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香深》夏至嘉稔

4、许我循着林岸，穷究你的泉源

　　依稀记得那天风很凉，山里的空气很香，到处都有山茶花的味道。
　　只有6岁的小白茗扒着车窗，新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像是游走在动画片里，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
　　白茗：“妈妈，这里会有妖怪吗？蜘蛛精？或者孔雀仙儿？”
　　夏琳伸手，一把揽过往外眺望的小白茗，生怕她掉出去。
　　夏琳：“这里有好多妖怪，所以你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被妖怪抓走了。”
　　白茗：“茗儿最听话了，不会乱跑的。”
　　小白茗吓得窜进妈妈怀里，恨不得钻进妈妈身体里。
　　绕过几个大湾儿，就看见一些徽派民居鳞次栉比的排列开来。村口赫然写着“坤元镇”。
　　考察团的团长肖教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肖教授和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很快，就帮我们安排了住宿。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商业也不发达，没有所谓的旅馆，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年迈的老人和孩童，所以考察团只能分散着借住在村民家里。我们住在林奶奶家里，这是一个种满山茶花的庭院式住宅，正中的会客厅称为“三立堂”，林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林氏家族要求子孙要立身为谦，立德为信，立业为民，简称“三立”家训。这里的木雕太有趣了，有梅花，柱子，马呀，鹿呀。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其中的寓意。
　　林奶奶是个个子不高，特别慈祥的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她总是穿着绣花布衫和百褶长布裙。现在家里就剩下林奶奶和一个老妈子，林先生和她唯一的儿子，弃医从戎，加入中国共产党，牺牲在了战场上。妈妈跟随爸爸去了工地，要拍摄纪录片。林奶奶很喜欢茗儿，总是带着茗儿坐在葡萄藤下，一边磨药，一边给茗儿讲她的故事。茗儿也听不懂林奶奶在说什么，但却十分入神。她最喜欢吃林奶奶做的山茶花糕，有爱的味道。
　　此时，正值体校放假，9岁的小陈沐也跟随父母来了这里进行考察。陈沐有只特别贪吃的小猫，叫小白，经常来林奶奶家偷吃。
　　午后，小白茗正美美地进入梦乡，突然被碗掉落摔碎的声音吵醒，小白茗揉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小白看到小白茗，转身就往外边跑。小白茗好喜欢它，就一路追着跑了出去。只见小白跑进了小树林，小白茗也进了去。却已不见了小白的踪影。
　　“好香呀，是山茶花的味道。”小白茗寻着香气缓缓走来。
　　她走到了一个破庙门口，破庙四周种满了山茶花。
　　”喵~”
　　小白茗一看，是那只小猫，欢乐的追着小白跑进了破庙。
　　在破庙的小后院里，一个老爷爷正在给陈沐讲故事。俩人见小白茗进来了。老爷爷拿了块山茶花糕给小白茗，小白茗瞬间很安静的坐在旁边，开心的吃起来。老爷爷也接着讲他的故事。
　　老爷爷：“这里坡名叫王冢，当年周武王起兵伐纣，经过这里，大雨连下三天，道路湿滑，是以少取胜，打仗的好时机。正如武王所愿，交战胜利了，可他最心爱的战马却受了重伤，牺牲了。武王把他牺牲的战士和宝马，安葬在了这里，取名‘王冢’，并建了这个庙宇，祭奠他牺牲的战士和宝马。西边的河边有块大石头，上边的红色印记，相传是宝马下来的。”
　　陈沐很好奇，想要去寻找一下这块石头，于是带着小白茗和小白一块向西边走去。
　　一路上，他们玩玩闹闹，甚是开心。
　　越接近河边，山茶花的味道越浓。
　　突然小白突然叫的很凄厉，匆匆跑走了。
　　陈沐知道小白贪玩，就随它去吧，和小白茗接着向前走去。
　　这花的香味越来越浓，仿佛要将他们俩吞噬掉。
　　终于找到了这块红石，石头很漂亮，像块血玉，难怪会有此传说。阳光铺洒下来，石头反射太阳的光，着实的刺眼，一个踉跄，两个人都摔倒昏迷了。
　　“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隐约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念着这句诗。重复着，回响着。
　　小陈沐和小白茗只见眼前是一扇门，上面写着“徽因阁”。两人手牵手走进去，只见一个挽着发髻，身着天蓝色布衣裙的姐姐，背对着他们。在绢布上写着“四月天”三个隽秀的楷体字。慢慢回过头来，淡淡的一笑，接着，迈着婀娜的脚步，向远处慢慢走去。小陈沐和小白茗缓缓跟了过去，直到消失那个背影消失了，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世界。
　　.....
　　半睡半醒中，只觉得山上湿漉漉的。
　　天快黑了，找不到小陈沐和小白茗，大家急坏了。突然看见陈沐的小白猫，大家跟着小白，找到了躺在河岸边，昏迷中的两人。
　　他们俩连续高烧了两天，一直不见消退。白教授由于沉迷于研究，放不下手里的工作，夏琳和陈沐的爸爸妈妈（陈一和隋馨），赶回了帝都，送他们进了医院。
　　陈沐比白茗早些清醒，出院，只是两人对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是记住了山茶花的香味。
　　白茗爸妈和陈沐爸妈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可能是非人力所为。之前他们也听说过月召的传说。他们互相保持缄默。为了孩子的成长，决定不再提起这件事。
　　陈一和隋馨已经在坤元镇研究多年了，关于月沼的故事，他们听到的是这样的：
　　相传，当年周武王，在此遇到了一个才女，换名四月，她除了诗文了的，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还很精通建造之术，帮助村民建造了家园，自己却喜欢住在林间，种植山茶花。与武王相知相许后便一同离开了，并帮助武王建立了周。由于长期战争，患有肺疾，已是回天乏术，她请求武王送她回月沼，休养生息。当她回到月沼后，看着衣带渐宽，容颜憔悴的自己，纵身一跃，跳进了月沼。她死后，这里长满了山茶花。

　　从白茗记事起，她就很喜欢山茶花。
　　“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
　　原来山茶花的花语是：
　　可爱、谦让又理想的爱
　　在陈沐的记忆中，
　　山茶花是回眸的一笑。
　　据说，
　　山茶花总是在晚秋天气稍凉时，静静地开在庭院之中。
　　山茶花掉落时，不是整个花骨朵掉落下来，
　　而是一片一片花瓣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
　　这么小心翼翼，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