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妞》青角米虫

2、第 2 章

　　记忆中，卉安是被最小的姑姑带大的。姑姑是个风风火火开朗爽快的姑娘。
　　有一次，不知为什么，卉安被姑姑用绳子绑到家中一棵树上，姑姑吸一口烟，把口中浓浓的烟雾全部喷到卉安的脸上，卉安的鼻子和嘴被浓烈的烟雾呛得呼吸困难。卉安只是一直不停的哭，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用烟喷她？

　　不会走路之前，卉安是一只手搬着一条腿，一只手撑在地上，屁股向前一点一点挪动的。
　　妈妈说：
　　你一手搬着腿屁股一拱一拱围的还挺快。
　　家的不远处就是农田。
　　一天人家找到卉安的母亲，手里拿着几棵还没结花生的花生穰，愤怒的对卉安的母亲说：
　　管好你儿子，花生都没结，他薅了这么多！
　　嗯，好！好！
　　母亲满脸歉意的笑着对人家说。
　　卉安的光头，让别人误以为她是男孩。
　　卉安的光头，一直到五六岁才和她绝缘。
　　母亲对卉安说：
　　你的头发太黄，只能一遍一遍的剃光头。

　　俗话说：
　　三岁看到老。
　　爸妈经常说，卉安脾气那么怪，不知道像谁？
　　卉安惹爸妈生气被打时，她总是任凭爸妈随便打，从来不跑不逃。别的孩子眼看爸妈脸色不善发怒要挨打时，拔腿就跑，隔不久再回家，爸妈的气也几乎消散了。
　　卉安有一次不知道被谁惹到了，躺在家里有水的泥里打滚，滚的一身泥污。记不清是爸妈还是小姑打她，她从泥水里爬起来往西边跑。那时村里很多人说，西边沙岗上一片坟地经常闹鬼，白天有的人中午在那里会迷路，更诡异的是，自己吃沙子，据说，某某某某就这样吃沙子吃死了。
　　卉安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那是卉安第一次潜意识或无意识的跑向死亡。

　　上学后，卉安经常被同桌的男生或同班的男生欺负的哭，回家告诉母亲，母亲就会拉着她的手去找男生的父母讨公道，男生的父母总会向母女俩赔笑脸道歉，或打或骂男生不准再欺负她了。

　　卉安最怕生病后打针。有次生病母亲带她看医生，医生说要打针，卉安看着长长的针头长长的针管恐惧的说：
　　别打屁股，打头上吧！打头上不痛！
　　后来，母亲常常拿这句话取笑卉安。

　　在学校打预防针时，卉安每次都巴不得躲起来或逃走，当然，躲不掉也逃不了。卉安只能希望打针的人技术好一点，让她少受一点痛。

　　一天下午，上了两节课，卉安看到学校里其他班的学生背着书包三五成群的回家了，卉安也背起书包回家了。回家的路走到一半，叔叔手里拿条小树枝从后面追了过来，二话不说，抽打起卉安的屁股，且愤恨的说：
　　还没放学你就回家，别的班有事先放学，我们班又没放学。
　　边说边不停的打她屁股。
　　卉安本能的一边用手捂住屁股一边飞快的往家里跑，叔叔拿着树条在后面追。
　　跑到家，卉安的泪还没干，母亲看到她肿胀的双手，问：
　　被蜜蜂蜇的？
　　话音没落，叔叔就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到家了，看到母亲，气急败坏的说：
　　还没放学，她看人家放学就背着书包回来了。
　　叔叔在学校里教书，那一年叔叔是她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