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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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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蛇的眼睛会随着周围环境而变化,它之前一直在水银河里,眼睛应该是银色,这么大的蛇,它的眼睛绝对会很明显,可是你们看到了吗?”
吴邪猜测道:“或许当时水花四溅,我们没有看清楚呢?”
这么多人个个视力好的不得了,却刚好都没看见?这个几率小到可以直接排除了。
黑眼镜则觉得,或许是它出水面的瞬间改变了眼睛的颜色。
“任何变化都有个过程,它得先适应了突然变化的色彩,才能跟着改变自己的颜色吧!”
原因同第一条,一样排除。
解雨辰便道:“或者我们是直接陷入了幻境?毕竟这一条特别大,能力已经进化到不需要数量来弥补不足?”
……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但若真是这样,这个幻境得多么强大,才让他们至今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能确认那个东西就是幻蛇,而阿云对这一点一直保持着否认的态度。
张起灵也认同她的观点,“蛇类,不管是什么蛇,都有腥臭的气味,但是那个东西没有。”
这样一说,吴邪也想起来一个奇怪的地方。
“蛇……能在水银里生存吗?”
是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什么生物能在水银里生存?
水银这东西是沉的,而且几乎无孔不入,身上若是有个伤口,它都能顺着伤口进去把整张皮给拨下来。
据说古代有一种剥皮的刑法:把人埋进土里,只露出个头,在头顶上划开一个口子,灌入水银,等水银顺着皮肤内层流过全身,那个人会奇痒无比的挣扎着从头顶的那个口子里钻出来,地上只留下一副皮囊。
解雨辰白了吴邪一眼。“呕……真恶心,快别说了!”
黑眼镜就紧跟着自家媳妇的脚步,“反正也猜不到,但人总是要去找的,边走边说吧。”
吴邪耸肩,他也没意见。
只不过,这就嫌恶心啦?那你看见血尸的时候怎么就不嫌恶心,眼都不带眨的一刀子就给剁下去了呢!
阿云是个心大的,她上心的人都在这儿了,剩下的人是死是活,其实跟她也没啥关系,怎么样她都是无所谓的,随大流就行了。
霍桐非……他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你这么想那就错了。
他们一路上顺着河道往前走了很久,沿途倒是没再见什么脚印,只是空气里渐渐的好似多了些腥臭刺鼻的味道。
因为不知是不是有毒,他们倒也不敢贸然前进,便在原地稍做修整。
阿云便问霍桐非:“我看你这一路上都皱着眉头,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霍桐非先是摇头,犹豫了一下,却又很快点了点头。
“我在想那个把大家吃掉的大家伙,我看到它的样子,不像是蛇。”
他那个【吃掉】让所有人都僵了一下,大伙儿失踪的离奇,他们也没谁看见偷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没亲眼看见那些人就是被某种未知的生物给吃了,所以心里还抱着侥幸的态度,总觉得人可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某种困境,等着他们去救援。
可他这话却瞬间打破了他们所有的幻想,一时间居然没人说的出话来。
他们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有点儿把霍桐非吓到了,小孩子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有阿云最没心没肺,把霍桐非拉到身边,拍着小孩的后背安抚着,顺便还问一下之前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情况。
“你说你看到那个把大家吃掉的东西了?”他们都没看到,小孩儿居然看见了?
霍桐非诚实的点头,“嗯。”
阿云无语了片刻,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小家伙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张起灵这时忽然插话问到:“是什么样的?”
霍桐非往阿云怀里缩了缩,“我不知道。”
“非儿别怕,你不是看见了吗,跟我们说说。”解雨辰看他纠结的样子,就猜测到,“还是说,你不知道怎么形容?”
“嗯!”霍桐非连忙点头,他真的看见了,他不想让小花舅舅觉得他是说谎的坏孩子。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吴邪轻轻拍了拍他,安抚道:“没关系,你好好想想,你看到它像什么就说什么。”
霍桐非点了点头,认真的在想。
“它很大,很长,比火车还要大还要长,是粉色的……很透明,可以看到对面的石壁,像是……像是……”
他像是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形容词,不由得有些着急。
解雨辰忙给安慰了一下,吴邪就到:“大概是它太大了,你找不到跟它相似的东西?”
霍桐非忙点头,吴邪就又说:“那你只说你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觉得它像什么,或者比它小的东西有没有像的!”
他这么一说,霍桐非的眼睛就亮了,看来是想到答案了。
“像妈妈衣服上的袖子!”
几个人惊奇的相互看了一眼,啥玩意儿?像袖子?!
“嗯!”霍桐非很肯定的点头,“妈妈夏天穿的衣服很多袖子都很像它,但是只有一件是粉色的,最像它!”
“……”所以长的像袖子的是个什么鬼?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就先不说这个,吴邪问霍桐非,“你说它是透明的……”
说到这吴邪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但是速度太快,他没能抓住,就把刚才的话给说完。
“你说它很透明,那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说到底,吴邪还是觉得疑惑,会不会是小孩子看错了,毕竟那会儿霍桐非可还被阿云抱在怀里,在半空中呆着还没落地呢!
霍桐非无辜的瞪大眼睛,“因为它叫我了呀,它说让我下次来的时候给它带点儿吃的,不然就不帮我们干活了。”
……呃?
原谅他们脑洞不够,把他们的人都吃了还要什么吃的?这是个吃货吗!
而且,它帮他们干啥活儿了?!
黑眼镜:“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它跟霍桐非它话说了呀哥们儿!”
阿云弱弱的举了个手,“重点难道不是它把你们的人给带哪儿去了吗?”
“……”唔……跑题了,咳咳!回来回来!
“所以呢,因为你没给它吃的,所以它把我们的人给吃了?”
黑眼镜这话是开玩笑,也就霍桐非还是个孩子,还闹不清楚这个因果关系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这要搁一大人,你这么说试试,分分钟拿刀砍你没商量!
霍桐非呆呆的摇头,“它说帮我们把人送到地方啊。”
想了想,还补上一句:“它没有恶意的。”
卧槽!都把人吃了还叫没有恶意啊!那什么才叫恶意?
张起灵问:“送到哪里?”
霍桐非又摇头表示不知。
一到关键的地方就不知道,还亏得他摇头摇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也就是个孩子,要是一大人,肯定就觉得心里有鬼大邢伺候了。
解雨辰倒是愿意相信霍桐非的话,其实不愿意又能怎样,左右他们目前都没什么办法。
阿云却突然道:“你们还记得骊山地宫里的那颗水晶吗?”
黑眼镜:“什么水晶?”
他和解雨辰没见过,自然不知道,那东西存在感太低,就是吴邪和张起灵亲眼见过,都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的呢。
吴邪是想起来了,但是……“现在提起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现在提起来,当然就是和目前的情况又关了。
张起灵倒是很快的就回忆起一些细节,也马上就明白了阿云想说的是什么。
“那块水晶里,有一条沿着固定轨迹游动的白线,还记得吗?”
阿云见他还没反应过来,都有点儿替他着急了,吴邪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脑子就犯轴了呢!
“那块菱形的水晶一共十八层,是一正一倒两个九层之台合在一起的样子,倒九台的第九台那里,还有一条联通外面的通道……”
说到这里,就连没见过实物的两人也反应过来了,不敢置信道:
“那是……始皇陵模型?!”
“看来是的。”
阿云眼力好,记性也好,她只略微一想就想起来了。“我记得,倒的第九台里有一个黑点,那条白线会在那里停留。”
“就是它所说的【地方】?”吴邪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郁闷的看向阿云。“怎么我就没有注意到!”
始皇陵巨大无比,而那个水晶只有人头大小,就连火车一样大的咳咳……【袖子】,都还没头发丝粗只有半厘米长呢,一般人注意不到也是正常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很是自然的承认道:“我也没注意到。”
所以媳妇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
解雨辰问:“那你可还记得其他地方都是什么?”
“……”被大伙这么殷切的看着,阿云是很想说自己记得,她也确实记得,可是……
尼玛那么小的东西,人放上边还没个针尖大呢,她就算是记得,没有看到实物来对比,又能知道什么呀!
自家媳妇被这么怼了,黑眼镜哪里能愿意,当下就直接反问了一句,“那你说这么多干嘛?不都是废话么!”
阿云:……合着就你们有对象是吧-_-#!
吴邪这会儿忽然不知怎么一下就想起了刚才灵光一闪的内容,脸色有点儿诡异。
“夏天衣服的袖子,很透明……你们想起什么没有。”
阿云:“什么?”
解雨辰:“是纱!”
“对,我猜非儿想说的恐怕是,那东西看起来像纱围成的一个圈一样。”吴邪眯眼,“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生物能长的那么奇怪?”
黑眼镜掏了掏耳朵,“所以呢,是什么?别老跟阿云一样废话呀!”
他这话刚落,就收到除了霍桐非之外所有人的一记白眼。
“是火体虫!”
“火体虫?”
“那是什么玩意?没听过。”
火体虫并不是单一的生物,而是由上千个单独个体组成,这些东西无性繁殖,小到手指大小,大却能极大。
正常的它是一种大型海洋动物,像鲸鱼一样进食,会吸收包含浮游动物的海水,再将过滤的海水吐出来。
黑眼镜冷笑,“但是它会跟人交流,还特么的会谈条件要吃的!”
显然是不相信吴邪的猜测。
吴邪只淡淡道:“所以我说是【正常的】,而我们所见的这个,很明显已经变异了。”
两千多年,还一直生活在水银里,变异才是正常的。
在这种地方,你说什么正常啊?
说起来,貌似他们所下的斗里,但凡看着【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而且吴邪推测,这东西或许还和霍桐非他们家祖上――他的父族荆家――定立了某种契约,由荆家提供它的食物,而它为他们办什么事。
同时通过这种契约,能使它被荆家的人看见并且交流――包括黑瞎子的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它在多年的进化里产生了灵智,而且使自己可以不被肉眼所见。
按照胖子的办法,通过现有条件排除所有不符合的,剩下的最后一个,哪怕再离奇再不合理,都很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阿云也认可他的想法,这世上之事千奇百怪,哪有一定之数,此地本就诡异,万物有灵,在漫长的岁月和特殊的环境中进化出灵智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阿云和霍桐非明显是有血缘感应的,说明她们有血缘关系,这也是他们不相信卫老太太的原因之一。
但却不知为何,这一次霍桐非与那东西有了联系,阿云却没有,毕竟阿云的感知能力可是要比霍桐非强多了。
对比阿云只能耸肩,“这却难说,或许我与他家只是远房族亲,出五服的血缘几乎已经没有了,只因我感知稍强才发现也未可知?”
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他们倒也没怀疑阿云是霍家的什么亲戚,毕竟阿云对霍秀秀可没什么感觉,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
“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感觉吧,只不过当时我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你们身上了,那船上又没我什么人,因此对那东西也不过稍微扫过一眼而已。”
在几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阿云漫不经心的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有感觉到那东西和非儿之间有微弱的联系,只当时没放在心上罢了。”
这话一出,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说她太冷血?
但这也怪不了她,毕竟阿云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明显了,她只在乎张起灵和他媳妇,还有与她有血缘的霍桐非,顺带的也把吴邪的好朋友稍微特别关照一下。
至于其他人,都是能救则救,不能救也是无所谓的,更何况,当时的境况来说,她也没时间和机会去救人。
可就算明知如此,一想到胖子还生气未知,他们还是有些不舒服,无论如何都是十几年的兄弟了,担心是少不了的。
阿云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只是不在乎罢了,此时当然能看懂他们脸上的表情。
“其实你们完全不必如此,非儿不是说了,那东西没有恶意吗!”
“……”
他们都觉得霍桐非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他说的话未必就准确,没想到阿云单纯的居然真的就信了。
阿云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当然是还因为我自己的判断啊!”
张起灵点头。
解雨辰想了想也同意了,“没错,我们虽然没看到那是什么,但是如果真的有危险靠近,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觉到,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说明它或许真的没有恶意。”
其实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总归见不到人什么都是白搭,因此他们稍做修整之后,还是立刻往前寻找。
这一路上,果然就像他们先前猜测的一样,越往前走越是危险,伏弩、钉板、陷坑时不时的就碰上一个,有时候还是一关连着一关,就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个暂时安全的地方,黑瞎子就郁闷的往地上一躺。
“我说,这路……不大对吧?”
阿云把脸色苍白的霍桐非放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孩子这一路上虽然一直呆在她背上没费什么气力,可一根筋一直那么绷着,也算不上轻松。
“可不是,谁家的墓道会这么连个喘气儿的功夫都不给啊!”
“别的墓是有可能的,为了防止被盗,机关密集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别的墓是有可能,可偏偏这一个就不可能有这样的状况了,毕竟按照先前的架势和墨白他们一路上的表现,这个墓明显是个活墓,是有活人常走动的地方。
这正是黑瞎子所说的不对的地方,既然是给活人走的路,干嘛要这么杀机四伏?
若非是他们几个身手好,如今哪儿还能全须全尾的跟这儿喘气啊!
吴邪就笑了笑,“可能当时设计这个墓的人觉得,走这条路的人都会有我们这样的身手呢!”
这也就是个笑话逗的大家笑一下罢了,他们都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走错了路。
阿云给按着穴位把霍桐非哄睡了,盯着眼前荧光下银光闪闪的河道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是走到阴路上来了。”
阴路,就是死人走的路,也可以说是黄泉路,这话一出口,莫名的竟叫人身上一凉。
黑瞎子嗤笑,“拜托,就这样的,活人都过不来,死人难道就可以?!”
阿云只盯着河面不说话,吴邪偏了偏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水银河,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意思,那才是阴路,我们只是走在路边。”
阿云没否认也没确认,好似突然走神了,半点儿反映都不给,解雨辰就推了她一下。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条阴路?”
张起灵眼神一闪,看了阿云一眼嘴角动了动,却是把视线落在山洞顶上,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阿云眼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也猜到了什么,
“通过非儿的意思,我们不难知道,荆家与那家伙有约定,他们给它提供食物,而它为他们运送某种东西到某个地方。”
“所以你觉得运送的某种东西会是尸体?”
大约是觉得这句话太过搞笑,黑眼镜的语气满满的都是戏虐。
阿云也不恼,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你有没有注意到,留云山庄周边没有一个坟!”
这么多年,这个庄子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死,那死了的人连坟墓都没有,尸体上哪儿去了?!
黑瞎子:“……!”
阿云不说他还真的没注意!
阿云收回视线看向张起灵,“小哥你发现了什么?”
张起灵慢半拍的把眼神从洞顶挪到阿云身上,但只短短的一眼,像是还有些茫然,又很快的看向其他人,最终还是回到阿云……怀里的霍桐非身上。
“之前说过霍桐非的家族是引灵使,这个引灵……在这里应该和张家的起灵是一个意思。”
起灵:撤除亡者灵位,把停着的灵柩运走入土。
引灵:即送魂的仪式。某些地方的人们相信死者的亡灵要离开家园,通过引灵回到祖先们的身旁。
“这意思是,我们特么的正往他们的停尸场走?!”
活墓、消失的坟墓、引灵……这么说似乎也能说的通的样子――个鬼!
那神秘生物只负责运送吧?总不会还给他们挖个坟埋了是吧?那可不就是停尸场么!
而且还是个堆满了尸体的停尸场,真是想想都鸡皮疙瘩掉一地!
真不知道胖子他们被扔到坟场里会是个什么感受,水银可是防腐的,那地儿都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尸体了。
“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太少,大部分都靠猜测,具体怎么样还不一定呢,边走边看吧!”
吴邪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还有许多谜团,很多事情并不是眼见就一定为实,事实上,他们谁心里没怀疑过呢。
吴邪侧头看了阿云一眼,刚才说到荆家他就想问了,阿云对霍桐非有血脉感应,那……对那个卫家有没有?
她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卫老太太的话,她又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她到底是谁?
想问的太多,未解之谜太多,这么久的同生共死感情却也不少了,有些话就不好问了。
其实他也清楚,可能很多事情阿云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吴邪能看得出来,她这一路上都有很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她自己也在寻找答案。
阿云感觉何其敏锐,被盯着这么久不可能没有发现,于是她转头看向吴邪,“怎么了?”
“……”才刚想好不问了,结果就被人发现了,吴邪想了想,问了一个最有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对卫家有血脉感应吗?”
阿云挑了挑眉,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对留云山庄里面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感应。”
几乎?所有人?
“就是说还是有感应的?”
阿云点了点头,“是有的,但几乎就感应不到,说明跟他们的血脉关系很远,远到就和你们在路上随便拉一个人对比那样差不多了。”
而这其中又数楚枭和墨白最为清晰,大概是他们两家与荆家联姻较多?因为并没有见过这两家的其他人,所以阿云也并不能很确定下什么结论。
虽然不知道卫家和留云山庄对她有什么阴谋,但是就这两人而言――也许再加上韩庸――他们本身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唔……仅限于她,其他人就未必了。
而其他人听到她的话都是:“……”
这个形容,略有些奇葩啊!
可这样一来,阿云的身世更加扑朔迷离了,但无疑是与留云山庄脱不开关系,就只看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到了这时,其实吴邪他们心里基本上也都是偏向于和高铃儿一样的猜测了,阿云或许是他们哪一位曾经的荆少使的沧海遗珠也未可知。
多年都不曾寻找过,到无意中或许发现了她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吴邪觉得,很有可能这个阴谋设计的时间,都不是他们先前以为的最近两天,而是三十年前,毕竟,那时候阿云就已经在骊山出现过了。
老九门三代人的苦心经营,血与泪的洗刷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任何耗时长久的筹划准备,其所谋无一不是大事,单只看是大到什么程度罢了。
而这一次,大家都隐约有些预感,绝不会是一般意义的难,或许会是地狱模式副本。
“算了吧不想了!我发现自从到了这个地方,我的智商就一直处于欠费状态了!”
几个人都累瘫了,这会哪儿还管对不对的,趁着暂时安全先好好的歇一歇才是正经,就算不对,以他们如今的境地,想往后退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再说另一边,船上的人就是突然感觉他们晃了几下,然后再一回神就发现他们六周全都是一片暗银色。
真正是六周,头顶和脚底也放过,联想刚才的情景,就不难知道他们如今身处何方了。
“我擦!爷们儿居然被埋在水银河了啦?!”
周围一片静默,没有人接这个话茬。
他们现在是在水银河里,虽然周围看起来是被什么包裹着,水银暂时进不来,可谁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又把他们放出去?
那是分分钟淹死的节奏。
胖子人肥胆子也最肥,其他里面的隔膜都距离有些远,但是他们所在的皮筏却就落在下面这一面。
他趴在筏子边,伸手戳了戳那道屏障,像是与戳在猪皮上的触感有些相似,不过入手滑嫩,而且很有弹性却也很稳定。
一想到像猪皮,胖子就是一个激灵,“我们该不是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吧!”
不过他自己说完就先摇头,什么东西还能是透明的啊,他们都能看到外面流动的水银了,而且这什么活的东西能像个长口袋似的,直通通的连个内脏都没有?
就他们身后有一圈纱一样的东西,把这个口袋给分成大小两段,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楚枭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大好。
陈默盯着外面看了好一阵子,“水银流速和之前我们在河面上时看到的不一样了。”
胖子还在那儿戳戳戳个不亦乐乎,闻言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啥意思啊?”
“我们……这个东西在快速往前移动,比一般的车快多了!”陈默眉头紧蹙,心里很是忧虑自责,“不知道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他们刚把当家的给丢了还没找回来,现在又跟小少爷失散,若是有个什么差池,该如何向当家的交待!
霍家所有人都知道,霍秀秀把儿子那真正是当眼珠子一样的,尤其是小少爷整日里昏睡不醒,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母子才能相聚,所以更加疼这个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没夸张。
这东西这么快的速度,如今也不知是距离多远了,更不知身在何方,就算他们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霍桐非。
陈默唯一庆幸的就是,幸好孩子和几位大佬在一起,单看那几人能脱困而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都不用比就知道总归是比他一起更安全一点的。
再说那几人里面不算据说有血缘关系的阿云,那还有解雨辰和吴邪,有这两人在,再怎么样也会保护好孩子吧!
“想这又怎么样,反正我们现在也出不去。”
他们倒是和吴邪几人一样,觉得这样各种胡思乱想的也没什么用,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最后的判决,气氛就有些莫名的压抑。
楚枭他们根据情况多少有点儿猜测,但是具体的他们知道也不多,不能肯定,因此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万一不是,那就误导他们了。
但是这条路总会有个头,如果猝不及防的遇到,想必会更糟糕,有个猜测也总比无头苍蝇一样瞎撞的好是吧。
楚枭说的时候还隐约有些迟疑:“我们应该是会被送到葬湖。”
一片安静里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把大伙儿都给惊了一下,都朝着他们看去。
“什么东西?”
胖子直接大手一挥,“这个时候,你们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韩庸耸肩,“我们倒也想说,可知道的毕竟太少。”
墨白:“我们如今也只是猜测,可能我们无意中触发了水葬的条件,因此引来负责水葬的奇兽纱笼,而现在,我们大概就是在纱笼的嘴里……”
“……”那特么的是个什么鬼!他们居然真的在怪兽嘴里啊啊啊!
“什么水葬什么纱笼?说清楚!”
麻蛋!这种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被消化掉的感觉真糟心!
韩庸无语的很,“放心,纱笼不会吃了我们。”它只会把我们扔在某处。
水葬是留云山庄传统丧葬仪式的一部分,他们每个人死后都会由引灵使负责运送到皇陵中的某个地方,通过奇兽纱笼送到葬湖,之后才会进入土葬。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家都一脸茫然,表示有听没有懂,什么地方的丧葬仪式是先过水再入土的?!没听过!
对比,楚枭三人也是无可奈何,丧葬仪式在留云山庄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这个秘密掌握在宗长和负责丧葬的引灵使手中,各家的家长都知道他们该知道的一点点,但对此无一不是讳莫如深,平日里提都不提的,其他人就更是只在小时候儒使的公课上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他们三个都还是在接任使徒时才被长辈们隐约提点过几句,否则也是和其他人一样,连水葬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废话这么多!
此时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劳资裤子都脱了,你特么就给我看这个?!
陈默的心态就很好,他觉得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知道要随时做好准备是不是。
这一路确实很远,以那样的速度居然走了有半个小时,那叫做纱笼的东西终于停下来了。
所有人立刻站起来聚成一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脚下突然就是一抖,他们站的皮筏被震起来,然后站在后面的人就见那轻纱一样的东西突然往他们这边一扫,看起来轻飘飘的,可打在皮筏的边上,却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扫了出去。
因为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吧,大家伙儿倒还不算太过惊慌。
临出去那一刻,胖子匆忙之中拉着外套裹在头上,他可没忘了,此刻外面全都是水银,一出去就是分分钟狗带的节奏。
跟他一样的还有楚枭这三人。
当然,就算裹着衣服也没什么用,毕竟衣服既不防水也不密封,只多了一个渗透的过程和时间,但那时间也就那么短短瞬间而已,不过就是早一分钟或晚一分钟的差别罢了。
虽然没什么用,也聊胜于无,算是给自己一点儿心里安慰吧。
皮筏也是同样被甩出去了,虽然翻了,但本身浮力还在,几个原本靠近筏子外围一圈的人里面,就有人聪明的抓住了边缘的扶手,其中就包括胖子。
筏子浮到河面的时候,胖子跟着钻出来,一把掀掉已经被渗透的外套,再瞅瞅一起出来的几个,那个个耳朵里滴水银呢,胖子顿时就有了优越感,心里就有点庆幸,谁说衣服没用的,至少他没被水银灌了一耳朵一鼻子一嘴的不是!
是有嘴里呸呸呸的往出吐水银的人,大概是突然一下被扔出来有点儿吓到了还是怎么。
陈默还算是好的,他有个绝活,憋气时间挺久,因此只有耳朵里进去了,此时正侧头把耳朵里残余的往出抖。
这里面最奇怪的要数小海,他什么措施都没有,居然还清清爽爽的从水银里钻出来了。
楚枭三人并没有抓着皮筏,但他们三个功夫都是拿的出手的,纷纷提气在脚下连着几点,身子就直愣愣的往水面窜去。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头被包着,看不清方向,韩庸出来的时候,距离胖子他们都老远了,他附近也有几个人,就顺便帮忙把人拨拉着往湖岸游去。
他们这都才钻出湖面,湖底突然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震动,远处的湖面也激烈的翻涌。
幸好水银密度比水大,等翻涌的波涛到他们这边,已经小的几乎没有了,否则大伙儿又得被水银给淹了。
“怎么回事啊?”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但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在他刚问完的时候,他们就看到好似有一个巨大的东西破开水面钻出来,就那动静,虽然看不到,但估计就是刚才那个把他们放在嘴里的奇兽纱笼了!
众人一时间连呼吸都摒住了,不知道那东西在干嘛,有个庞然大物在那盯着你,或许是在考虑怎么吃你,真是想想都醉了!
虽然韩庸说了纱笼不吃人,可他也就是个半吊子,连事儿都没搞清楚呢,谁信他呀!
而且正因为看不见才更害怕啊!谁知道它是不是已经把嘴伸到你脑袋上了呢!
僵持了好一阵子,他们都快没耐心了,冷不丁的居然发现眼前那一块有什么东西从湖底浮了上来。
那是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身体半点儿腐坏都没有,双眼紧闭,躺在银黑的木板上,看起来似乎只是睡着了。
不!不是一具!
胖子转动僵硬的脖子左右看了一下,几乎全部相同配置的银黑停尸木板,他们周围很多地方都有,粗略一看,至少有二三十个!
这栩栩如生的尸体,莫名给人一种随时会睁开眼睛的错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对面那看不见的奇兽不知做了什么,安静而空旷的洞穴里忽然起了一阵大风,狂风从正对面吹来,已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推着他们,片刻就到了岸边。
而等风停了,他们眼前恢复了清明,湖面上却已经一片平静,奇兽纱笼所在的地方连一点儿涟漪都没有,那个看不见的身体在湖面占据的大洞也消失不见。
确定那家伙是真的撤了,山洞里那种莫名压抑的气氛霎时为之一松,很多人甚至憋气到这会儿才猛地大喘气。
胖子也悄悄松了口气,他其实怀疑刚才是不是那家伙吹了口气啊!
危机暂时解除,他们先想办法把七窍里能倒出来的水银都倒出来,各种抖啊跳啊的,跟精神病院刚放出来的没多大差别。
这么折腾了一会,他们才有时间去看那些尸体,而楚枭那三人早就把那些尸体挪到一起摆整齐,跪在尸体脚下磕了几个头。
胖子走过去瞅了一眼,“咋的呀?”
陈默摇头,“刚才一上岸他们就不大对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