她灿然一笑,执杯靠近唇边,“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光是看着也是折磨。”
“……”高杉好似深有感触。
“你吃完了么?吃完了陪我去便利店吧!”
“这种地方哪有便利店啊!”
“我看到有自助贩售机,里面有卖养乐多,但是我没有钱。”
“结果你是来找我借钱!”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一次也没有还过你钱,怎么能说是借呢。”
“听起来更无耻了。”
“高杉。”
“干、干嘛?”被她突然严肃的气氛搞到紧张。
“别和雅子结婚。”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明明前几个星期你还在怂恿我。”
“谁知道呢?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任性。你和雅子结婚的话,我会不开心,很不开心。我只是才想通而已。”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娶我不喜欢的女人。”
“……在战火刚刚燃起的时候你却跑回老家结婚的话,会被银时捅死。”
“别提那个笨蛋好么。”
“啊,到了。”
她娴熟的按键,拿出一排养乐多。把找剩的钱还给高杉,一边碎碎念,“其实我不爱喝,但是医生说我要用一些助消化的东西……不想喝药,喝这个也差不多功效吧。”
她的碎碎念还没完,突然一群小孩的嬉笑闯入了夜晚的平静。
与其说是嬉笑,还不如说其中夹杂了一个响彻的哭声。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群小鬼正在欺负一个势单力薄的孩子,高杉看不过去,过去制止,那些恶霸小鬼一哄而散。
独留下还在哭哭啼啼的脸被揍青的孩子。
高杉走过去,手一抹他脏兮兮的小脸,明媚的阳光下,他觉得有些花眼,定睛一看,这孩子身上的伤口正迅速的愈合……有尖尖的耳朵,皮肤白皙,毫无疑问,这不是地球人的长相。
“你是天人?”他的语气震惊,如今天人势力已经渗透到如此了吗,一个避世山庄竟然也有它们的身影。
小孩依旧哭哭啼啼,泪流不止。
久坂见状也上前安慰,还未走近几步,那孩子哭声忽断,抬头睁大眼睛看向她。
“……啊……”小鬼惊奇,“你身上有我爸爸的味道!”
久坂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你……你很像我父亲……我是说……这么白的皮肤……还有……”
“打住,”她一脸悲痛,“高杉,我果然是到了中年了是吗?我身上有大叔的气味了吗?”
小鬼抹了抹鼻子,一把上前抱住她。
“夜兔族……我的父亲……也是夜兔……”
夜兔只是路人甲!
高杉生命中相当重要的白石老先生出现
继续老夫老妻的日常(感情发展是相反的 先平淡再热恋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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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老妈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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