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香深》夏至嘉稔

11、点点沥尽你最难堪的悲怆

　　十六岁，是个尴尬的年龄，
　　还分不清喜欢和爱的区别，
　　躲不过有意无意的伤害。
　　现实中没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桥段，
　　或许是，
　　你心中的他不是王子，
　　或许是
　　自己没有那么苍凉，
　　点点沥尽你最难堪的悲怆，
　　慢慢学会，
　　如何去爱。

　　夜是个寂寞的家伙，教人难耐，教人胡思乱想。
　　听了沈云讲述她的故事以后，白茗觉得自己很幸运，同时又很悲伤。
　　拥有两个男生的喜欢，却不知如何去爱。
　　人总有一种优越感，好的出身，自由的选择，拥有别人的渴望，比如，陈沐。
　　白茗开始怀疑，自己的爱，是否有资格被称为爱。
　　白茗翻来覆去，脑海里一遍遍重复沈云的故事。
　　“记得那一年，我们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百名榜上，相同的分数，使我多看了一眼那个名字，从此，烙印在心里，到现在，等待以后哪天，被淡忘。”沈云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酸楚，提起这个名字。
　　“命运总是这样纠缠不休，偌大的学校，不同的班级，却能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找到他，即使他不高，戴着眼镜，有点微胖，但聪明已经足够了。无数次的上学、放学，走过相同的一段路，我习惯看他的背影。陪我带走一天的疲惫。”沈云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所谓的初恋，大多数都是单恋，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自己描绘的再浪漫，也只是说给自己听。
　　“就这样，我用三年，记住了他的背影，即使已经四年不见了，还是依旧那么清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恋，是在离中考不到两周的时候，舅舅的英年早逝，像清空的霹雳，掏空了舅妈的心，流干了外婆的泪，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恐惧就像当头一棒，我傻了。舅舅成了家里不能提起的痛，中考的压力一时间扑面而来，每个人都无暇注意其他人，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每天晚上哭着睡觉，第二天肿着高高红红的眼睛，迷迷糊糊去学校。每天伴着路灯，他的背影，带我回家，好想冲过去，借一个肩膀，好好哭一场。”或许他只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中考，意外还是来了，止不住的鼻血，葬送了我高中进入实验班的机会，我知道，他一定会进入百名榜，进入实验班。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机会，去say hi。”现在想想，错过未必就是坏事。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听话的孩子，没有过叛逆，没有叫过家长，一直带着优等生的标签。直到那次，他的小伙伴惹上了一个高年级的校痞，他跟着朋友一起大了群架，结果事情闹大，校痞带人直接冲到了他们班，封锁了班门，将女生赶到墙角，腾出空地，拎起凳子，直接与男生肉搏，老黑，也是他的铁杆之一，炸了脑袋，昏迷不醒，校痞这才作罢，桃之夭夭。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还好受伤的不是他。”沈云摸了摸桌子，顺势握住了拳头。原来每一个表面的波澜不惊，只是没有遇到强劲的龙卷风。
　　“豆豆是我的好朋友，他的表哥刚好认识那个带头找事的混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写了一封威胁信，托人带给校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沈云苦笑着。
　　“还好这件事交给了学校出了，老黑也醒了，不然，自己可就真的要逼上梁山了。”沈云逗趣道。“经过一年的努力，我成功进入了实验班，结果阴差阳错，我们一个进了1班，一个进了2班。此时，我又听到了另一个噩耗，他和同班一个白富美恋爱了，结果这个女生竟然和我一个班。没有不胫而走的风，高一那会，好朋友帮忙送了一封情书，大概在他的圈子里传开了，曾一度悔恨，自己一定是脑袋抽了。高二，亲身经历了宫心计，见识到了何为蛇蝎美人，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皮球，任人扭捏。过程很痛苦，大概也都快忘完了。爱过，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可能是遇到对的人，没有在对的时间，亦或也不是对的人。”沈云眼里泛着泪光，我变的手足无措。
　　“此后的故事杀伤力太大，不太适合你这样受宠爱的女生听。即使多年不见，他留给我的，全是美好，最起码，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我压抑不住我的好奇心。问：“凌风呢？”
　　沈云：“他很与众不同，当所有人把事情都推给我，认为我可以很出色的完成的时候，只有他，会很霸道地抢走我的工作，分担我的辛苦。或许是我习惯了，即使爱，也不敢说出来。如果因此失去一个朋友，我宁可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白茗：“凌风不喜欢机械式没有新意的任务，想必那些无聊的抄写总结，是你替他写的吧，还在我面前得瑟。”
　　沈云点头，没有否认。
　　生活一向简单，顺风顺水，对白茗来说，沈云的故事更像是电影。其实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开启她的故事，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时的白茗还懵懵懂懂，或许这些匪夷所思的桥段，不会打扰她简单的生活。爱陈沐，是她现在唯一能做，想做，敢做的事。没有理由，无关风月，是他就好。
　　想想陈沐爸妈的故事，沈云的故事，她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点点沥尽最难堪的悲怆，才能读懂爱的含义。