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秘密》样陆音

3、安娜之歌

　　“嗨喽”，一个脆嫩的童声从远处传来，正在庭院里的我抬起头，伸手拨开遮挡视野的枝条，看向木篱墙那里。
　　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只比木篱墙高出半个头，她努力探出头，向我挥着手，手里面高高举着一把电锯。
　　我看着那把分量不轻的电锯，“她想干什么？”那个微笑着、将嘴咧开的孩子，让我不由想要退后。这孩子是谁？我绷紧了身体，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没有攻击能力的孩子，但是那把挥舞的电锯呢？
　　“安娜！快放下电锯！”怒气冲冲的声音让我一震，是艾米丽。松了口气般，却始终放不下戒心。老妇人疾步走到那个名叫“安娜”的女孩身边去，压低声音斥责着什么。
　　安娜低着脑袋，透过棕色发梢的遮挡，偷偷望向我。见我注意着她，便乘艾米丽没有注意时，偷偷向我吐了下舌头。
　　“中午好，琼，打扰了”，带着花头巾的艾米丽走过来，无奈地向我摇着头。她的身后是怯生生的托米，露出带着腼腆笑容的通红脸蛋。
　　“你好，艾米丽。你好，托米”
　　安娜一蹦一跳来到面前，伸出小手，大方说道：“你好，琼，我是安娜，很高兴认识你”，我迟疑片刻，便握住那只小小的手。
　　“我也是，安娜。”眼睛却看向那把被藏在安娜身后，露出的电锯。
　　安娜似乎注意到我看着电锯的目光，便拿出电锯，“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工具了，非常好用哦，你想看看嘛？”我摇头拒绝。
　　安娜笑眯眯露出细小洁白的牙齿，两颊的雀斑跳跃起来，那一刻我看见，安娜闪烁的绿色眼睛。
　　“安娜，电锯是很危险的。琼可能不喜欢它。”托米涨红了脸，紧紧拽着衣袖。
　　“电锯是很好用的啦。你这胆小鬼，老是躲外婆身后”安娜扭过头看向托米。
　　托米没有听见似的，看着庭院里的野生植物发呆。
　　艾米丽慈爱又无奈地看着安娜，叹了口气说道：“请不要见怪，那把电锯是安娜最心爱的东西。不过安娜是个好孩子，知道电锯的正确用途。虽然他们是双胞胎”“？”我指得是安娜和托米，但是性格很不同呢。”
　　我没有答话，只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些，“很欢迎你们来到我的住所，但是里面非常乱。”暗暗希望他们能听懂我话中的意思。
　　“没有关系，琼。我外婆都已经告诉过我了”，安娜将手放在门上，在推开之前想起什么，扬起笑脸问道：“我可以进去参观吗？”
　　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仿佛知道我不会拒绝她似的。
　　我点了点头。
　　艾米丽走到我身边，“她是一个非常顽固的孩子，自从告诉她约翰的房子被卖出去后，一直吵闹着要见你。真得是非常打扰了。其实我也很想再看看约翰以前的家。。。”
　　“房子以前的主人，是叫约翰吗？”我迟疑着问道。
　　对于别人的事完全不在乎，却又想知道以前房主的事。明明已经决定孤独一人，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打探着陈年往事，真是怎么说呢，人的内心真是复杂。
　　“约翰。。。是约翰。才过去3年，却像过去半个世纪一样。。。”
　　我抿着嘴听着，走进屋中却听到惊讶的感叹声。
　　“这里就是冒险屋，真得好厉害”，安娜兴奋地看着屋中的一切。冒险屋吗？有这么称呼别人的家吗，不过至少比垃圾房要好点。扔下“琼，我想去楼上看看”，便踏踏踏跑上楼梯，木楼梯吱呀吱呀地叫着。
　　“唉！这孩子。去楼上没有关系吧？”艾米丽问道。
　　“没有关系，上面没有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有趣东西的意思，只有房子和我。
　　“前面讲到哪里来着？”艾米丽想了想。
　　“讲到约翰叔叔，房子以前的主人。外婆”，一直跟在身后的托米小声提醒着。
　　“约翰啊，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虽然不是出身在这里，但是我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镇才16岁。为了取得执事的资格，在附近的神学院学习。”
　　“神学院吗？”艾米丽点点头，“那时候约翰想要成为神父，但之前必需在神学院学习6年，毕业后才能祝圣为执事。约翰成为执事后就留在这里的堂区，一直到成为神父。”
　　“那，为什么要出售房子？成为当地的堂区神父，不应该一直住在这里吗？”我不解。
　　刚问出口，艾米丽的眼圈就立刻泛红，眼眶中是忍住的泪光。我惊讶地望着老妇人，我问错了什么？果然不应该随意提起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只能沉默应对着沉默，侧着头在周围寻找视线的落脚点。
　　“外婆，您不舒服吗？”托米紧张地拉着艾米丽的衣袖。
　　艾米丽摇摇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琼，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这样。”
　　“我很抱歉提起这个话题。请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了。”我飞快瞥了眼艾米丽泛红眼角。
　　艾米丽想了会儿便开口道：“不，琼！我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告诉你这件事。请不要拒绝，一个老妇人。琼！”
　　“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